4、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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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什么？人类？说的……是我们吗？”姜秋柏此刻也明白前面说话的人并不是姜森。
姜森抿着唇默默不语，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的确认这里除了她们之外还有第三者这个事实后，她的心还是一点一点往下沉。
房车内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可藏身之地，如果这个声音的主人有实体，那……就只能在车外了。
车底？
还是车顶？
会是植物……还是动物？
姜森飞速思考着，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八爪鱼样子、全身乌漆麻黑的生物，正扒拉着车顶，不知道从哪里用触手窥视着她们。
嗯，或许还是个外星生物。
听起来很荒谬，但是近几年关于“外星人”“异形”之类的话题在互联网上层出不穷，人们早就司空见惯了。
最初是在2023年，某个南美国家首次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
听起来很有权威性，于是在网络上引起很多关注，但很快，大家就发现其实是该国某个自称“UFO专家”的记者散发出的谣言。
“切……还以为是真的……”网友们一哄而散。
但随后的几年里，这个记者持续不断地在自己的社交媒体平台上，疯狂发布各种关于“外星生物”的各种言论，还预言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人类将会经受灭顶之灾。
“接受神明的惩罚吧！愚蠢的人类！”这就是他众多发言中的一句。
网民们这下乐了。
中二病并不少见，但都活了大半辈子胡子花白的中二病确实很难得。
世界末日？
这个词要是放在千禧年那会，估计还会弄得人心惶惶。
现在再说这词，大家只会满脸期待——终于不用早起上这个破班了！
好耶！
三体人请速速降临！
接地球爆炸！！！
姜森不常上网冲浪，但耐不住她有个爱冲浪吃瓜的闺蜜，什么奇葩段子都给她发，也不管她看不看，就主打一个真诚分享。
所以当这句颇为熟悉的“愚蠢的人类”响起时，她一下子便联想到了那个关于世界末日的荒诞预言。
“咦？你们不和我打招呼吗？”见姜森和姜秋柏都没什么反应，那个稚嫩的声音有些失望，“难怪会被惩罚，真是没礼貌的物种！”
姜森又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关键词：“惩罚？什么惩罚？”
但那个声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
祂雀跃得像个小孩：“哇，你们理我了耶！”
姜森：“……”
“说说吧，你是谁。”姜森从卡座上缓缓站起，双眼死死盯着车顶，身子则不着痕迹地向副驾驶位靠近——去拿工兵铲。
“咳咳，让我郑重介绍下自己，我来自沙野布士系的利维星，叫Ekdnandktlatle……算了，你们叫我E就好。”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威风鼎鼎的大名在人类耳里听起来毫无意义，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
姜森目光微沉，看来她没想错，果然是外星生物。
这对姜秋柏来说仿佛天方夜谭。
沙野布士。
啥也不是？
她眼神茫然地环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存在，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呃……E……小E，你在哪？”
而此时，姜森也摸到了工兵铲，她双手紧紧握住把手，肌肉呈绷紧状，屏住呼吸。
她同样在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哪？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呀，你们看不到我吗？！我这么大个！”小E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震惊，似乎是没想到人类的视力能这么差。
姜森和姜秋柏齐齐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姜森才猜测道：“你是透明的？”
感觉只有这个可能了。
姜秋柏提议：“要不，小E你动一动？”
“好嘞！”小E爽快答应。
说完，整个房车剧烈摇摆起来，姜秋柏惊呼一声——方便面桶里的汤汁撒在桌子上，弄脏了她心爱的蕾丝桌布。
“……你能自己动动吗？”姜森仰着头看向车顶，神色不明。
“我是自己在动啊！”小E听起来很委屈，于是这次祂晃得动静大了些。
“哐当—”
车身再次抖动起来，这次是姜森为了泡面用来烧水的热水壶，从台面被晃下来，在地上翻滚着，幸好里头热水没剩多少。
“呐，这次你们总该看到我了吧！”
姜森和姜秋柏收起被热水壶吸引的视线，抬头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不可思议。
“你不会是我们的房车吧？！”
——
“总干净度89%……总损坏度81%……车身坚固值1……玻璃厚度1……储物功能：未解锁……武器配备：无……图鉴解锁数量：0……”
姜森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浮空透明的显示屏，姜秋柏凑在她一旁，把屏幕上的文字一行一行念了出来。
屏幕正中央是一辆C型房车的3D俯瞰图，可以清晰地看到房车内部的结构：
最前面的是驾驶区，上方是一张标准尺寸的额头床——这是姜森从小到大的专属床位，因为小时候的她酷爱爬高，姜秋柏和林珏就把最高的位置留给了她。
驾驶区后方则是就餐用的卡座区，也是平时她们主要的活动区。
看着是二人座，但只要前面驾驶位的椅子向后180度一转，就成了完美的三人座。
卡座桌子里侧装了个由机械臂操控可伸缩移动的液晶显示屏，以前他们一家三口出来旅游时，没少在这喝茶看电影。
当然，只有姜秋柏和林珏俩夫妻会坐在下头，小姜森一般都在额头床上趴着。
卡座区对面是厨房区，靠门的是一台兼具152L的上下门车载冰箱和微波炉，冰箱不算大，但储存一家三口两三天的伙食了没什么问题。
厨台上方是两个储物吊柜，吊柜下方装有吸力超强的抽油烟机，解决了姜家一家人喜欢在车里炒菜吃火锅的油烟问题。
厨台表面是无明火的柴油灶，右侧是装有抽拉式水龙头的宽大洗菜池，而厨台下方则是一台洗碗机，是这辆车上姜秋柏最满意的物件。
卡座后方则是一个兼具储物功能的吧台柜，上面一般摆放着吐司机咖啡机等小件厨房家电。
这个柜子是姜秋柏设计，林珏亲手动手改装的。
车尾的卫浴也是。
姜森自从上了初中后就成了大高个，于是林珏狠狠心，把尾床宽度缩减了一公分，宁愿夫妻俩挤在70厘米的小床上，也要让女儿洗澡洗得舒服些。
好在夫妻俩都不是胖子，两张70厘米的上下铺倒也凑活，不过因为现在只有姜森和姜秋柏两人，上铺的位置已经被拆除掉，替换成储物空间极大的吊柜。
卫浴正对面是个嵌着洗衣机的衣柜，下层放着她们平时的衣物，而上层则是换洗用的床上三件套，至于其他不常穿的反季衣物，则被姜秋柏用真空袋装着塞在了吊柜中。
“这么看起来，我们这车还挺大的。”姜秋柏伸着手指左右滑动着屏幕上的小车，双指放大后可以直观地看到每一个位置的详细构造和零件细节，甚至比厂商的设计图纸还要精密。
结构图左侧从上到下逐一列着房车的基础信息，例如变速箱大小、发动机排量、轮胎规格、油箱容积、黑水箱和灰水箱容积等等。
姜家三口其实算是桦国最早玩房车的一批人，这些配置放在当年都是性价比极高的顶配，但如今早过了时。
可在母女俩眼里，这辆陪伴她们将近二十年的房车，和她们的家人没有任何区别，怎么可能会嫌弃它呢？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屏幕右方的信息上。
“这些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过？种植区……武器……我们这小破车还能种东西？”从没玩过任何电子游戏的姜秋柏满脸疑惑，字她都认识，但是概念都是全新的。
好在这一串“天书”下方有个【查看更多】的按钮选择。
姜森轻轻触碰了一下，然后母女俩便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屏幕一闪，这次出现在她们眼前的结构图比刚刚见到的更详细了。
每一个部位不仅颜色不同，还有详细的文字标识，而文字后竟带着百分比。
高于80%以上的呈蓝色，60%-80%为黄色，40%-60%为橙色。
至于低于40%以下什么颜色，姜森就不知道了，因为目前百分比最低的是位于车后方顶上的空调外机，呈橙色47%。
汽修师的直觉告诉她，这些数字大概率代表着车上各个部位零件的完好程度。
47%，意味着还有47%是完好的，剩下的53%需要进行修复。
而其他损坏较为严重的部位还有：车窗71%，充电线储藏箱57%，以及太阳能板68%。
看起来应该都是被刚刚她们在露营位置遇到的那种大眼珠植物弄坏的。
等等。
应该……是植物吧？
姜森拒绝接受其他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现在整个地球都遭到了外星生物的入侵？”
半个小时前，小E特意用她们能听懂的话，解释了在她们沉睡的几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一大堆外星人坐着陨石飞船，AKA流星雨，入侵地球，并和地球生物产生各种方式的融合。
这是姜森的理解。
但小E拒绝使用“入侵”二字，因为祂觉得至少祂的到来，是一次友好的访问。
祂也极力反对外星“人”的这个叫法。在祂看来，人类还只是宇宙文明中刚露头的低等物种，用“人”来归类并称呼祂们这些高等物种，显然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最后，祂不认为地球是“地球”，而是“水蓝”——一颗由沙野布士星联盟外星生物管理司命名的野行星。
姜森抽了抽嘴角，如果她没弄错的话，这个“啥也不是”星系大概率就是那个离地球最近的仙女座星系。
“所以，你也是占据了我们房车的入侵者。”听完小E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的诠释后，姜秋柏总结道。
“呸呸呸，我才不是入侵者！我是拯救者！”小E的声量一下子拔高了许多，重复强调，“拯救者！！！”
姜森木着脸：“拯救什么了？”
小E抽了一口冷气，觉得自己遇上了白眼狼。
“我跟你们说，昨晚要不是我，你们早就变成了噗噗菌的食物了。”
“还有，你们接下来面临的危机多着呢，没有我的话，就你们人类的弱小身躯加上这辆小破车，能扛得了多久？”
“你们还不赶紧……还不赶紧……赶紧……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姜秋柏：“以身相许？”
“对！以身相许，成为我的奴隶，啊哈哈哈哈哈哈！”小E笑得十分嚣张，整个车身都在颤动，弄得姜森她们和坐摇摇椅似的。
“啪——”
姜森大力拍了一下车壁，小E的笑声戛然而止，“呜呜呜……哈特痛痛。”
“什么危机？快说。”
“好吧好吧，就是再过不久，温度会一下子升到四五十度，又一下子降到零下四五十吧，还有可能遇到海水倒灌暴风雪沙尘暴飓风地震，甚至有毒的瘴气吧，嘻嘻～”
小E每说一句，姜秋柏的脸色就白几度。
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能够嘻嘻的情形啊！
“不过你们放心啦，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小E扭起身子，自豪道。
于是房车又开始晃动，这回是放在厨台旁置物架上的洗碗巾掉了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姜森皱着眉捡起毛巾，神色严肃。
“当然是天亮啊！”
姜森：“……”
姜秋柏：“……”
母女俩机械地抬起头，向车前方看去，此时前窗玻璃外的天色已经不再是浓墨般的黑。
隐隐约约可以看清道路和营地的铝合金大门。
以及。
微微泛出了鱼肚白的天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你是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