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Acoconut

123、LaLaland

　　晚饭的餐厅请了爵士乐队来驻唱，一行人坐在露台上，迎面就是滔滔浪花声和汹涌夜风。
　　叶白青几个一杯接一杯地喝德国黑啤，姜寒是真的怕了啤酒，和萧玉书对饮滴滤酒。
　　元广白：“秦久，你小时候在洛杉矶是什么样的？”
　　“我自我感觉可良好了，已经能跟黑人小孩玩说唱，但我回家后，我妈说是gai溜子预备役。
　　所以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萧玉书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出现在我爸妈的视野里，还是一个一样学音乐的人，那对我来讲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萧玉川和他们混熟了，愿意主动说话了：“萧玉书，你有去过华尔街吗？”
　　“没有，干嘛？”
　　“爸爸妈妈就是在那里见面的，我们夏令营有去参观哥伦比亚大学，我有路过，还拍了照片。”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我和爸爸妈妈一起看电视，他们跟我说的，还把后来他们拍的合照给我看了，你没有吧。”
　　“我以后会考到曼哈顿音乐学院，到时候我天天去。”
　　李益明问道：“秦久已经是打算考伯克利吗？”
　　秦久点点头：“伯克利的爵士乐专业不错，想去学一点不一样的。”
　　姜寒指着萧玉书和秦久：“他俩以后在这还能有个伴儿。”
　　王京墨：“明哥你每天拍vlog是在拍什么？我有看过你的数据，点击率在油管特别高。”
　　“我家里不是有点钱嘛……”
　　姜寒：“你管住比弗利山庄叫有点钱？那当初想住工具间是下凡来体验人间疾苦了？”
　　“玉书在这我不敢乱说！我富二代加女友都是网红加搞酒店加搞音乐这些buff叠在一起，才成功起号的。
　　后来到了长夜，羽姐她们是有专门分析过，让我利用这些粉丝基础去做vlogger。
　　可能因为我是ABC，选题和拍摄剪辑的角度和其他vlogger不一样，也很颠覆其他美国人的想象，所以点击率一直都不错。
　　所以也是挺感谢长夜和Starry的，没有这个第七，也未必有现在的我。”
　　姜寒指着镜头：“明哥，你是想取代麦总的位置吗？”
　　李益明对着镜头点头：“我太想进步了。”
　　众人大笑，李益明提议道：“来了我的主场，我想玩个游戏。每个人问所有人一个问题，要问如果怎样，你会选谁这样的问题。”
　　王京墨没明白：“你示范一下。”
　　李益明问元广白：“如果姜寒和萧玉书真的闹掰，你要站在谁那边？”
　　全体爆发巨大的起哄声，萧玉书脸色不太好看，姜寒倒是饶有兴趣，拍着萧玉书的背让他不要较真。
　　元广白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我选姜哥。”
　　萧玉书：“为什么？！”
　　元广白不好意思：“因为秦久会选你，那我肯定就要选姜寒了。”
　　秦久反驳：“我不选姜哥都不会选萧玉书！我才不跟他站一块。”
　　姜寒：“好了好了，这题过，轮元元问了。”
　　元广白问秦久：“如果选一个人当你哥哥，你会选谁，不可以选萧玉书。”
　　秦久崩溃了：“萧玉书只会在我的暗杀选项里！我选叶白青。”
　　叶白青：“为什么？”
　　“因为你是很靠谱的队长，特别是在江城的时候，只要跟着你我就很安心，感觉什么事都能解决。”
　　叶白青摆手：“不是什么事都能解决，是什么事都会有个结果。我只是占了比你年纪大一点点、又是旁观者清的优势，能接受更多种的结果而已。”
　　“可我也是旁观者。”
　　“因为小久你对Starry投入太多太纯粹的感情了，所以会有太高的期待，这些东西都会让你很难做出合理的判断。”
　　王京墨：“你可闭嘴吧，说的好像你有多断情绝爱看破红尘似的，到关键时刻你脑子未必也清醒。”
　　“所以咱不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关键时刻，才显得我稳如老狗吗。”
　　元广白：“啊？姜哥跟玉书那么吵架，都不算关键时刻吗？”
　　王京墨：“不算，因为你们没有见过真正的，毫无转圜余地的样子。”
　　萧玉书不爱听这些：“好了好了，这一趴过，轮你问我了。”
　　秦久：“我一定要问萧玉书吗？我可以问别人吗？”
　　萧玉书：“不可以！你必须问我！”
　　秦久：“如果Starry里只能选一个当好朋友，你会选谁？不能选我来恶心我！”
　　萧玉书摊手：“那没有了。”
　　秦久：“啊啊啊不可以没有！必须有！”
　　萧玉书大笑：“那就叶白青。”
　　叶白青惊奇：“你又是为什么？我以为你会选王京墨。”
　　王京墨：“我……趣，你个队长可真会挑拨离间。”
　　萧玉书：“不管怎么说，当初在训练营，我都是第一个看中了你，想要跟你合作的。”
　　叶白青了然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我也确实该谢谢你。”
　　萧玉书问王京墨：“如果一定要在我们之间选一个当你的伴侣，你选谁？”
　　王京墨：“这是真的每一个都不想选。”
　　姜寒：“必须选，而且不能选叶白青。”
　　王京墨嘴型都做出“叶”了，又咽了下去：“那我选……元广白！”
　　元广白指了指自己高举双手，表示在这场王京墨争夺赛中拔得头筹，虽然根本没人想拔。
　　秦久：“为什么不选我？”
　　“你要是女孩子肯定是超级有个性有想法高喊各种理想主义的摇滚女，我是死直男，喜欢温柔可爱乖乖女。
　　你看元元，换个性别不是妥妥的申城独生女，会跳舞会唱歌的艺术世家，父母还是体制内，性格也乖巧听话。”
　　李益明：“怎么不选姜寒？没有家庭压力，学习好人品好，长得还倾国倾城……你不要看玉书的脸色。”
　　王京墨：“姜寒这种百年的狐狸精，我根本抓不住，也不敢抓。
　　换我问了啊，姜寒，如果让你选一个做男朋友，你选谁？不可以选萧玉书。”
　　姜寒手肘撑在萧玉书肩上，支着脑袋想了想：“你吧。”
　　萧玉书先愣了：“为什么？”
　　姜寒：“什么为什么？”
　　“我以为你会选叶白青。”
　　“因为我觉得京墨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人。
　　他愿意理解并接受一切，接受人是复杂的会变的，接受离别接受不得已，不会强行介入别人的因果。
　　跟他相处会非常放松，不用背负期待，也不会回头审视自己做得对不对。
　　但是老叶的话......”
　　在叶白青略带紧张的凝望中，姜寒笑了笑：“老叶说话太弯弯绕绕，但又说的很对。小久总说萧玉书看人有种审视感，我反而是跟老叶相处才有这种感觉。
　　说真的，不讨厌，但就是对视的一瞬间忍不住让人复盘自己犯过的错误。”
　　叶白青点头表示明白，萧玉川仰头问道：“如果能选萧玉书的话，你为什么要选他？”
　　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到姜寒身上，萧玉书也想知道他要怎么在镜头前回答自己妹妹这个问题。
　　姜寒笑容恬淡：“因为你哥哥会强行介入别人的因果。”
　　王京墨抚掌：“好典型的喜恶同因。”
　　姜寒拍手说道：“轮我了，我问叶白青，如果选一个做你爱人，你选谁？不能选王京墨。”
　　叶白青鼓掌：“好好好，很喜欢我们Starry这种玩游戏恨不得搞死对方的感觉。我选秦久。”
　　秦久双手一拍指着自己向所有人炫耀成为了Starry队长的心动男嘉宾。
　　萧玉书：“为什么不选我？”
　　“你有病啊，你都有姜寒了我选你干嘛？元广白是你俩儿子，秦久是你俩共同财产，我算什么，来加入你们这个家吗？
　　王京墨选了元元，那我当然就要选小久，一碗水端平懂不懂！”
　　众人抚掌直呼“队长格局”。
　　叶白青看向李益明：“如果Starry只能有六个人，你要让谁出局？不能选你自己。”
　　李益明拍桌子：“那当然是你！”
　　姜寒举手：“我同意！把叶白青叉出去，我们所有人都能往前顺一位！”
　　所有人发出一阵爆笑，萧玉川举手道：“我也要玩。”
　　李益明逗她：“你是要问还是要被问哇？”
　　女孩腼腆说都行。
　　王京墨眼睛一眯坏水就涌了上来，摩拳擦掌道：“萧玉书是家里老三是吧，来妹妹我问你，如果你大哥和你三哥吵架你帮谁？”
　　萧玉川：“大哥。”
　　众人抚掌起哄，萧玉书吐槽：“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跟秦久一样，肯定不选我。”
　　王京墨是独生子女，很向往有个妹妹，不信邪追问：“你二哥和你三哥吵架呢？”
　　萧玉川：“二哥。”
　　“爸爸妈妈和哥哥呢？”
　　“哥哥。”
　　姜寒看了萧玉川一眼，王京墨继续问：“那你爸妈和你大哥吵架呢？”
　　“大哥。”
　　萧玉书解释：“我们家比较重视手足亲情，宁可我们兄弟姐妹合起来诓骗父母，都不允许我们兄弟阋墙。”
　　秦久目露羡慕，他的哥哥姐姐也很喜欢他，但他很清楚，这是基于自己不争家产的前提。
　　远处海滩上有人放焰火，众人在璀璨火花下举杯共饮。

　　***

　　翌日傍晚时分他们抵达圣塔莫尼卡海滩，一号公路的尽头，也就是到了洛杉矶。
　　天空仍旧是深深的紫红色，太平洋公园的摩天轮在暮色中缓慢转动，点点的路灯灯光在栈道边闪烁，周围满是游客和小孩子的嬉笑声。
　　一行人走到木板铺成的露台上，有爵士乐队在演奏慵懒轻柔的音乐，他们靠在一侧，细细感受加州惬意的晚风。
　　团综最后一站安排在异国他乡就很妙，将他们和国内的纷纷扰扰隔绝开来，好像又回到了简单纯粹的训练营时光。
　　那时候大家还不知道前路几何，也不需要面对山呼海啸般的舆论倾轧，每天就专心做自己的事，安心和朋友在一起，好像努力就会有回报。
　　姜寒听见熟悉的曲调，睁开眼往乐队那边看。
　　竟然是《City of Star》
　　腰上一紧，旋即被带入一个海风味道的怀抱，萧玉书抬起姜寒右手，直接带着他跳起了华尔兹。
　　姜寒早就学会了，一瞬的惊呼后，就大笑着跟上他的舞步。
　　有人配合跳舞，乐队自然表演得更加起劲，在浪漫的晚霞中，越来越多人加入进来，乱中有序的舞步踩得木板砰砰作响。
　　在这样的嘲杂中，萧玉书大声唱道:“A rush”
　　姜寒自然接道:“A glance”
　　“A touch”
　　“A dance”
　　截然不同的声线糅杂在一起，唱道:
　　“A look in someone's eyes
　　To light up the skies
　　To open the world and send it reeling
　　A voice that says I will be here
　　And you will be alright”
　　萧玉书拉起姜寒的手带他转了一圈，重新拉回怀里，笑着低声唱道:
　　“Think I want it to stay.”
　　一曲结束，男伴们纷纷向女伴绅士鞠躬，感谢女士愿意赏脸和自己跳一支舞。女士优雅屈膝，表示同样荣幸。
　　萧玉书也牵起姜寒的手，抵在自己额头，虔诚感谢。

　　***

　　李益明的朋友把沙漠音乐节的视频放上油管后，引起不小的反响，各国网友在评论区问那个踩音响的男人是谁好美。
　　辣妹网红们则更关心那个长得可爱又帅气、唱歌还特别好听的小男孩是谁。
　　反而是李益明风评被害，许多谈过的网红前女友纷纷在他的评论区冒泡，大部分都是善意的调侃，还有几个直接艾特自己的好姐妹来看前男友，倒是给粉丝新增了不少笑新料。
　　国内的粉丝将视频搬运回来，同样引起不小的热度，大家津津有味念着外网评价。
　　吃瓜路人们不免把Starry和新鲜出炉或正在出炉的团体做比较，比来比去还是觉得Starry最好，连粉丝们腰杆子都硬了不少，出门撩架都更有底气。
　　这次的团综并不是单纯的旅行综艺，而是Starry的音乐采风之旅。
　　回国后创作line就一头扎进宿舍的录音房，他们要赶在演唱会之前，把所有歌都做出来，因为要提几首到台上表演。
　　演唱会定在9月22日，正好是成团一周年。Starry作为内娱选秀的开门红，后期蓄力一直很足，公司就直接定了体育场开四面台，首场在申城举行。
　　票刚上线就被抢售一空，黄牛把门票从最高的1588直接炒到了15888，还隐隐有坐地起价的意思，粉圈路人齐齐表示，这个价格你都可以坐姜寒怀里听萧玉书唱一首。
　　其他歌经过几轮开会也敲定了下来，李天义团队负责编曲，娄青青工作室负责编舞，姜寒几个舞担则天天在练习室扒舞。
　　录团综这一个多月，没有人进过练习室，沙漠音乐节那次以唱为主，Starry也已经到了可以靠默契上台的地步。
　　所以舞担line再排舞，首当其冲被郑楚骂得狗血淋头。
　　萧玉书回练习室时自然也少不了一顿训，郑楚不是边跳边教，而是等他跳完全部舞曲，才劈头盖脸从头骂到尾。
　　萧玉书身累心累，脑壳嗡嗡地想姜寒他们这些天怎么过来时，就注意到他面色十分紧绷。
　　郑楚让他们按自己说的再好好练就走了，摄像机还架在角落拍物料，萧玉书不好做太多，只能按着他的肩膀说道：
　　“没事，郑老师不是针对你，他从比赛的时候就这样了。
　　听说现在参加选秀的，好几波人也是他带的，他也是担心我们被比下去。”
　　姜寒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拍了拍萧玉书的手表示没事，然后走到墙边整个人倒立过来，闭目养神。
　　萧玉书知道这是姜寒冷静的方式，他认为倒立能让血液回流到大脑，并且有种颠倒世界的感觉，能让人从生理到心理都清醒过来。
　　萧玉书从头排练，跳到第三首时，姜寒出声道：“你还是细节问题，动作连贯有卡顿。”
　　萧玉书麻木了，整个人躺倒在冰冰凉凉的木地板上，任由汗水在身上流淌。
　　姜寒被逗笑，长腿一翻落地，屈膝坐在萧玉书身边。
　　“我不是被骂懵了，也不是，确实是被骂懵了。我就是突然觉得很可怕，我才走到哪，怎么好像就不愿意听难听的话了。”
　　萧玉书转过头，自下而上看他：“所以麦总一直在用娄老师的团队带我们，因为娄老师是看着我们过来的，她们见过我们，认为努力就会有回报的时候。”
　　“今年三场选秀，每一场郑老师都带过人。前几天我们下楼拿咖啡，你猜遇见谁了。”
　　“谁？啊，群里好像说过，明年的练习生？”
　　“是啊，离谱吧，今年的选秀都还没结束，怎么明年的就来了。郑老师对我们更像是怒其不争，很担心我们就这么，沉浸在一时的泡沫里。
　　没有媳妇熬成婆，只有前浪被后浪拍死。”
　　“所以我真不是装，是我家里人从小就告诉我，要勤勉克己，要约束自我。不要仗着家世好又有几分本事，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你看，我就自以为是了一会，就被你按在地上摩擦。”
　　“宝宝，你在说我没家教吗？”
　　萧玉书腾地坐起来，对着镜头说道：“他这是造谣，是诽谤，你们不要信他！更不许掐头去尾断章取义无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