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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中路对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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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来干嘛?!”姜寒从背后拉住他低声呵斥。
“萧家是什么大雅之堂我不能来吗,老师?”
“想送礼就好好送,不然就不要来这里。”
萧玉书盯着姜寒的只露在外面的狐狸眼,说道:“老师,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见人,你也是见光死吗。”
姜寒拉近姚若章,直视他的眼睛,压着声音道:“姚若章,我理解你对世家尊严的捍卫,正如我也像你一样捍卫萧家的一切。
我可以立马解除你的合约,你可以去开工作室还是公司都随你,你有了作品傍身也有家世做底气,一如当年的我一样。
但是离开后,你我师生情谊恩断义绝,我没有长夜那么大度。
你也可以现在就揭发一切在这里大闹一场让所有人难看,反正萧家也不是第一次因为我变成众矢之的。
但从今往后,你对我而言就只是娱乐圈的后辈、邻居家的小孩。
现在,是你要做选择了,选世家,还是选我?”
姜寒松开姚若章,新鲜空气涌入他们之间,周遭的声音也都回来了。
姜寒是故意的,他一直都知道姚若章的心思,但一直都不理会,因为在他看来这种喜欢就是雏鸟情节,还有入戏太深的缘故。
演员很容易被第一个大火的角色影响,在他看来姚若章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已,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
就算没有参照物,他的喜欢都那么单薄无力,更何况有参照物。
所以他必须要把情况跟姚若章权衡利弊清楚,逼他划清界限,选一个立场去坚定。
当年他就是太优柔寡断才让萧玉书以为可以两全可以转圜,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选你。”
萧玉书猛地站起身,手里的酒杯溅出大半红色酒液,染红衬衫衣袖。
姚若章坚定无比道:“老师,我选你。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也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涎香如飓风席卷空气,萧玉书大力分开两人,把姜寒挡在身后,对姚若章道:“姚小公子,不要仗着你姚家跟纪家交好,我就不敢动你。”
姚若章已经跟萧玉书一般高了,迎上他气势逼人的目光,说道:“你什么时候和老师离婚?”
众人惊呼出声,姜寒喊着姚若章的名字制止他,却被萧玉书一把推到后面。
“跟你没关系,你上去。”
姜寒:“怎么跟......”
话没说话,秦久就半搂半强制地把姜寒带上楼:“没事没事,萧玉书心里有数,本来就跟你没关系咱不掺和。”
姚若章笑道:“当年你家很多人......不对,是在场很多人,都说老师配不上你吧?
大家不知道情况就算了,萧玉书,你呢,你能要点脸吗?你问问你自己配不配得上他!”
“那谁配,你吗?门当户对青梅竹马。”
“我没这么不要脸,你和老师的婚姻是你逼他得来的,这几年你们也经常吵架吧,不是那种普通夫妻的鸡毛蒜皮,而是因为感情不合。
能撑到现在,不就是在吃娱乐圈那三年的老本吗,那现在呢,老本还厚着吗?”
“那当然了,不然哪来的你。”
周围听见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姚若章觉得自己的涵养在和萧玉书为数不多的对峙里,得到了质的飞跃。
他凑近萧玉书,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为老师和全家作对是你自己脑残,老师没要求你这么做。但你不应该让老师为了你,去和世家作对。”
“你了解......”
“我是不了解,”姚若章声音阴戾,“我对老师的过去老师的想法一无所知,但起码我知道,纪家也有人在爱他。
纪仲圆是纪家唯一不欠老师的,他甚至在没见过老师前,就已经学会怎么去爱他,老师有权利知道并且去享受。
他也有义务明白,你不是这个世上唯一爱他的人。”
萧玉书退了两步,喊道:“饶文良,送客。”
姚若章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恢复正常音量:“希望你们尽快离婚。”
萧玉书微笑:“姚小公子,人最基本的伦理纲常还是要有的。”
姚若章仰头看了眼一直站在二楼连廊的姜寒,转身对萧瑜华说道:“恭喜萧家喜得千金,祝她前程不可限量。”
人走了,宴会厅却还是一片寂静,尤玉贵问道:“这就是排我前面的那位吗?”
萧玉书以同样的姿态仰头看楼上的姜寒,面无表情道:“之一。”
尤玉贵煞有其事地分析:“如果你和姜寒离婚了,姚若章真的会和他在一起吗?”
萧玉转低头看他:“我要是和姜寒离婚了,就让秦久娶他。”
秦瑞明夫妇大惊失色,秦久也抱着姜寒的肩膀骂他:“我哪里会照顾姜哥?!”
姜寒一把推开他,撂下一句“你们有病”回房间。
尤玉贵真诚发问:“那么多人喜欢姜先生,为什么偏偏是秦小公子?”
“因为他不会介意我去看姜寒。”
秦久趴在栏杆上:“那你不如选老叶,老叶跟姜哥关系更近!”
萧玉书:“老叶生理上非常抗拒同性恋。”
萧瑜华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快进到容不下他这个封建残余。
萧玉止急忙把萧玉书推上楼避免他再胡言乱语发疯,萧玉立让大家不要多想宴会厅马上要开席了不要再杵在这了,萧玉禾安慰秦夫人“萧玉书开玩笑的不要在意哈哈哈”。
萧玉书摔上门,姜寒显然是被一群人气得不轻,口罩都忘摘了,萧玉书直接上手拽下。
姜寒皮肤白,这么用力一拽,脸上被刮出一片红痕。
他问萧玉书:“你要跟我吵架吗?”
萧玉书把外套脱了,解着衬衫扣子说道:“为姚若章哪句话吵架?说实在,要谢谢他给我预演了场景,因为感觉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说的那些话,我要听很多遍。”
姜寒看着他的动作,问他要干嘛。
萧玉书:“看不出来吗?□□,怕以后做一次少一次。”
***
姚若章回到家,他父母大哥大嫂也都得到了消息,匆匆回家,开始了三堂会审。
姚建龙难得对小儿子怒发冲冠,付璇一力拦着他,姚竞天尽量克制语气问他:“先说说,为什么突然跑萧家去要搅乱人家的满月宴?”
姚若章站得端正,姜寒给他的第一课就是形体。
“没有为什么。”
姚竞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大嫂祁小芙按住他,柔声道:“若章,不管怎样,姜寒都是你的老师,他在娱乐圈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这么去他家闹,以后圈子里的人怎么看他?说他水性杨花勾引学生?”
“为什么光说老师不说我?也可以是我不知廉耻插足别人婚姻做第三者。”
姚建龙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你还知道?你还知道!!”
“就因为我是姚家的孩子所以老师的错就更多?好大的官威!那就让他们都不要看,他们有什么资格评判老师?”
祁小芙:“小章,我和你大哥结婚后你才出生,当时多少人笑话妈妈,说儿子结婚母亲怀孕真是双喜临门。
但是我们都无所谓,你是上天迟来的宝贝,是对我和你大哥婚姻的祝福。说句僭越的,我们从没把你当弟弟,几乎就是把你当儿子来疼。
这几年我们也很尊重你,你说想拍戏,二话不说送你去娱乐圈,你说想投魏丹砂门下,我们也愿意与她家冰释前嫌,你说姜寒创业艰辛,我们也默许你去帮他。你总该尊重下我们吧?
你先告诉我们,你是喜欢男人吗?”
姚若章:“我有喜欢任何人的权利。”
四个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付璇也急道:“姜寒都结婚了!他是有夫之妇!”
姚若章安抚道:“你们急什么?我有说我一定要和老师在一起吗?我早就不想了。
我劝离婚只是想为老师好,萧玉书不是良配,更配不上他。”
一时间他们觉得自己被姚若章PUA了,竟然觉得只要不是喜欢姜寒就好,喜欢男的……哎呀先放着吧,起码不是道德败坏。
付璇和祁小芙都在劝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要去掺和别人的家事,姚建龙说道:“你安排个时间,我们去见见姜寒,这么多年了,也没一起坐下来吃顿饭。”
“好,我会安排,你们不要偷偷去见他。”
“什么偷偷?!我们姚家光明磊落一辈子用得着偷偷摸摸做什么事?!”
***
第二天姚若章踏进红心,就被徐兴怡告知,他从今天起正式休假,为期一个月。
姚若章大闹萧家这种新鲜事,以最快的速度在平京圈铺开,连娱乐圈都有所耳闻。
本来打工人们也就听个一星半爪,如今见姚若章直接被停掉一个月的工作,就知道这事儿比当年薛时欢严重多了。
姚若章倒是很平静,甚至欣然接受这个安排,总归他是照着姜寒的脸上抽了一耳光,是该挨罚。
但他还是直接冲进姜寒的办公室,几个高管正在跟姜寒过方案,见状看向姜寒,询问他的意思。
姜寒签好字,让他们按刚刚自己说的去办,然后合上笔盖,安之若素地收拾桌上的文件,问姚若章要干嘛。
姚若章:“老师,你父亲,乃至整个纪家,不会接受萧玉书的,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如果是担心你们姚家变成我们的共犯,刚刚我已经对你做了处罚,纪长治不会说什么。”
姚若章注视了姜寒的面庞好一会,问道:“老师,你有那颗痣吗?”
姜寒沉默少顷:“有。”
“老师,从我进入红心以来,每年新年都有工作,不止是大年三十,是从年三十到年初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家过年了。
现在想想,是你怕我遇到你父亲,太早发现你的身世,而萧玉书又没有能力和世家对抗,是吗?”
“是。”
姚若章笑了下:“那如果萧玉书一天羽翼不满,我是不是就一天不能回家过年?”
“是。”
姚若章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告诉自己,他选了姜寒,他要坚持下去。
“老师,你当年只是想从萧玉书身上要一段救赎而已,有想过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这一次姜寒没有说话。
很多人言传身教地告诉过他,不要把解决问题的办法寄托在别人身上,他也一直在告诉别人,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可他自己什么都没做到。
姚若章:“老师,到底还要多少人,来为萧玉书的成长付出代价?”
姜寒叹息:“若章,选我,也是要舍弃掉很多东西的。”
“比如?”
“比如天真、梦想、美好的过去、感知幸福的能力,”姜寒认真看着姚若章,“以及对爱情的渴望,还有对我的幻想。”
***
和姜寒的饭局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姚建龙夫妇实在没空。
因为卫秉建非法买卖升阳药厂土地的案子,率先由江省卫视的网络媒体披露出来的,紧接着席卷全国新闻界,所有人都开始关注案子进展。
江省不是姓卫的一家独大,这年头还是有热血正义的记者去深入调查,行媒体监督职责。
随后纪委从异地抽调人员,联合公检成立巡视组和专案组来到江省彻查案件。
于是又翻出之前的何金坡案,发现江省存在该案的遗留问题,最终经过证实,卫秉建的确为人口拐卖提供了保护伞,并收受了何金坡的性贿赂。
谢红桦作为何金坡案的经办人,自然被抽调来宋城协助办案。
走进讯问室前,谢红桦莫名心跳加速,总觉得今天一路上哪哪都不对劲,秋风格外凛冽,细雨格外刺人,天格外的阴沉。
讯问到最后,谢红桦例行提问:“你知道0926人口拐卖案吗?”
刀疤脸男人点头:“我知道。”
“你有参与吗?”
男人显然被刚刚谢红桦的讯问整怕了,无比老实:“参与了。”
所有警察都抬起了头,谢红桦面不改色:“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这里?”
“我就是个跑腿的,我们提前收到了风声,跑得快,才没被抓到,后来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你有没有遇到一个十岁左右、长相漂亮周正、衣着富贵、北方来的男孩?”
刀疤脸仔细想了想:“还真有。”
谢红桦心停了一拍,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他人呢?”
“跑了啊,我印象特别深,当时我是在平京一个墓地外抓到他的,他漂亮到我以为是见鬼了。
后来确定是活着的,本来也没想绑他,他十岁了,个头不小,还穿那么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
但他实在太漂亮了,能值很多钱,我脑子一热,就带走了。
再后来送到宋城这边,交货的时候没看住,让他跑了,跑得特别有劲儿,开车都追不上。”
谢红桦一拍桌子就要往前冲,被其他人死命拦住。
“他去哪了?我问你他去哪了?!!”
“越、越州,越州方向。”
***
燕省。
萧玉书作为常青代表,参加燕省电视台举办的一个杰出青年企业家颁奖典礼,凭借测天计划位列获奖名单,纪长治自然就是颁奖嘉宾。
奖项含金量不高,但也代表了一方父母官的认可。每个人都很重视,其中电视台领导的重视程度尤为突出。
因为纪长治和萧玉书光站在那里,就代表了源源不断的流量。
一个年近五十,在一众大腹便便的领导里长身玉立,温润儒雅如珠玉。
一个二十出头,在一群初现大腹便便端倪的青年企业家里,英俊伟岸卓荦不群。
全场媒体自然也都把镜头怼在两人握着奖杯的画面上,画面里,纪长治毫不吝啬地夸奖萧玉书“青年才俊,有勇有谋”,显然非常满意萧玉书在这次卫秉建案里的办事成果。
萧玉书接过奖杯,笑道:“希望以后还能得到您这样的评价。”
纪长治心头一跳,但随之而来的潮水般的掌声压下了这一点异样,萧玉书脸上还是往日的俊秀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