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Acoconut

53、萧玉书的朋友们

　　下一个接着的还是萧玉书，华音附中正在放暑假，节目组特地联系了需要采访的老师同学到学校录制VCR。
　　华音钢琴系教授满含玉坐在钢琴前：“我从三三五岁时就开始教他钢琴了，说实在的，他在这方面的天赋谈不上有多么出众，但很有灵气，也和他的师哥师姐一样努力。
　　成为一个举世闻名的艺术家不至于，但做一个艳惊四座的钢琴家绰绰有余。”
　　编导：“可是我们觉得玉书很聪明，什么都会，他还想像他表叔那样，成为一名音乐制作人。”
　　“所以我说了，他很有灵气，而且聪明到早慧，能轻易上手每一件事，但也让他轻易放下。
　　可每一期节目看下来，我发现他最大的改变，就是终于明白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事他都能信手拈来，对待真心热爱的事，要专注，要投入，哪怕当下不能立马给你回报。
　　在参加比赛前，他最投入的也不过就是钢琴，但练着练着，声乐学一点，作曲编曲学一点，于是在一次考试里直接现场改编巴赫。虽然改编得很好，但不耽误那次考试是零分。
　　我还是希望他能沉淀下来，如果决定要做音乐制作人，就专心朝这个方向走。”
　　镜头一转，华音附中的声乐老师当即拆穿了满含玉的客观评价：“你们别听满教授在那说玉书这不好那不好，他就是跟玉书家人接触久了，被他们影响，对玉书也是高标准严要求。
　　他才十五岁，既然要求他锋芒毕露，就不能再要求他稳重内敛。我可以为他的声乐功底做背书，至于创作什么的，我不了解，但反正他快成作曲班的编外学生了，作曲班老师还会批他的作业。”
　　接着是两个长相清俊的男生并排坐在社团教室里。
　　“我叫封笙，是学小提琴的，华音附中国际部满月交响乐团的小提琴首席。”
　　“我叫安乔，是满月交响乐团的指挥。”
　　封笙：“每次我们期末考试和登台演出的时候，我和老三就坐得特别近。
　　可能是因为近距离产生不了美，我看他弹钢琴总觉得像孔雀开屏。合作《梁祝》的时候，我小提琴老师说我和他不像是在表演梁山伯和祝英台，更像是梁山伯和马文才。”
　　现场观众被这个比喻逗笑。
　　封笙:“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我就是嫉妒，因为他弹钢琴真挺帅的。
　　只要有他的表演，我们学校的礼堂就会爆满。所以我还挺奇怪的，本来说好了一起去柯蒂斯当艺术家，怎么突然去娱乐圈做音乐民工了？”
　　安乔：“那你还不是在前几天校庆拉了这个音乐民工写的歌？”
　　封笙挤眉弄眼道：“我们安指一直很偏心萧三，每次谢幕的时候最先点他的钢琴，有时候谢幕时间长了，还要点两次。还要跟他一起升中五，啧啧啧，痴心不改。”
　　“这是要放在三哥面前播的，别乱说。”
　　封笙比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编导：“二位一直和玉书都是搭档吗？不管是考试还是表演。”
　　封笙：“当然不是，我们学的专业不一样，考试内容也不一样，不会一直搭档。萧老三自己也很喜欢换搭档，他可喜新厌旧了。”
　　安乔：“他现在这么说，其实每次新学期还没开学，就冲去三哥家把他预定走做期末考试的钢伴。
　　三哥在我们学校非常受欢迎，每次快到期末的时候，大把大把的人堵在他们班门口去找他做钢伴。”
　　封笙：“是啊，大把大把的人求着萧老三去做钢伴，结果萧老三得求着你去给他当指挥。全校都知道，谁能求到安乔做指挥，谁就能把萧玉书请过来当钢伴。”
　　安乔：“没有这么夸张，只是我和三哥合得来而已。
　　三哥在学校人缘很好，很多作曲班的同学跟他也是好朋友，有时候他是帮别人来问我要不要一起表演，一来二去大家磨合好了就会经常合作，我们都很期待三哥的作品。”
　　封笙开玩笑道:“只有你，不要带上我。”
　　VCR在观众的笑声里结束，萧玉书微笑地说道：“封笙，我祝你明天去拉中提。”
　　姜寒这个不善良的开始逗弄他:“萧玉书，你那个做指挥的同学……”
　　萧玉书一脸慌张：“干嘛？！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觉得你这个做指挥的同学好帅啊，你激动什么？你也觉得他很帅吗？”
　　“我没有……”
　　“你干嘛不觉得人家帅？一山不容两只孔雀吗？”
　　萧玉书：“……”
　　王京墨：“姜寒你积点德吧。”
　　胡光麟：“我也觉得你们指挥气度不凡，学古典乐还是很培养气质的吧？”
　　“你看那个小提琴沉稳吗？话跟王京墨一样多，指挥沉稳是因为这是一份需要强心脏的工作。
　　就拿最简单的乐谱来说，比如说我的乐谱可能就只有钢琴部分的，但是指挥的乐谱却是整个乐团所有乐器的部分，他的一页在我这里可能就只是一句。
　　指挥对所有的乐器都有了解，而且一定精通某种乐器，比如钢琴或者小提琴大提琴之类的。安乔最精通的就是钢琴，如果哪天安乔不想做指挥了，他随时可以取代我。
　　指挥厉害的地方在于，他音感非常好，一整个乐团那么多人那么多乐器，如果谁走调他能立刻听出来，然后一个眼神过去提醒。一个优秀的指挥，他连呼吸都是在掌控音乐的演奏。
　　指挥对音乐的理解和审美也是最厉害，我们所有人的演奏都是要跟着指挥的节奏走，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在讨论古典乐的时候，会具体说自己喜欢哪个指挥家版本。
　　所以指挥也会编曲，他就相当于一个专业的音乐制作人。”
　　胡光麟：“哇，那安指挥确实很厉害，难怪你喜欢和他合作。”
　　“当然了，安乔是我合作过最默契的……”
　　“萧玉书！”叶白青忽然出声，在台下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我觉得你也挺适合做指挥，有没有考虑试一下？”
　　“之前满教授也问过我，但我还是更喜欢钢琴……”
　　“萧玉书，”这回是王京墨打断他，“我还以为你最喜欢唱歌呢？毕竟唱歌的时候是你最不讨人嫌的时候。”
　　萧玉书这才注意到秦久看好戏的眼神，终于后知后觉地看向王京墨和叶白青中间的姜寒，姜寒也注意到萧玉书的视线，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
　　萧玉书：“……没错我还是最喜欢唱歌和创作，人生兜兜转转十五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最爱！”
　　姜寒微笑着鼓掌表示真棒。
　　胡光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打趣萧玉书就对了，于是问道：“我刚刚听大家都喊你三哥三三，是什么独属于你们的昵称吗？”
　　“不是怎么可能我老师也这么喊我！是我上面还有两个堂哥，我排行第三，所以我身边的朋友更喜欢喊我萧三。
　　秦久之前也这么喊，后来是在训练营待久了，就跟大家一样喊我名字了，是不是秦久。”
　　秦久：“不是啊，我后来才知道是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喊你的排行，所以我立马改口了。”
　　姜寒举手表示赞同：“他们这种大家族都这么排辈分的，我的资助人姐姐在他们家排第七，我有时候也会叫她七姐，确实只有亲朋好友才会喊排名。”
　　萧玉书扶着身旁立麦支架，好笑道：“是吗？可是听了那么多称呼，果然还是最喜欢你的那句小太子。”
　　观众齐齐欢呼起哄，姜寒终于笑得真心了些：“或许你还记得，这个称呼一开始是我拿来讽刺你的吗？就像现在网友们讽刺你一样，小太子。”
　　“我不管，我就喜欢你这么喊我的。”
　　胡光麟忽然大喊道：“比赛现场禁止调情！”
　　众人哄堂大笑，胡光麟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三哥了，所以我们三哥今天带来的是？”
　　“今天正好是我们家小四的十一岁生日，下个月是我妹妹小五的十岁生日，她们两个都非常喜欢迪士尼公主，所以今天我带来的是《Let it Go》
　　希望我的两个妹妹不仅能够拥有公主的美貌与优雅，更重要的是，都能如这首歌里的两位公主一样，永远勇敢、热烈、善良。”
　　胡光麟：“话不多说，就这样唱。”
　　萧玉书无愧VCR里声乐老师的背书，声线厚实圆润，唱腔华丽灵动，美式发音纯正甜脆，是典型的音乐剧唱法，一下子把观众拉回用老式电视看译制片的年代，仿佛真是童话里的小精灵在歌唱。
　　更让所有人惊喜的，是B段结束后，镜头和灯光给到舞台下面的录音台边，所有人这才发现，姜寒和其他人一起为萧玉书演唱和声。
　　两人隔着舞台遥望，相视一笑。
　　和声结束进入最后一段副歌，萧玉书摘下耳返为最后一个高音蓄力。因为是唱给家人的，歌声中的感情是前所未有的真挚热烈，仿佛只要唱得越有力，他的祝福与爱就能越快到达家人身边。
　　平京的萧家，萧玉禾戴着尚美巴黎海蓝宝皇冠，穿着绣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公主裙，看着电视里的三哥感动得稀里哗啦。
　　萧玉川是萧玉书亲妹妹，对此敬谢不敏，抱着抽纸给身边的小公主擦眼泪。
　　陈炜彤拿着相机记录下这一刻，传到手机上发给自己远在申城的妯娌。大伯母看了萧玉书的祝福和表演，在家族群里夸了好几十条“我们小书真是长大了”。
　　二哥附和，大哥虽然人在美国，但也送来了生日礼物与祝福，并实时发布朋友圈，夸自己的三弟唱歌真他妈牛逼！
　　第二轮比赛结束，根据总票数，姜寒和萧玉书成功晋级，元广白和秦久进最后一轮PK赛。
　　当初在训练营，元广白和秦久就是好基友，不然秦久也不会拒绝萧玉书的邀请而选择元广白。如今两个人里要选一个淘汰，不管是谁另一个都不好受。
　　当胡光麟不断拉长悬念，最后宣布元广白淘汰时，秦久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但很快抬手抹去。
　　王京墨和元广白同为舞担，面上没少合作营业，私底下也常常一起练习，也为他如此恰当的退场红了眼眶，而叶白青因为人越来越少，面色更加迷茫。
　　元广白其实很无奈，明明淘汰的是他，结果怎么秦久看上去比自己还难受。于是只能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一边说着淘汰感言。
　　“这一路走来我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收获了很多。首先，当然要感谢我的老师魏丹砂，她在我最迷茫最不知所措的时候，走到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真的非常谢谢。
　　然后是杜衡老师，不管是在舞蹈动作的设计上还是舞台设计上，他都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
　　还有周方海老师，虽然我不是您的队员，也不擅长声乐创作，但您依旧不吝赐教，给我的表演提供了很多宝贵的意见。
　　最后要感谢的是我的队友们，在这一场漫漫征途中，因为有你们的陪伴，我走得艰辛，但快乐。我很高兴，接下来的一年、两年、很多年都会和你们一起度过一起奋斗。
　　最后的最后，是感谢我的粉丝们。”
　　现场元广白的粉丝高声为他应援。
　　“谢谢你们能喜欢我，也谢谢你们这些日子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会努力配得上你们的付出，希望接下来的路我们能一起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现在，《征星》选手元广白到站下车，Starry元广白，扬帆起航！”

　　***

　　直播结束还要去后采，因为叶白青没有第二轮的票数，所以这回是姜寒站在中间。
　　记者问叶白青:“为什么对自己一夜爆红后的感想是，和姜寒的交集变多了？”
　　姜寒好笑：“我都不知道老叶这么爱我，”说着拍拍他的肩，“是我太冷落你了。”
　　叶白青咽下去原本要说出口的解释，拿腔拿调道：“你知道就好”
　　萧玉书冷着脸：“要不我搬出来给你俩腾位置？”
　　姜寒急忙转过身给他顺毛：“不需要不需要，野花没有家花香。”
　　记者：“玉书怎么看待满教授的评价？觉得总是很容易学会某种技能，但也很容易放弃。”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我好像因为拥有太多，并且总是得到得太容易，所以对很多人和事丧失了应有的敬畏心，经常想当然。
　　你们觉得我做什么都很轻松，但实际上，可能是我根本没有把任何一件事做到极致，只是在门口转了一圈，还没来得及遇到真正的困难，就离开了。又因为十分擅长表达，所以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错觉。
　　我应该好好听老师们的话，学会专注一件事。”
　　记者调转话筒问姜寒：“姜寒确定好要休学考国戏了吗？”
　　“感谢魏老师给我的鼓励和支持，已经确定要学表演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半路出家的能不能考上，反正先立个目标，争取努力考上国戏。”
　　记者：“之前节目刚播的时候，网友就因为你放弃读书来参加选秀有很大的讨论，现在你的老师也很可惜你没有继续参加竞赛，你自己会后悔吗？”
　　“我是休学，不是辍学，是从文化生变艺术生，换个方向学习而已。
　　我跟萧玉书聊学校的事的时候，有听他说过，国际学校会很强调逻辑思维和学习能力的培养。我觉得过去读了那么多书，肯定不会白读，也算一种对学习能力和思维能力的锻炼吧。
　　不过确实辜负了老师和学校对我的期望，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弥补。现在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获得更好的成绩，让老师长辈们能够以我为骄傲。”
　　记者：“周强说你很黏人，你认可这个说法吗？”
　　姜寒认真道：“怎么说呢，我睁开眼认识的第一个人我们福利院的院长，我对她完全是对长辈的敬重。
　　到福利院后，是我们的小班长，一个女孩，一直在照顾我。她其实比我还小两岁，但我一直拿她当姐姐。
　　一个月后，她就被领养去了国外，现在基本没什么联系。这很好，我也不希望她再跟福利院的一切有任何关系。
　　再后来，要开学了，我就认识了强哥，因为院长让他帮我补习功课。所以周强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友谊。
　　要说黏人吧，好像……确实有点。”
　　萧玉书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轻轻揉捏安抚。
　　记者：“难怪，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你当然会下意识去依靠自己最信赖的朋友。”
　　另一名记者问道：“下一期你们要跟前辈合作，姜寒知道要跟谁合作吗？能透露一下下吗？”
　　“是温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