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途》筎若晓云

10、破碎新生，为何修仙

　　“想学仙法？”

　　凌羽的目光望向这个疑似师尊的人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已经基本确定，但身份还尚未确认。

　　“那便随我来。”

　　古酒翁说罢，负手而去。

　　凌羽不敢耽搁，连忙跟在身后。

　　一老一小，一前一后，就这样缓缓走着。

　　身后的那几间小房子，还有刚刚熟悉的师兄师姐，全都被远远抛在后面，化作了一个个比蚂蚁还小的小点。

　　当古酒翁停下身的时候，两人的脚下已经没有绿茵草坪，没有灵雀飞禽，只有两棵早已枯死的干枝，悬立在青云峰山崖边缘。

　　凌羽有些疑惑，不知这是要做什么，等着古酒翁后话。

　　“想学仙法，那就从这里跳下去！”

　　古酒翁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凌羽蹙眉，身体往山崖下探了一眼，无意中脚下碰到一块山石，山石以极快的速度坠下山崖……

　　不到片刻，那山石就摔得粉身碎骨，甚至都还没到山底。

　　凌羽眼皮一跳，这莫不是在和他开玩笑，这要是跳下去，还能有一点活路吗？

　　刚想拒绝，就听到古酒翁冷笑一声：“想学就跳，若是不跳也没关系，从哪来到哪去便是，不用怀疑，老夫有这个权利！”

　　此话一出，凌羽心直接凉了半截，跳下去是死，不跳的话就会被送回凡间。

　　如今众仙门收徒已过，再无机会踏上仙缘，那还怎么过好日子，怎么去救凌任？

　　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人间疾苦早已习惯了，拾荒之路他也踏过了，凌羽不怕死，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世人对他们的恶意有这么大！

　　他从底层做起，过足了苦日子才换来这么个机缘，本以为日后不求大富大贵，也能温饱无忧，如今上天却给他开了个玩笑……

　　可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绝望是什么，莫过于在深渊里给他一道光，在他看到希望时，再把这一切剥去……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只因我从未见过阳光。可现如今，阳光却将我所挣扎的一切，照耀的更加荒凉。

　　凌羽眼中的挣扎之色缓缓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死寂。

　　他不吵不闹，也不再反驳，更没有怨天尤人，只是干脆利落的走到山崖边，往下观望了一眼。

　　嗯，确认过了，绝对可以死的透透的。

　　凌羽轻轻闭住双眼，张开双臂，像在迎接什么般，随着一阵清风徐过，身体自然下坠……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在坠落感袭来时，心脏会猛的一紧，随后便是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过往如走马观花在脑海中飞逝，凌羽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最后这些不甘随着耳边呼啸的狂风消失，他又感觉很轻松，轻松到可以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烦恼，不会饥饿，不会难过，不会再失去任何人……

　　山幽空涧，鸟过留鸣，命运殊途，即便是一个在不起眼的人，也有属于他自己的闪耀人生。

　　或许碌碌无为，但能平凡的过好这一生，那就很了不起。

　　“铮——！”

　　一声剑吟响彻在天地间，一柄黑色长剑刺破长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坠下山崖。

　　在凌羽即将摔的粉身碎骨前，长剑如利箭般将他拖起，笔直的冲出青云峰——

　　一人，一剑，越飞越高，撞破了云晓，撕裂了凌羽内心的黑暗。

　　长剑带他在五座仙峰之上盘旋一周，又去了院阁，还飞跃了炎龙仙宗主殿！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

　　各峰顶上，峰宫弟子停下了修炼，好奇的探出脑袋观望着这一切，在他们身后，那神秘且强大的几名峰主嘴角都不经露出一丝笑意。

　　他们都知道了一件事，从今往后，青云峰多了一位小师弟，多了一位妖孽！

　　院阁里，周清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因为那飞剑上的人他认识，还和他是老乡来着，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立马变得不一样，有嫉妒，有敬畏，有讨好……

　　仙宗主殿外，宗主苍澜负手而立，眼里笑眯眯的望向天穹，幽幽说道：

　　“天道消磨，禁忌百出，修仙之路，何其茫茫。这般末法时代，最终会是谁走到最后呢？”

　　说完，苍澜抿了抿嘴，觉得有些口干了，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返回主殿内，静心品茶。

　　最后长剑把凌羽留在了山脚下，独自离去了，耳边传来古酒翁淡漠的声音。

　　“自行返回青云峰，老夫传你道法。”

　　等凌羽再次回到青云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三更，师哥师姐们还在锲而不舍的等着他。

　　看到他的身影，沈亦岚眼睛一亮，第一个反应过来，眨眼间便出现在他身旁，笑嘻嘻的说：“怎么样，小师弟？师尊是不是很可怕？”

　　凌羽想起那老头逼他跳崖的那刻，确实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于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沈亦岚还想说什么，被水云洛一把拽到了身后。

　　耳边传来云洛师姐那空灵温柔的声音，“师尊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怕谁会伤害你，师尊也不会。”

　　这一点凌羽倒是相信，不过稍稍思考后，他问道“那师哥师姐们，也被逼过跳崖吗？”

　　此话一出，空气立马变得落针可闻。

　　见师兄师姐们一副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模样，凌羽竟觉得有些好笑。

　　沉默了一会，墨龙师兄轻咳一声：“咳，这次师尊可能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听到这话，几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的修炼很好啊，还有空在这里调侃老夫。”

　　突然，几人身体猛的一僵，身后传来古酒翁冰冷的声音。

　　下一刻，师哥师姐们打着哈哈一哄而散，几息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凌羽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古酒翁倒也没和他们计较，他的视线落在凌羽身上，那极具穿透性的目光似要从中看出什么来。

　　在这目光下，凌羽顿时有种什么都没穿的感觉。

　　直到快要受不了，古酒翁才将目光收回。

　　“在传你道法前，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你，为何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