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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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泽目光去寻夏铎，却见夏铎站在看台下，拼命仰头看着安德鲁，不知在说什么。
总之，有在说什么。和伊泽无关。
忽然，安德鲁笑了。是那种轻佻、俯视的笑，就像小孩子成功抢走讨厌的人喜欢的玩具，又蓄意毁掉玩具的样子。
伊泽看得拳头硬了，更让他窝火的是，夏铎始终仰着脖子，凝视着看台——虽然从背后看不见夏铎的表情，但他一定面色凝重。
“安德鲁，今天很闲嘛。”伊泽说着搭上夏铎肩膀，把他抬起的头摁下去。
夏铎半弯着腰，小声乞求：“别闹了。”
伊泽眉头一竖，“哼”一声推开夏铎。
真不知道安德鲁手上到底有夏铎什么把柄。
“我和夏铎说事呢，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安德鲁俯视伊泽，眉头被忌惮和仇恨揪在一起，眼底却藏了几分轻蔑与扳回一局的快感，无声地嘲讽伊泽，永远也别想知道，他和夏铎之间的秘密。
伊泽嘴角一撇：“想别人回避，你就不要挑这大庭广众的场合说，尤其还隔了这么远。”
安德鲁挑眉：“说得有道理，夏铎，你上来一下吧。”
伊泽的怒火“腾”地烧起来，表情却骤然降到冰点：“现在在上课。”
“所以呢？”安德鲁的笑容多了些真情实感。
伊泽勾住夏铎脖子，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也准备好随时控制夏铎的行动：“他是我的对手。夏……”
他愕然看着突然空荡荡的臂弯。
夏铎灵活地一蹲身，钻出伊泽的臂弯：“对不起，我得跟安德鲁先说清楚。”
伊泽目瞪口呆：“你……”
夏铎还是爬上看台了。
伊泽愣了片刻，眼睁睁看着安德鲁故意揽住夏铎，和冯教官点点头。
拿开你的脏爪子！
伊泽心里咆哮着，当即翻上看台，大步朝夏铎走去：“已经上课了，安德鲁，你非要抢我的对手，就自己留下来陪我对打。”
安德鲁挑衅地歪头：“原来你有对手？我怎么没看见。哦，你不会指这地球佬吧？”说着，他拍拍夏铎的脸颊，“他不配，你自己去找个同学。实在不行，冯教官可以和你对练。”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轰”地崩塌了。
伊泽抬脚踹过去。
安德鲁甚至没有动，把夏铎往前一推，后者连忙抬手挡隔。
伊泽吃惊，刹车却也来不及了。
虽然已经卸去大半力道，瘦削的青年硬生生吃下伊泽千钧重踢，手臂仍然不住地颤抖。
“你活该。”伊泽恨恨骂道。
夏铎只是安静垂首。
安德鲁倒笑了：“伊泽，急什么？如果是担心积分，那就没关系了，夏铎会替你‘下火海’的，对不对。”
什么叫替我？
伊泽双手抱臂，哼一声，刀子般的目光冷冷戳在夏铎脸上：“你听他的？”
一直静默如雕塑的地球青年终于动了，他小声道声：“抱歉。”推开安德鲁道胳膊走过来，“先上课。”
“你输快点。”安德鲁在他们背后笑道。
夏铎脚步一涩，想起刚才和安德鲁的对话。
“你妹妹怎么沦落到去军队上一线了？”
“敢动她试试！”
“呀，所以她真的参军了。她来火星个把月了吧，有没有经常跟你提起我？”
愤怒，担心，恐惧……
夏铎只觉得心跳快得要爆炸，看着伊泽在训练场站定，脸上全是胜利的喜悦。
从安德鲁手里抢走了一件稀罕物的胜利。
看夏铎呆立不动，伊泽懒洋洋地招招手：“来啊。”
那声命令霸道，却意外地像一束刺目的阳光击破层层乌云，直击夏铎心里。
对，安德鲁只是诈他那个傻姑娘的行踪，就说明他其实根本还没有能力抓捕她。
夏铎回过神，才发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来了。”他说着，也拉开架势。
伊泽却一反常态，等他来进攻。
两人再次回归木头人大赛的状态。
“你上啊。”看台上的安德鲁不满地下令。
夏铎深吸一口气，用力蹬地箭步上前，拳头却绵软无力。
伊泽一把握住他的拳头，讶然睁大双眼：“你听他的？”
“对不起。”夏铎闭了闭眼睛。
这在近战中属于作大死的行为，可夏铎本也没打算“活”。尤其，他也没法回应伊泽的视线。
伊泽抓住这个个空档，手顺着夏铎的手上攀，死死扣住夏铎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前拽。
夏铎一慌，本能转动手腕，朝伊泽拇指侧使劲。
谁想伊泽手还没松，人已经贴上来了。夏铎再想躲也难了，下意识地肘击过去。
“咚！”
伊泽纸人似的向后踉跄。
虽然系统判断伊泽失误、夏铎疯狂加分，可伊泽的演技并不算好，不懂格斗的人也看得懂他得逞的笑。
他得逞什么了？
夏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赶紧回握住他的手臂想把他拽回来。然而伊泽铁了心要演，干脆向后仰倒，直把夏铎一起拽到地上。
夏铎一只拳头擦着伊泽的脸砸在地上，才没有直接压在伊泽身上。
“恭喜你，战斗胜利。”
听到提示音的刹那，夏铎心情比输了还糟糕。
反而伊泽，笑眯眯地抬眸，完全是战胜者的姿态。
他确实胜了，没有遂了安德鲁的心愿，而且夏铎的手垫在他脑后护着他，夏铎对他的在意不言自明。
“疯了！”
夏铎僵了半晌，好不容易憋出两个字来。
故意作得自己要下火海，当然是疯了。
可伊泽听着，笑得更欢了。
是了，夏铎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现在被自己塞了这么大个人情，他得怎么还？
“夏铎，刚才我压住你那下，应该直接拿满分，我都完全把你拿下了呢。积分系统没点反应，一定是故障了。”伊泽故意凑过来，“怎么办呢？”
夏铎几乎立刻弹开，拧着眉头站起来，仿佛他才是失败者。
“你怎么不高兴？你不用下火海了。”伊泽理直气壮地摸摸夏铎的手背，不出意外地被气呼呼地甩开。
夏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才的喜悦瞬间被浇灭了。伊泽只能恨恨地想，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彼此都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之后的半场，伊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训练场中央，看朋友们战斗。
摩根和搭档交手没两招，就一个过肩摔撂倒了搭档，等对方认输、积分系统提示得分了，笑眯眯地扶起搭档，她虽然没有正脸看伊泽，嘴角的弧度却是为他而扬的。
希尔凭借体格优势，缠死对手，将其压在身下。
棕发的青年得意地看向别的对战——布里正伸手拉起地上的搭档，回应希尔一个浅笑。
啊，圆满了。
希尔如是想着，脸就和软垫来了个亲密接触——他的对手趁他分心，反攻成功，压着他后背，等来了加分。
戈恩死鱼状躺在地上，搭档没比他好多少，也半跪在地上大喘气，俩人不约而同地乜眼望着伊泽，脸上不加掩饰地写着吃惊。
伊泽今天的排名不是第一了？
甚至是倒数？
系统故障了吧！
摩根一直分了半颗心在伊泽身上，和戈恩布里互通了一下信息，满脸写着“吃到瓜了”。
戈恩于是也动了，夸张地啧啧两声。
布里无奈摇摇头。
伊泽脚尖轻轻踢踢地上的戈恩，白摩根一眼：“你们什么意思啊。”
摩根忍笑，拽起戈恩，顺手搭在他肩上，故作严肃地皱起眉头：“丫头，我知道你很感动。”
伊泽：“？”
摩根一副看破一切样子，眯了眯眼睛：“被我这么体贴对待，你肯定感动坏了。不用憋着，大方地钻进哥的怀抱吧。”
说着，她豪爽地张开双臂。
戈恩配合地作呕吐状。
伊泽：“？？”这是什么油腻又自信的发言。他看看戈恩，又看看希尔。
摩根又作痛心疾首状：“你怎么能放着这么好的我不要，随便跑去找别的什么男人。”
伊泽：“？？？ ”
等等！她想说这是我？
“我哪有这样子！”伊泽红着脸反驳。
戈恩笑嘻嘻地搭过来：“要不要给你面镜子照照？”
伊泽表示感谢，并照他脑门儿来了一记爆栗。
看台上，夏铎看着打闹的几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打滚，不禁莞尔。
“他好看吗？”
看台上，安德鲁的声音冷不防在耳边炸开，夏铎嘴角一僵，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盯着伊泽他们好久了。
他浑身紧绷，拼着一口气在安德鲁面前保持镇定：“什么？”
安德鲁玩味地挑眉：“你说呢？”
“我说，我二哥已经催促你了吧？”夏铎捏紧拳头，微微仰头，直视安德鲁，“奥维家怎么还没有如约发现我的‘间谍’身份，挑起战争呢？”
安德鲁漂亮的红眸闪过一丝讶异，夏铎很少这般刚硬地顶撞任何人，哪怕是得知他身居政坛高位的大哥要他作为间谍，为地球卖命，哪怕得知一心和大哥争斗的二哥逼迫他“暴露”间谍身份，从而动摇大哥的威信，他都全盘接受，只是强调了一个要求——善待他最珍视的两位女人。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死？”安德鲁怀着几分恼怒勾唇，“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大哥二哥都别想害你。奥维家会庇护你，直到你以‘总统之子、火地功臣’的身份，被地球人欢呼着迎回去。”
如果能把地球人转化成奥维家的钉子钉回地球，火地战争也可以不打。
他说着，勾指挑起夏铎的下巴，睨视他琥珀色的眼瞳：“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从潘德拉贡家收集到足以立功的情报呢？”
“那还不是看奥维少爷告诉我什么情报了。”夏铎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像面镜子，倒映出安德鲁心底矛盾的情绪。
安德鲁一时怔住了，回过神，狠狠推开夏铎。
夏铎也不抵抗，纸片似的连退几步撞在看台墙上，瞅着安德鲁，眼神嘲讽。
我怎么了？安德鲁攥紧拳头，压抑自己翻涌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哦，他是恼羞成怒了。因为他既想要当初惊鸿一瞥的倩影，又想毁掉倩影在乎的家园，他不想遵从家族的意思，却将责任全推到夏铎办事不利上，而夏铎以此嘲讽他贪得无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