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羌镜

4、灵惑族

　　姜愉开学了就没那么闲，课程排的满满的，每天累成狗。

　　舅舅带孩子，有口气喘就很不错，跟姜暄截然不同，至少姜暄不会让她挨饿受冻。

　　“我跟朋友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姜愉刚走出校门口，去骑自己的小电动，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往她车篮子塞了一杯没喝完的柠檬茶，她顺手扔进了对面垃圾桶。

　　“好，回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报平安。”

　　“哥哥，你在那边的事很麻烦吗？”

　　“快结束了，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姜暄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哪怕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温文儒雅的气息，

　　“那你回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姜愉打开地图搜上个月在往上预定的私房菜餐厅，她约了谢如絮，他晚点到。

　　“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岁寒堂闭馆，网上预订的订单暂时延后几日处理，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您可以申请退款我们给您退双倍的金额，如果您愿意接受延后我们将问您保留位置并且附赠一张五折优惠您看可以吗？”

　　这家店是一个月前开的，地理位置选的也很不错，四面临海得小岛，提供住房服务，主要是菜品出挑，开业就冲上了南洲美食榜第一，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姜愉从它开业就开始约，好不容易才约上。

　　“我不进里面，在这边吃可以吗？”

　　门口有两张小桌子，摆了一个书架，一个吊椅，边边角角的位置，由于在门口相对显眼，像守门的。

　　“实在抱歉。”

　　姜愉出去给姜识打电话想问问有没有什么特殊渠道可以让她吃上饭，秒挂，估计还在气头上。

　　“姜愉？真是你啊。”青年面带微笑打着招呼，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则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犀利，似是在打量货物一般，让人很不舒服。

　　姜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在文学社团有过一面之缘，她只是给他指了科技社的路，没有多余交集，她不是很能懂他为什么要用这么熟络的语气打招呼。

　　他身边一个穿着芥黄色外搭衬衣的青年勾唇笑了笑：“姜暄的妹妹？”

　　“姜暄不是有两个妹妹吗？这个好像没怎么见过。”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唐阙把手轻轻放在了姜愉肩膀上，笑着缓解尴尬：“哥，黄少，余少，这可是我们南大文学系的校花。”

　　唐阙认祖归宗之后姓氏还没改过来，但姬泊之私下办过两次家宴认人，他费了很大劲才巴结上姬琮之融入他们的圈子。

　　刚在车上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在门口打电话的姜愉，姬琮之注意到讨论了一番，唐阙见缝插针说自己认识她，还挺熟的。

　　他走近了些，嘴角露出一抹得体的笑：“你好，姬琮之。”

　　姜愉从容应对：“你好。”

　　其他两位并未打招呼，或者说以他们的身份还不足以站在姬琮之面前。

　　“你是过来吃饭的？”

　　“嗯。”

　　“那可真是不巧，岁寒堂近期被姬氏包场了，你要是想进去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去。”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是真的。”

　　“那就谢谢你了。”

　　姜愉和姬琮之谈的挺好，其他几个人的存在感就很低，岁寒堂一共三层，里面的装修是现代北欧风，墙上摆满了世界各国的名著绘本，花是新鲜的，钢琴声婉转动听。

　　一楼是娱乐大厅，二楼才是餐食，三楼是封闭空间，隔音效果很好。

　　“上一次见你你还跟这桌子一般高，没想到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你长大了，也能独当一面了。”

　　“时总谬赞了，我刚接手姬氏，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今后还需要您，多多包容。”姬砚之背对屏幕，顺手把身后的投影关了，会议室的灯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我是老了，但也不是老古板，以后的时代，还得你们年轻人去闯，那么，合作愉快。“

　　姬砚之在他起身的同时也起身扣好了衬衣的第一颗纽扣，整理仪容，微微弓着身，握手言和。

　　“合作愉快。”

　　“砚总，餐厅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过去吗？”

　　“听闻岁寒堂的私房菜限时限量，很难才能约上。”

　　“百闻不如一试，今日您可以亲自尝尝。”

　　“那就不客气了。”

　　会议室一行人乘坐电梯下了二楼。

　　电梯门一开，一个人飞到了他们脚下，吓得时老爷子呼吸都不顺畅了，幸好身侧的助理扶住了他，这人不是谁，正是姬砚之名义上不学无术的弟弟，姬琮之。

　　姬砚之的眼眸顿时变得阴沉：“保安。”

　　“不是，是她打的我！凭什么把我带出去！”

　　“一起……”滚出去，话到嘴边，姬砚之停住了，看向姜愉的眼眸瞬间收敛了戾气：“来吃饭？”

　　“嗯。”

　　姬琮之看姜愉的眼神充满了怒意，越想越气，他长那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踹过。

　　“你们认识？”

　　“还嫌不够丢人？。”

　　姬琮之心里很不服气，到底姬砚之才是正统继承人，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跟着姬琮之一起来的三人赶紧上前搀扶，说滚就滚。

　　“实在抱歉，家里疏于管教，让您见笑了。”

　　“哪里的话。”

　　“那就先失陪了。”

　　“明白，你们年轻人也该有年轻人自己的世界，这是这位是哪家的千金，居然可以入小砚总的眼。”

　　“时总误会了，我跟姜识是旧识，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

　　“好，那改天我们再聊聊我孙女的事，她也是学商科专业的，年纪相仿，你们应该会有不少共同话题。”

　　“好。”

　　姬氏的家教最是严苛，至于那些纨绔子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姬砚之在国外那十多年隐姓埋名，自力更生，除了名字，在南洲查不到一星半点。

　　“姜愉，来这边。”

　　“来了。”姬砚之选的位置跟姬琮之的不一样，他这里是单独的包间，就他们两个人。

　　“怎么了？”姬砚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刚才没问你，怎么打人？”

　　他的语气就像长辈对孩子的关心，跟刚才的声色俱厉截然不同。

　　很像她哥，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姜愉回过神，没有明说：“看他不爽。”

　　光今天这排场，他想知道什么，信手拈来。

　　姬砚之淡笑，见她脸上不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姬琮之的事我会解决，倒是你，这个点都下课了还不回家，你舅不找你吗？”

　　姜愉漱口，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姬砚之，我是大学生，不是小学生。”

　　姬砚之和姜愉体型差挺多，要是站着他必须低着头看她，小小一只，大热天裹的严严实实，脸颊红红的，姬砚之那天在她晕倒后无意碰到了她的手，很冷，大概率是冻出来的红。

　　“你叫姜识是舅舅，我比你舅舅辈分小，按理说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哥哥。”他今天穿的正装，扣子扣的严严实实，一看就很正经，夕阳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他举着玻璃杯，轻轻摇晃，十分惬意懒散的模样，悠闲得很。

　　“我辈分大。”

　　“有多大？”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我又不是不会回答你。”其他人还真不好说，但是姬砚之长得好看，还请她吃饭。

　　“我大概能理解你们这些特殊的能力，也能感受到这种特殊能力带来的震慑力，但像你说的，我的命格很弱，也存在一部分特殊性，也就是说，我以后也会具备一样的能力，对吗？”

　　“不一定，我跟谢如絮的能力是先天存在的，即使没有这个身体，任何状态，我们都可以发挥自己的灵力，后天觉醒的灵意师不同，导致能力觉醒的原因大同小异，只是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灵意。”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至于他引来的东西，只能用‘巧合’和‘误打误撞’去解释，再深究下去，两败俱伤。

　　“虽然你身上没有灵力，多多少少会碰到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这是我画的护身符，你带在身上，只要你有危险，我就会出现。”

　　“任何时候？”

　　“任何地点。”

　　姬砚之毫不客气收下了，塞进了西服内侧口袋。

　　“那如果，我也具备了这种能力，会影响我现在的生活吗？”

　　“多多少少会一点。”比如她有时候就会忘记自己的甜美人设出手打人。“你要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也不难，改天再约个时间吧。”

　　“好。”

　　“你对谁都会说好吗？”

　　姬砚之一愣，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你希望我说不好吗？”

　　姜愉摇头，她有点饿了，头一歪，倒桌上了。

　　光顾着聊天，忘记按铃上菜了。

　　姬砚之吃饱了打开笔记本工作，互不打扰。

　　吃到一半，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看了下，嘴里还咬着半只虾：“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她忘记约了谢如絮吃饭，他打了很多电话，可能没打通就没再继续。

　　“姜愉。”电话那边，谢如絮的声音很急，像是在追赶着什么。

　　“我在二楼听雨这一间，你要现在过来吗？”

　　“你在二楼那正好，西南方向，顺着走廊往前走，到最前面开窗接应我抓个东西。”

　　“哦。”

　　姜愉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敲响了听雨楼的门，姬砚之跟林沅正聊着醒了一会过来吃饭，姜愉进门不需要敲门，他的余光扫到了一大束红色的花。

　　“您好先生，这是刚刚一位穿着学生制服的小姑娘给您准备的，他让您去一下顶楼。”

　　穿制服的，姜愉？

　　她想约他去楼顶刚刚不会直接说吗？非要借旁人之手？

　　“是谁让你来的。”不是疑问，是陈述。

　　姬砚之的目光带着审视，幽静的双眸一望不到底，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隔了一会，他已经从座位上起来了，机械般往前走，瞳孔涣散。

　　谢如絮一路上蹿下跳追着魔化灵体跑，这个魔化灵体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一会儿跳上天台，一会就顺着排气管进去了。

　　谢如絮这身板进不去，他跳到了二楼的平台，玻璃窗内，魔化灵体顶着一张小鬼的脸谱对着他招手，挑逗意味明显，谢如絮让潮声拽住牢固的东西跳进去。

　　“姜愉，她进二楼了，尽量避免不要破坏店里的东西，别......”

　　谢如絮还没说完，冲天的火气窜了出来，差点把他头发烧了，但旁边的窗帘却没有幸免。

　　着火了，警报声响起。

　　谢如絮赶紧拿灭火器收拾，三五下灭了一处小火苗，转眼被烟雾熏得张不开眼。

　　“姜愉！有监控呢！”放火要坐牢的！

　　警报声响后，二楼的餐厅也乱成一锅粥，谁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人群中，有一位男服务员通知包厢里的顾客有序撤离，时冕拄着拐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摁着一个小孩打的姜愉，如果没记错，这个女孩跟姬砚之关系匪浅。

　　他微微弓着身，余晖的光将地上的倒影拉的格外长。

　　倏地，一团无形的灵力从身后袭击姜愉，姜愉闪身避开，那团灵体打到了后面的水晶雕塑上，她瞬间扣住时冕的脖颈拍到墙上。

　　“你们是一伙的？”

　　地上的小孩坐起来，脸谱不知道掉哪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舌尖一舔嘴角全是血腥味，她hetui了一口，满眼嫌弃：“谁跟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灵惑族是一伙的，本小姐可是实打实的灵意族。”

　　灵惑族和灵意族本是一体，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以至于两族分裂。

　　“二楼着火了，你们还在这等什么？快跑！”服务员都快崩溃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在这磨磨唧唧，一看姜愉眉头紧皱。

　　“你怎么还打老人呢？”

　　小孩一站起来就把人打晕了：“有完没完，吵死了。”

　　谢如絮在后面灭火，他看保安们都加入了，也就先撤了，越过层层浓烟，一眼就看到了打晕服务生的小孩，二话不说用潮声撂倒她。

　　“哎呦。”我的屁股！

　　“你们没事吧？姜愉你摁着他做什么？姜愉？姜愉你说句话啊？”

　　“姜愉？你在想什么？”

　　太阳沉没在海平面，带走了最后一丝光，天空也冷清了下来。

　　窗外，一个黑影从上面掉了下来，一个普通人，不死也会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