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弦》锦鱼鱼

19、第十九章

　　两人可算是在汽车启动的最后一刻飞入了车门。
　　无人的街和一路上的奔跑给了她们足够的机会感受悲伤。
　　也没人看得见你自己的矫情，上车后，朱弦和陈江两人已是涕泪满面，落座第一件事就是翻找裤兜里有没有多余的纸巾，擦拭掉两人脸上的所有狼狈。
　　“我今早刚好带了一包新的纸巾。”陈江说着和朱弦一通低头翻找自己的校服外兜。
　　的确是新买的。
　　清风。
　　朱弦倒是希望这阵清风可以佛走她俩脸上的泪痕与这路上的风霜。
　　“你每天倒是精致的贴心。”朱弦看着这包清风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扬起，想抑制也抑制不住，就像是心底被灌注了某种令人幸福的药剂。随后她掩饰似的哎呀一声。
　　这动静在陈江听上去却是更加刻意。
　　所以她没等抽出一张纸，肩膀就又开始轻轻颤动。
　　显然她又是被朱弦莫名其妙的可爱逗笑了。
　　“啧，你别笑了陈江。”朱弦眼睛见到露出尖尖的纸巾就又恢复正常状态，马上伸出手抽走了那张纸巾。
　　随后自顾自的擦起了脸上的痕迹。
　　争取在即将还有两站到站的公交车，将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正常。
　　吃饱喝足，再被情绪这么一折腾，朱弦和陈江坐在公交车后座，在颠簸的车程中居然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睡着是人在安稳状态下的最佳提示。
　　到站后，两人几乎是掐着最后一分钟的时间进的校门。
　　保安也是在食堂吃完午饭后优哉游哉坐着第一无二的拉风小车回到工作岗位，又拿起他那熟悉的大喇叭，扬声器一开，方圆二里都知道一高中上课时间到。
　　他正时不时喊得起劲，见到两个熟悉的面孔即将从他身边掠过，他认出是前几天那两个女孩。
　　也可能是仗着自己吃饱喝足心情好，他紧盯着这两张熟悉的面孔后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扬声器，切换到了沉默模式。
　　一声不吭的准备拿别的同学下手。
　　待朱弦和陈江大步迈进校门后。
　　不到下一秒他就瞪着眼睛抬手指向她俩身后迟到的男生。
　　“抬头！停止！就你俩！”保安着一声吼倒是给那两个偷偷摸摸准备溜进校门的男生下了一激灵。
　　吓得他俩肩头一阵耸动。
　　“叔儿，我俩就晚来了那么一两分钟，没必要这么严格吧。”
　　这声音朱弦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周详，他那前桌的声音每天每时每刻都萦绕在自己耳边，有时候上自习睡觉做梦的画外音都是这动静。
　　是周详没跑了。
　　朱弦侥幸。
　　“一秒钟也不行。”保安指着周详鼻子说。“报班，姓名。”
　　“怎么抓迟到也冲月底业绩KPI吗？”贺继扬这话一出口，又是逗得身边身材苗条的女保安掩面大笑。
　　“对，贺继扬，不用你贫嘴，他我记不住叫什么，你！你个体育队经常迟到选手我倒是对你的鼎鼎大名牢记于心。”保安此话一出，女保安就立刻把名册递到了他面前。“身后那个也是五班的呗。”
　　“周详。”周详见没辙，就低头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进校门迟到，每人扣0.5，再犯就加倍！”
　　两人不做应答，撇撇嘴进了校门。

　　下午的班级氛围要比上午沉闷些。
　　为了配合老师的PPT关上的窗帘却更增些睡眠效果，地理老师呢喃的声音听来就是在催眠。
　　有一半已经与课桌天人合一，口水依旧与课桌缠绵，另一半人颈椎作祟，强撑着耷拉的脖子。
　　终于在地理老师宣告下课过后头狠狠的沉下去，宇宙都在自己脑中颠倒。

　　“要一起听听看吗？”朱弦看陈江捏着眼睛，似乎是看着密密麻麻的英语试卷文章太久，有些疲劳，于是问她要不要一起听听音乐放松一下大脑。
　　陈江点头应允了。
　　朱弦递给她另一只耳机，两人就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闭眼享受着音乐。
　　“老吴呢？”陈江刚闭上的双眼就在自己内心的不安下，强迫睁开了。
　　朱弦在纸上写写画画，用余光瞄到陈江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
　　“想不到你也会用这种称呼来叫她啊。”
　　“入乡随俗。”
　　“我们这可不是什么好习俗。”
　　“我无所谓。你想看到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陈江眼珠在眼眶里转动，小声对朱弦说道。
　　“那你这人其实还挺多变喽！”朱弦看了陈江一眼，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
　　“老吴到底干什么去了。”陈江彻底睁开眼，手托着下巴，左右拧着头，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你过迷糊了吧学霸，她今天不值班。”朱弦这次彻底停下手中的画笔，盯着陈江的动作，有些皱眉的看着她。
　　“啊哈哈哈…”陈江有些无语的笑笑。
　　“没事，她今天不在，咱们听听音乐缓解一下心情也是情理之中的啊。”朱弦念叨着安慰陈江。
　　“嗯。”陈江点点头，“弦，其实我也并非木头类型学霸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啊。”朱弦似乎很同意陈江的自我表述。点头表示同意的更甚了。
　　因为你有时候确实很皮。
　　两人就这样把朱弦的歌单循环了整整一个下午。
　　陈江做题的速度倒是一点也没影响。
　　依旧握着笔刷刷刷的在草纸上计算着过程。
　　朱弦做题做累了也会时不时往陈江那边瞄，陈江感应到了也会嘴角弯弯，过不一会之后扔过来一张便利贴的纸条问她干嘛…
　　老吴不在的一天，每个人身上都仿佛卸下了一身防备。
　　就这样波澜不惊。
　　波澜不惊惊惊惊惊。
　　“惊！”贺继扬蹦着迈进后门，眼睛闪光向着全班咧着嘴开心的喊着，“学校将在近日开展…”
　　“运动会！”周详第一个喊着回应。
　　“抢答错误，还有一次机会，谁答？”贺继扬张扬望着全班同学翘首以盼的目光。
　　大家的胃口都在此刻被吊的紧紧的。
　　“春游！”蒋泽胥在他身后出现，露出半个脑袋，装模作样抢答着。
　　“我靠，胥哥你就别浪费掉最后一次机会了呗！”贺继扬说着从班级后排一路绕道最前排的讲台上。
　　“所以真是春游啊！”周详消化道重点后就开始和大家一起期待起来。
　　“啊，那倒也不是。”贺继扬摇摇头又否决了周详。
　　大家的呼声也减弱了不少。
　　下一秒贺继扬要是再不说出来答案，恐怕就要被围攻访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