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佑》艾俟

3、地狱

　　我像睡了一觉，等我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酸痛。
　　好疼啊。
　　【拉基儿，你还好吗？】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艰难地睁开了眼。我看见了什么？天使，不，他明明长着黑翼，浑身上下透着股暗黑的气息。
　　我脑子中的关节骤然滞了滞。
　　【你是谁？】我惶惑地问道。
　　【我是坎德尔，拉基儿你不会被人打傻了，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坎德尔见我傻愣傻愣的，一个劲地摇着我的身子，哭道：【我就让你不要靠近大人的宫殿，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这下我真的要晕了。
　　骤然间，手腕处有种异样的灼热感，我一把推开坎德尔，掀开袖子一看，只见一道金色玉环镶嵌进肌肤中。突然，在我的灵实深处，响起了一句话：【拉基儿，我已经给了你机会，现在一切就看你的了。】
　　是神在指引我。
　　不过——这儿是哪里？
　　【坎德尔，这里是哪儿？】我看着面前怪异的类天使生物，问道。
　　坎德尔朝我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道：【这里是地狱第三重，阿斯蒙蒂斯大人的领地。】
　　阿斯蒙蒂斯，附带着人之原罪，那个传言中的好色大魔王的领地，我只觉得脑子中一阵眩晕。
　　那么我面前的这位，名叫凯德尔的黑翼生物岂不就是魔界的小恶魔。
　　我呢？
　　我看了看自己周身，不看还好，一看就被自己身后的肉瘤给吓了一跳。
　　是黑翼的，那我也是小恶魔了。
　　难道神要让一个小恶魔去挽回人的原罪吗？
　　小恶魔是地狱中的中下等魔物，他们的特点就是长着黑色翅膀，长着近乎天使的面庞，可惜却没有真正的天使美丽。值得一提的是，小恶魔虽然长得好看，可是法力很低，是最最不被看好的物种。
　　我过了很久才一点点接受我是小恶魔的事实，不过这浑身的伤又是怎么来的。于是我问道：【坎德尔，我为什么会受伤？】
　　不是简单的伤，是连脸都肿的像猪头的那种伤。不知道是谁这么狠，专打脸。
　　坎德尔一听我这么问，就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在我再三逼问下，他才道：【那些守城的侍卫说你要勾引大人，因此才被打成这样的。】
　　？
　　勾引？
　　勾引阿斯蒙蒂斯？
　　我这不是把自己往刀口上送吗？
　　我难道傻了？
　　可是坎德尔说这话时一点都不含糊，就像这是事实一样。
　　【那我勾引......呸呸，那我见到那位大人了吗？】难道我真做了什么，因此我问道。
　　坎德尔叹了口气道：【见到就好了，要是我们这种小恶魔能受到大人的宠爱，我们就用不着被人欺负了。拉基儿，你运气不好，没见到大人。】
　　【那我为什么被打？】我疑问道。
　　【有个侍卫见你鬼鬼祟祟的就把你抓了起来，当时你满口都是大人的名字，说想让他见你。像你这样的小恶魔，那些侍卫见的多了，知道你是想勾引大人的，所以就把你打了。】坎德尔把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似的。
　　我真的很难接受勾引这个词汇，这实在是我身为神父的耻辱。
　　怪不得他们专打脸，原来就是认定我企图不良啊。
　　我被打的还真冤枉，之前那事又不是我做的。
　　平白受了这样的皮肉之苦，我也够倒霉的。
　　不过，我要懂得苦中作乐。
　　于是我很快振作起来，伤也好的特别快。
　　我坚定地信仰告诉我，即使身在地狱，我也能够扭转人的原罪。
　　这是神的考验。
　　地狱中的恶魔们都各行其是，因此我谈得来的朋友也就坎德尔一个。
　　直觉告诉我，别的人不要惹，也不能惹。在地狱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稍不留意，你就可能被哪个家伙给杀了。因此我一直安分地呆在自己的住所——一个低矮的瓦房中养伤。至于坎德尔，他会定期给我送些食物来。
　　算算时间，正是坎德尔来的时候，我正要去开门就听到了坎德尔的敲门声。
　　我去开了门，坎德尔便一脸疲惫地进了门。
　　【怎么了？坎德尔。】我好心地问道。
　　坎德尔将食物放在了我面前道：【没什么。对了，修伦让我叫你去上工。】
　　想想都知道小恶魔在地狱能干什么，不过是供其他魔物玩乐罢了。而坎德尔口中的修伦就是附近一家恶魔酒吧的老板。
　　放心，我只是那家酒吧的一个小小的端茶送水的，可没干什么不正当活动。
　　我点点头道：【我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吧。】
　　其实地狱和人间一样，你要想吃饭享乐就得有钱。地狱用的是魔币，也得自己一分钱一份货的赚。
　　坎德尔看了看我，意味深长道：【拉基儿，今天酒吧里来了不少高等魔族，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我一时还没明白过来，等到有所领悟时，随手就把床上的一个枕头摔了过去道：【你满脑子在想什么啊。我是魔族，可这并不代表我要做那种事。】
　　勾引，靠着裙带关系往上爬，这种事情我才做不出来。
　　【切，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前几天还......】坎德尔轻蔑地说道。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他道：【你想那么做就那么做吧，我没什么说的。】
　　坎德尔没说什么了，只是转过身去，没等我一起走就离开了。
　　地狱，污秽的地方，到处都弥散着淫溺的气息。以坎德尔现在这种状态，我真的很担心他。毕竟他是我在这儿唯一的朋友。
　　吃了饭，我还想着坎德尔的话。
　　没办法，不愿意丢下这个朋友，于是我穿上了酒吧里的制服，去了酒吧。
　　进了酒吧，我就看见修伦满脸堆肉地笑着迎上来道：【拉基儿，你来了。】
　　我点点头，正要去忙。修伦一把拉住我道：【坎德尔那边有些麻烦，你去帮帮他。】
　　我心下一个疙瘩，便问道：【他在哪个包厢？】
　　修伦渗人地笑笑道：【就在最后那个包厢。】
　　一走近那个包厢，我就听到哭叫声，是坎德尔的。
　　我一惊，想起了那个叫罗恩的孩子，于是一下子推开包厢的门，叫道：【客人，我送酒来了。】
　　数道锐利的目光直逼逼地射过来。
　　我被眼前的景象给吓懵了。
　　坎德尔光着下身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然后......
　　明明刚才哭叫着的是坎德尔，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是在破坏他们的好事。
　　【大人，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坎德尔谄媚地朝着自己身下的男子道。
　　然后我看着那个在光影中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开始摆动自己的身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大脑中的一股冲动告诉我，我应该做些什么，正要行动，突然将一股大力将我扯了过去，只是一瞬间我就落入了房间中另一个男子的怀里。
　　我猛地挣扎起来，骤然听到那男子在我耳边的说话声：【拉基儿，别动，你想死吗？】
　　我安静了下来，那个将我搂在怀中的男子似乎可以给我安定的力量。
　　一种直觉告诉我，他不是魔族。
　　他是谁？
　　我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男子，他脸上是魔族特有的波纹，像一张黑色的网笼罩着他整张脸。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是魔族。
　　对面又传来了坎德尔嘶声力竭的叫喊，可是他的叫喊中更多的是挑衅，混着淫亵的呻吟：【大人，继续，继续啊。】
　　我几乎按捺不住，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是那个男子紧紧地按着我。
　　【冷静，拉基儿。】这次他的声音直达我的灵实。
　　我下意识地也用自己的灵实与他说话。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认不出我了吗？我可爱的小天使。】他的话透着熟悉的味道，不由地令我想起了自己的亲人。
　　【你究竟是谁？】我不依不挠道。
　　男子嘴角浮起了一层浅浅的笑，回答道：【拉基儿，你还记得圣父交给你的任务吗？】
　　我讶异地看着他，难道他知道我要救赎原罪之人的事？
　　【这次神界和魔界达成了共识，要共同造出人类，以这种方式获得神界和魔界的和平。你身为神界天使，被派往这里进行调查，探看魔界的诚意，这一切你都忘了吗？】
　　原来他说的与我要做的并不是同一件事，不过他这话似乎和我来到地狱的使命有关。
　　至于我为什么会成为小恶魔，应该是为了掩盖自己天使的身份吧。
　　不过，这一切都没能完全夺走我的注意力。将我抱住的那个男子，应该是神界的人，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柔弱的坎德尔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我不忍再看。
　　无能为力。
　　【梅塔特隆，你不想试试吗？只是抱着，这可不像你啊。】那个对坎德尔做出那种事情的男子在将坎德尔吃干净后，将他搂在怀中，看着我身边的男子。
　　这下我终于看见了那个恶心的男人。
　　男子长着细长的金色眼眸，棕褐色的长发一直达到腰际。他是个邪魅至极，浑身透着危险气息的男子。
　　【贝利尔，你知道我绝不玩身份不明的人。】梅塔特隆说道。
　　【是吗？】贝利尔危险地眯起了眼眸，诡诈地看了看梅塔特隆，【你不要的话，给我好了。你怀中的小恶魔看起来很诱人啊。】
　　梅塔特隆直勾勾地看了一眼贝利尔，狡黠地张开嘴，将舌头在我的耳廓上轻轻一舔道：【我不喜欢自己怀中的东西被人侵犯。】
　　我忍不住颤抖起来，无言地看着梅塔特隆。
　　我知道他在保护我。
　　【哦？那就算了。】贝利尔一脸扫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