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种童话故事[娱乐圈]》Acoconut

263、少女的祈祷

　　姜寒把车钥匙按在奔驰引擎盖上，这车他开了四五年，出勤率极高，车牌号全公司连保洁阿姨都会背，是时候该换了。
　　姜寒：“如果是要求我来见你，下次不用多走预约这个程序，直接提就好。”
　　孙清溪：“听说昨天萧玉书跟你提……离婚了。”
　　“不是要谢谢你老公吗？是你老公把洪素求的事告诉萧玉书。”
　　“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我不需要提前知道是吧。”
　　孙清溪抿唇：“对不起，是我们做太过了。”
　　“是纪长治做太过，这种馊主意你应该想不出来。欠你的不是我，我也不想你总是对我有莫名其妙的亏欠。”
　　“如果你不想离婚，”孙清溪叫住姜寒，“如果你不想离，我可以帮你。”
　　姜寒难以置信地回身：“你说什么？”
　　孙清溪大概是第一次说这么离谱的事：“那天我们只是太担心你了。
　　都不是你这个弱势方，是萧玉书这个强势方主动来跟我们说这段婚姻你过得有多辛苦，我们当然事希望你再慎重些。如果确实感情不合，不如借这个机会重新理清楚。
　　但你要是这么难过的话，那就算了。”
　　孙清溪声音越说越小，姜寒气笑了：“我看上去很难过吗？”
　　“没有吗。”
　　姜寒不笑了，站直身体说道：“孙理事，该理清楚我们之间关系的人是你，只有你。
　　我看不上谢家那一群蠢货，除了表哥。纪长治跟我这辈子都是相看两厌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敌人。圆圆要是愿意，我也当他是手足，手足之情世间不可多得。
　　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又公务繁忙，与我相处的时间没有多少了，我和他们都很珍惜，我还记得爷爷抱着我练字、奶奶教我学唱戏的场景。
　　只有你，我和你都是那场事故里的受害者，反而让我们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我们之间说话总是含糊其辞，想借以掩盖我们既不是亲母子也不是单纯的继母子的事实。
　　我花了十七年的时间，终于捋清楚我们到底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彼此。
　　但给你的时间太短了，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所以纪长治就不知道怎么处理我，整个纪家和我关系就会变得进退维谷。
　　妈妈，当年的事我们都错过了太多次补救的机会，这是最后一次了。
　　等你想好要什么，我们再见面吧。”
　　姜寒驱车离开，不忍再看后视镜里，蹲在地上掩面痛哭的孙清溪。

　　***

　　互联网一天一个样儿，姜寒的身世风波被暴力镇压后，大家讨论了一阵就都散了，毕竟没有新的料出来，都以为姜寒已经美美和家人包饺子当天龙人了。
　　但就在这风平浪静的一天，一个匿名小号向酱料娱乐组提交进组申请说有瓜要放，申请一通过，一篇“萧玉书闯天家失败，不日将和姜寒离婚”的帖子席卷全组。
　　一瞬间全平台都抢着搬运帖子，热搜直奔第一。
　　有短视频博主放出早就整理好的时间线，表明从11月7日平京网络视听大会后，华立关联的所有在审项目全部无故停摆，直到最近才逐渐恢复。
　　而这还只是官网上能查到的信息，查不到的项目和没有明确节点的进度流程估计还要更多。
　　这下好了，没有图但有官方文件证明。粉丝们深扒姜寒和萧玉书最近行程和各种细节，萧玉书倒是正常工作，但姜寒却近乎销声匿迹，已经快半个月没出现在公众视野，哪像包饺子的样子。
　　深受短剧和豪门小说影响的网友们开始无限发散思维，已经在各大平台评论区编撰了几十部豪门恩怨狗血戏，化用近十年影视作品的热梗来概括萧玉书和姜寒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萧玉书小气鬼，算了，萧玉书长命百岁——云边有个姜寒”
　　“我真服了萧玉书有钱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是五好青年又跟姜寒有十年感情，们世家竟然还这么崆峒”
　　“哈哈哈我之前说世家打过来我先跑是开玩笑的，你们世家要是敢拆我CP我就把你们豆沙了【发疯】在姜寒和萧玉书这段关系里，我付出的感情不比他俩少！”
　　“玩梗归玩梗，但姜寒父母真的很没品，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姜寒变成孤儿十七年，他们没有养育姜寒是事实
　　能找到姜寒也跟他们没关系，是姜寒自己争气走到了他们面前让他们发现了，就连这份争气，都有萧玉书的功劳
　　姜寒在遇到你们之前生活幸福家庭美满，身边人都认可他们这段婚姻，粉丝这么难搞的群体，也愿意接受并祝福他们幸福，怎么遇到你们两人就要双双变成离异人士了？”
　　“东亚父母真的太好笑了，亏欠孩子十几年，找到人的第一件事是要他和结婚七年的丈夫离婚，因为他们不接受txl【微笑】请问你们陪姜寒的时间有七年吗？”
　　“故意卡别人的审批还卡得这么明目张胆，这算不算公器私用滥用职权？纪长治怎么好意思调来江省，姜寒长大的地方任职？”
　　“够了我心疼打工人，辛辛苦苦熬了那么久的方案，终于要落地推执行拿绩效了，被人恶意卡住流程。
　　萧玉书要是不退让，是不是还会拖到明年，影响所有人的年终绩效评定【耳洞打这里对吗】”
　　“经济下行成这样，这个营商环境是对的吗？也就华立血厚任你折腾，换个弱点的企业，萧玉书只怕都撑不到现在才跪”
　　“老二老四，你们不要在这里，快回到十七岁，躲到滨海的槐树后，不要被命运找到【叶白青大哭】”
　　“停停停，这些全都是揣测吧，时间点刚好撞一起了而已，真要抠时间，华立好几个项目十号十二号就通过了。”
　　“萧玉书十五岁可能是个好人，但他现在二十五岁了，经历了这么多事，还会是个好人吗？”
　　“你们对他真的不要太有滤镜，对姜寒勉强可以说看着他长大，但你们粉丝再见萧玉书可是五年后，上班一年都能彻底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父母过世的六年
　　如果真的离婚，无非就是觉得姜寒跟损失的利益相比不值一提”
　　“本陆西县人民说一句，纪长治和孙清溪真的是好人，我爷奶每次卖完菜回来，都要提一句当年他俩为我们县做的事
　　说要不是他们，俺们家的田就要被化工厂全污染了，根本没钱去供我爸读书。而且我们家田差点完蛋这事，跟萧玉书他伯父也有点关系，他那会就在齐省任职”
　　“现在上网的都是一五后了吗？我已经变成老东西了吗？孙清溪啊，当年总台的美女记者，颜值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卧底化工厂揭秘污水违规排放、深入房地产企业打击灰产、曝光山区全村拐卖妇女黑产，接受采访时声泪俱下共情失去孩子的父母，她怎么可能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我就一句，他们要是东亚父母，家里根本不会出一个打电竞的孩子”
　　“是啊，我在华立上班的姐妹都说影响不大，解决得挺快的，大家还在讨论今年绩效评估谈话是不是要开始了”
　　“不是哦，我朋友也在华立上班，她说萧玉书真的跟姜寒提离婚了，当着整个公司的面”
　　这一条评论被全网搬运，因为姜寒前站姐“新中医”突然上线，专门点赞了这一条。
　　“靠！这姐混圈这么多年一直谨言慎行，人脉更是有目共睹，现在还在追姚慧德，姚若章二姐，不可能是手滑，别是真知道点内幕吧”
　　詹晴看着网上这个舆论走势，想起那天吃饭时姜寒的状态，在他们三人小群里说道：这种私密的事，姜寒会跟我们说的，应该都是默许我们可以说出去的吧。
　　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过了一会，周强先发了个1，下一秒金旭立马跟上。
　　詹晴放心了，于是也用自己的大号转发了一首歌——《少女的祈祷》
　　然后金旭占了一层沙发，发了个1，一分钟后周强也跟上了。
　　“窝草，窝草窝草，姜寒朋友们全都下场了，他估计是真没招了吧”
　　“来来来，全军复诵这首歌的名句——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我知道纪长治和孙清溪是好人，他们在各自岗位都很尽职尽责，但在家里是什么样真的很难说
　　他们这种人为事业付出巨大心血让所有人满意的代价，一般都是管不好家事”
　　“姜寒账号之前发合照还是姚若章帮忙拿回来的，发完连姚若章的账号也被收了。
　　红心不可能为了他去跟世家打擂台，姜寒估计是真干不过家里人，想借他朋友的号，打他最擅长的舆论战了”

　　***

　　纪长治气得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狂揉太阳穴，孙清溪抿紧双唇刷着网友对他们的抨击。
　　纪长治问纪家的生活秘书：“谁？谁做的这种公关？不要跟我说这是网民自发舆论，我没有落伍到这种程度！
　　不是一直都在监控舆情吗？这种无稽之谈是怎么被允许放出来的？！”
　　孙清溪让他闭嘴：“纪家还不到一手遮天的程度，更何况小寒跟谢家撕破脸后，谢家也不再和我们统一战线。”
　　生活秘书：“但……就是我们做的。”
　　两人倏地抬头，生活秘书说道：“舆情监管部门说，是我们同意了这次的词条放行，而负责营销炒作的，是和华立有战略合作的悟空传媒。”

　　***

　　萧玉书踏进总经办时，公共关系维护部门的经理已经侯着了。
　　萧玉书身上的龙涎香如有实质般抽在所有人脸上，公关经理耳边炸起他的质问：“现在网上是什么情况？谁做这种公关的？！”
　　公关经理欲哭无泪：“不是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买这种营销，我上有老下有小。”
　　“那为什么会是我们的团队买的营销？！”
　　“我不知道，我正在问悟空传媒，但他们的老大还没联系上。”
　　萧玉书不想废话，打电话问技术组：“找到酱料上那个放瓜的是谁了吗？”
　　对面技术员沉默了非常久才说道：“查到了。”
　　“谁！把所有证据备份留底我要告到他倾家荡产！”
　　“我。”
　　“是姜先生。”
　　电话内外声音同时响起，萧玉书回身，仿佛回到了说离婚的那天，姜寒仍然站在身后，但这次脸上没什么情绪，甚至可以说是释然的平静。
　　姜寒：“很好奇你要告我什么，造谣吗？哪一句？”
　　萧玉书无言以对。
　　姜寒站直：“走吧，我带律师来了。”
　　“带律师干嘛？”
　　姜寒没明白他有什么不明白的：“离婚啊。”
　　所有人拿文件挡脸看戏，萧玉书一口气哽在心口。
　　见萧玉书不动，姜寒说道：“直到签字前，我都是你的事实婚姻伴侣，想不听我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但不是现在。”
　　萧玉书立马跟了上去。
　　姜寒提前约了常青的会议室，双方律师和理财顾问都在，姜寒团队带了厚厚一沓材料，萧玉书团队则跟汤雁南一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双方相对而坐，姜寒摘下了婚戒放在两人之间，D级钻石在白炽灯照耀下，闪烁夺目的火彩。
　　姜寒的律师是个挺年轻的男人，复姓南宫，头发还算茂密，剃着板寸十分精神，领带夹亮到发光，斗志昂扬如大公鸡，都把萧玉书衬托得几分黯淡了。
　　南宫律师：“在开始分割财产前，先明确几点共识。因为二位在大陆法律上无法缔结婚姻关系，所以接下来提到的分割依据，都以事实婚姻为基础。
　　事实婚姻关系的存续时间，从我方当事人姜先生入职萧氏家族办公室起开始计算，一直到今天为止，也就是2020年7月5日至2026年11月27日。
　　期间双方所有收入均属夫妻共同财产，以上，萧总是否同意？”
　　萧玉书看向姜寒。
　　姜寒对律师说道：“你说你的，有问题他会提。”
　　萧玉书：“我有问题，为什么突然要谈财产……”
　　姜寒：“闭嘴！别让我年底了还要因为故意伤害罪进看守所。”
　　萧玉书不敢再说，姜寒绝对说到做到。
　　南宫律师：“好的，那就默认萧总没有异议。”
　　他把文件分门别类一一介绍：“这一份是分居协议，代替离婚协议作用。
　　里面规范了你们分开后的权利和责任，包括但不限于可以重新发展新的关系、未经对方同意不得在公开场合谈论对方相关信息、如有负面舆论需共同合作处理。
　　这些是动产、不动产交割，简单说些大宗的。
　　姜先生的婚前财产只有平京五环的璞云府和一辆宝马7系，这些都做了公证，分居后仍然属于姜先生个人。
　　您为姜先生购买的珠宝及原石，总价值达到8.3亿多，因为时间匆忙，只来得及统计存放在大陆保险柜的。但全部珠宝您都签了赠与协议，所以这部分自然也归属姜先生。
　　事实婚姻存续期间，写了姜先生一个人名字的资产、萧家亲属赠与的资产，全都归属姜先生。其他写你们双方名字的资产，姜先生全部放弃。
　　除了你们常居的御景台，需要您按市价折算一半现金给姜先生。
　　这些是股权变更书，他代理的萧氏家族办公室的3%股权归还萧玉川女士，由萧玉禾女士代持的华立控股公司的2%股权，转让给您。
　　长夜7%的股权是高依婷女士的赠与，姜先生也不退回了哈。
　　你们的股票、债券、基金等理财分隔得很清楚，合作不多。大家是好聚好散，没必要一点来往都不再有，所以这部分暂不做分割，收益投资都按照原先签订的合同分配，直到合同结束。
　　萧总看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萧玉书眼神划过这些文件，每一份姜寒都已经签了字。
　　萧玉书：“就这些吗？”
　　南宫律师看了姜寒一眼：“这些只是意向确认书，表明你们同意这个财产分割方案，后面的资产转让转移还有许多手续。
　　因为你们在大陆法律是没有婚姻关系的，这些手续会更耗费时间和金钱。”
　　萧玉书看着这些材料，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和姜寒这六年，竟然只用这一桌子文件就概括完了。
　　萧玉书放下其中一份，靠在椅子上问姜寒：“这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就这一周。时间不够就花钱，他们半个律所的人都在帮我处理离婚，速度当然快。”
　　萧玉书苦笑：“你急什么？”
　　“不急吗？你从年初提到年尾，我以为你已经很急了。”
　　萧玉书双手搭在桌上：“姜寒，我上周不该.......”
　　“萧玉书，”姜寒打断他，“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也没工夫听你的道歉，我听了很多了，很烦。快点签字。”
　　“我......”
　　“你要是对这个财产交割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现在说，让你的律师现场审现场改现场打印我立马签字，我不想再为了离婚这件事反复跟你坐在这耗。”
　　萧玉书整个人愣住：“为什么？”
　　姜寒莫名其妙：“什么为什么？不是你说觉得对不起我想放我自由吗？
　　我对你百依百顺你觉得我在委曲求全，我当初说不想结婚你又逼着我答应，萧玉书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玉书把文件扔出去：“我不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