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棠》笑口常开了

5、第五章

　　鸡鸣破晓，大地微微转醒，晨光照到东边，西边偏院子一片晨阴
　　房内门被打开，传来一声吱呀声，门露出一条缝隙
　　“湘艾，你确定阿吉会来吗？”
　　阿吉便是昨日那个不会说话的小男孩，昨日唐棠让湘艾留下给了他擦脸的药，那药不是一般的药，是阿娘特地给她的，只有民月族特别的方法才可以制出，专治各种伤疤
　　是以昨日湘艾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梧桐雅苑除了唐棠带来的三个丫鬟，几乎没什么人，谢时的日常膳食都是由阿吉送的
　　“不知道啊，昨日那小孩是那么说的，说什么···”
　　“哎，来了，来了”唐棠手激动的摇着湘艾的手“叫住他，叫住他”
　　“阿吉~”湘艾推开门走出去，拦住刚到门口的人，小声的明知故问“你去给将军送早膳？”
　　阿吉点点头，手里不仅提着食盒，腋窝下还夹着一本书
　　“这样啊，现在还早呢，我昨日不是与你说了我们这有好多好吃的，你进来，我给你几块，你留着，再去送早膳，好不好”
　　小孩毕竟是小孩，阿吉虽然看起来比同龄人懂事很多，但大抵小孩子，一听到有吃的，便亮眼放光，加之谢叔叔很少责怪他，当下便转道朝她们去了
　　房里唐棠瞅着湘艾将人带来，心里一喜，将早就准备好的点心，早膳摆出来，招呼着对方坐下，瞅见对方将食盒放到一旁，唐唐给阿吉夹了个精致的小笼包，眼神示意一旁的湘艾，让她把食盒拿走
　　“好吃吗？”
　　乌黑晶亮的眼睛望着小男孩，小男孩点点头，想张开嘴说话，却说不出来
　　最后对她比着手语
　　唐棠看不懂，但还是假装看懂的说“好吃的话，以后常来”
　　说完和湘艾换了个眼神，手从桌底慢慢拿上食盒，乘着湘艾和对方说话间隙，把食盒移过来，放到身后，对湘艾说“看着他谢些，看他喜欢吃什么，给他带些回去”
　　说着悄身领着食盒进了里屋子，里屋的桌上早摆好几瓶瓶瓶罐罐
　　她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第一层是一碗药，黑乎乎的，没凑近都能闻到味
　　她捂着鼻子，嫌弃的将那碗看起来就很苦的药抬出来，看第二层食物
　　见里面仅摆了一碗白粥和一碟小菜，毫不犹豫的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往粥里放
　　四个罐子的倒完后，她用勺搅了一下，那粥的颜色一点未变，压更看不出什么异样
　　阿吉吃饱了，瞅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和唐棠行了个礼，拿着食盒和书，匆匆跑向对面的书房
　　“小姐，你放那么多，会不会把人吃死啊”
　　湘艾看着桌上的空瓶子，担忧道
　　这不是普通的芥末，是她和小姐做了两个月才做出来的，辣性和伤害性要比寻常的强上很多，
　　且无色无味，寻常人根本常不出来，上次为了惩治西市混混王二麻子，也只用了一瓶，那王二麻子便绕西市苦了好几条街，后来被老爷知道了
　　她和郡主还在祠堂跪了好几个时辰
　　“若当真弄死了他，不就为民除害了”
　　可惜
　　那东西毒不死人，顶多让他受到不小的教训
　　真以为我那么好欺负，今天就让你哭爹喊娘
　　刹时，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出现那碗黑漆漆的药
　　没听说过
　　他有病呀
　　阿吉吃得心满意足的推开门进去，将食盒内的东西列出来，自顾做到一边翻开书看。谢时穿好衣服从里出来
　　一身玄清色圆领直袍，肩宽腰窄，束冠之发落阔整齐，坚毅中又透着几分湿润
　　他理着手上的束带，扫了了一眼乖巧看书的阿吉
　　对方见他出来，一双眼圆鼓鼓的
　　“看你的书”
　　谢时坐下，看着桌上的药，一口饮下，药味苦重，在嘴里久久消不掉
　　阿吉见他眉头拧起，突然放下书，朝谢时跑过去，从怀里拿出用牛皮纸包好的糖，展开，递给他
　　谢时目光微顿，看着糖纸里五颜六色的糖，沉声问道“那来的?”
　　阿时比划了几下，又往对面的位置指了指，谢时了然，拿起勺搅拌着粥，淡声道“以后别往那地方跑，里间的桌上有几本书，你拿回去看了”
　　阿吉眼里迟疑，最后还是默默应下，转身朝屋里去，背影有些失落
　　谢时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当下咽入口中，神色一顿，几秒后，眉头拧紧，他将勺子放下，从胃部蔓延上来的辛辣，慢慢充斥口腔，又往大脑上窜，额头忍得冒出细密的汗，最后忍不住捂腹咳嗽起来
　　“咳咳~”
　　一身仿佛触发了某种机关，竟咳得停不下来，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从里屋拿着书出来的阿吉见弯腰咳嗽的人，心里一急，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哼着跑过去拍着对方的背
　　半截舌头急得直打转
　　“无……咳咳……无……咳……无妨”
　　说着又猛咳了几声，好似要将肺给咳出来，阿吉从未见过谢时这样，当下跑出了房间
　　彼时唐棠正磕着瓜子，见阿吉急急忙忙跑过来，当下心里一喜，知道事儿成了，想也没想，便兴冲冲的跑过去
　　初晨的太阳，已打在一片青瓦上，亦打在那带着雀跃碎步的人身上
　　谢时咳了许久，直感觉嗓子都在冒烟，好在他一开始便点了穴道，如若不然，便是一上午都未必停得下来
　　白暂的脸罕见的满脸通红，嗓间还是抑制不住的发痒咳嗽，他微微直气身
　　“噗——”
　　一声清丽的笑声传入耳中
　　他眉间染着戾气，看过去
　　便见一身雨后青兰襦裙的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双手捂着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他愣了几秒，唇色发白
　　而对方见他看过来，也索性不装了
　　手放下，不加掩饰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
　　“活该，这次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药是我放的，你可千万别怪其她人”
　　说着，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
　　心里太开怀，又欢笑了几声，可突然一噎，声音顿了一下，脸慢慢的皱了起来，随后也咳了起来
　　不过，不是芥末的缘故，而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一张紧致白嫩的脸红扑扑的，弯腰干咳了好几声，半点嘲笑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本是气得一脸铁青的谢时顿时气笑起来，看着眼前咳得脸红扑扑的人
　　轻哂“你可真蠢”
　　等在门边的湘艾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方向，一旦听到小姐的求救便立马冲过去，但还没等她过去，便远远的看到自家主子气冲冲的走过来，全无出去时的半点张扬得意，当下便知事情没如预想d那般成功，赶忙迎上去
　　“郡主，怎么样”
　　“不怎么样”唐棠走进屋子，倒了一杯茶润喉，润到一半又气不过站起来，踱了几下地
　　“这死叛贼，好生可恶”
　　说着，对着那个方向，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
　　“你且等着，我跟你没完”
　　翌日中午，正在榻上午睡的人，猛的睁开眼睛，扭头一看，便见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戳破了一个洞，慢慢的有一根细竹筒从外面擦插进来。他眼里藏着一抹玩味，从榻上翻下来
　　走到窗边便见一抹红烟从里冒出出来
　　“真蠢”
　　他小声说，手毫不留情的将一颗红枣堵了上去
　　几秒后，外面传来了哼唧声
　　“湘艾，我辣到我自己了，呜呜~，好辣，要水~水”
　　话落，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近即远
　　待人跑远后，他将窗户打开
　　看了一眼被丢下的东西，又看向那抹跑回屋的身影
　　许久后，目光变得深远沉寂，多了些许温柔
　　“音音，许久未见，你还是这般爱玩”
　　··
　　“痛~痛，轻点”
　　唐棠扬起红了一圈的嘴，湘艾正往上一点一点的抹药，边抹边说“小姐，我看还是算了，这谢将军怎么看都不像那王二麻子那般好对付，我之前听人说，他性格古怪，随时都可能杀人也说不定，我们还是别惹他了”
　　唐棠气得想反驳，但嘴痛得让她又不敢说话，
　　眼睛随意的往外瞟，却不想，一瞟，飘到了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