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蓄意》囚乐

31、被发现了

　　这一次过后，两个人再有这样接触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月份。

　　彼时，大地开始回春，校园里的树木已经抽了新芽，涌现一抹盎然绿意。

　　有爱美的人已经脱下了羽绒服，换上保暖御寒效果稍差一点的卫衣或是针织外套。

　　在某一天课间，季怀屿被邹沁叫到办公室。

　　上学期参加的竞赛有了新的眉目，这次是直接被送进省队培训一个月，如果最后成绩过了更有机会进入国家队进行培训。

　　邹沁最后说了下比赛的时间，不放心的附上一句：“都清楚了？”

　　季怀屿点点头，真有不明白的到时候再请教别人。

　　回了教室，任希面对着教室后门的那一面和元筱说着话，一只手搭在桌沿，另一只手撑着下巴。

　　像是在逗人，元筱一会儿抬头看她一眼，下一秒又低下头。

　　连季怀屿在座位旁坐下都没察觉。

　　方云凯和宋翊一前一后的从教室前门进来，前者手里又提了一小袋零食，看到人在位置上，他先叫了一嗓子：“任希。”

　　方云凯从袋子里掏出一大盒东西，还没坐下，就把手里的东西推过来，“初夏送你的巧克力。”

　　任希看了一眼，这一盒是真的多，估摸着大抵有个百来块钱，她心里惊叹了一下，这都够她吃一个学期了。

　　方云凯瞧着她的表情，似乎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伸手挡在面前，“我不要啊，我们男生都不爱吃这么甜的。”

　　于是任希给元筱抓了一把，转过身去，拆掉一颗，递到季怀屿面前，问他：“你吃吗？”

　　他的目光落在手上，挑了下眉，直接低下头去。

　　任希早有预料般的收回手，把巧克力放在自己嘴里吃了，然后又重新拿了一颗放在他桌上。

　　季怀屿：“不吃了。”

　　反骨上身。

　　任希笑笑，往他那边小弧度的靠过去，实际上还是隔着一段距离，她调笑着开口：“季怀屿，你幼不幼稚？”

　　季怀屿看了她一眼，反问她：“你知道刚才是谁把我叫走了吗？”

　　任希顺口答：“我知道啊，你不是要去参加化学竞赛吗？”然后又补上一句：“可能还得到下学期。”

　　虽然她没参加过竞赛，但去了解过，如果季怀屿这次去过程顺利的话，下次再见就是11月份。

　　要去大半年。

　　得，季怀屿气压变得更低了，当初答应老师的是他，但现在不是很想去了。

　　任希反倒开始安慰他：“八九个月，其实也还好，那个时候一个学期都要结束了，你相当于在学校少上一年的课。”

　　“你挺舍得啊。”季怀屿偏头去看她，与她对视。

　　还给他规划上了，仿佛已经步入全国化学竞赛，就等着拿奖了。

　　任希的这一席话直接导致季怀屿像发了狠似的，最后的几个晚上都把人送了回去，当然，途中回回都被男生拐走，地点位于被遮挡的建筑楼中间那条道上，把人亲了个昏天暗地。

　　最后一个晚上，季怀屿仍然掐着她的腰，把人抵在墙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的脸。

　　任希抓着他的一只手开始把玩，悠悠的开口：“最后一天了，能不能来个痛快？”

　　季怀屿哑着嗓子嗤笑了一声，克制的把手放在她的腰间，然后以实际行动证明了“痛快”两个字是怎么成为的一个形容词。

　　三月的第一个周过去就这么过去了，季怀屿离开了学校。

　　树上的新芽开始抽条，吐纳春息。

　　他这一走，仿佛时间都被停滞下来，任希的旁边乍然少个人，还挺不习惯的。

　　季怀屿的书还留在教室里，没有带走，他的位置自然被留下，也就空着了。

　　到了三月份的月考，成绩出来以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张木华开始时不时来教室里晃悠，但待不上多久，人就走了。

　　直到进入高三，时间瞬间被掰成几等份，学习稳稳占据大头，剩下的都留给了食堂、洗手间还有床。

　　每回回到家里，任希洗了澡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下一秒就能直接睡过去。

　　但在进入11月份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对任希来说，算是一个意外。

　　自从进入高三，靳媛开始每天在晚自习结束以后亲自来接她，尽管任希说了不用，但还是每天在坚持。

　　那段时间季怀屿被保送京大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在10月份的某一天晚上，靳媛比平时早到了五分钟的时间，校门口开始陆陆续续的有学生走出来，也有成群结伙的，但靳媛只是把目光放在学校门口，或许下一个走出来的就是任希。

　　而就在这期间，消息就是这么传到耳朵里的。

　　“诶，你们知道吗？季怀屿被保送京大了？”

　　“你怎么知道？”问话的人语气里满是惊疑。

　　“今天我去办公室拿试卷，听里面老师讨论的。”

　　“太逆天了吧。”有人开始惊叹：“直接被保送，那他应该是全国化学竞赛拿奖了吧？”

　　“应该是，肯定是被看中直接保送了。”

　　“唉，高三一个学期都没过去，人家就被保送了，可怜我们还要每天起早贪黑。”

　　“他下个月可能就结束竞赛了，你们说他还会回学校吗？”

　　“肯定不回了啊，都保送了。”一个男声首先否认，“我要是被保送我就天天在家打游戏，或者出去玩。”

　　“那不一定。”一个女生再次否认：“任希还在啊，我觉得他应该会回学校。”

　　男生跟女生的思维总是不一样，开口的两个人在那争了半天，最后甚至开始打赌。

　　在男生开始否认的时候，这些话已经传进靳媛的耳朵。

　　在嘈杂的环境中，或许人很难去分辨其中的声音，但“任希”的提及敏感的触及到了靳媛的神经，通过他们的对话不难猜测出，任希与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在以往放假的时候，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任希有过一个叫“季怀屿”的同学。

　　打赌的那群人开始走远，靳媛下意识的朝他们望过去，心里开始盘算着。

　　任希看到她妈的时候，后者没有像以往那样看过来，她走过去，有些疑惑的开口：“妈？”

　　靳媛被一声叫唤挽回了自己的思绪，“下课了？先回去吧。”

　　每回来接任希，她过来的时候有时是走路，有时会开车，离学校的路程反正是不长的，这次是开了车过来，路上大概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任希进了客厅，就打算往自己房里走，被身后的靳媛叫住。

　　她停了下来。

　　靳媛说：“过来，我有话问你。”

　　此时，任荣耀也刚好从房内走出，手里拿着一个空的水杯，正准备去厨房里接点水。

　　他看到妻子和自己的女儿一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不是像以往直接回了房间。

　　任希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看着她妈有点不同于以往的神情，心里无端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靳媛：“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一个叫季怀屿的男生。”

　　她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性别，这个名字，毋庸置疑是男生。

　　任希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靳媛又继续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此时，任荣耀也重新接了杯水坐到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季怀屿的名字，想着这可能就是很久之前见到的那个男孩。

　　在靳媛问出口的时候，任希就明白，靳媛应该是都已经知道了，当初不想让她来接送的原因有一半就是因为季怀屿。

　　她在云都七中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流言的传播有多迅速，甚至经过其中有些人的添油加醋之后，谣言变得有多夸张。

　　人没立马回答，靳媛心里大抵已经确认，但她还是尽量柔着声开口，她只是想心平静和和她谈一谈，并不想影响任希的情绪。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又问。

　　任希不安的在沙发上晃动了一下，两只手不住地搅动着指尖，心里有些忐忑，她其实吃不准靳媛的态度。

　　“……高二上学期。”

　　短暂的沉默后，任希缓缓的开口。

　　“这么早？”她皱了下眉，旁边的任荣耀却是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这表情刚好被靳媛捕捉到，她不可置信的开口：“这事你早就知道？”

　　任荣耀被吓了一跳，赶紧否认：“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装傻充愣他是驾轻就熟。

　　靳媛对此有些怀疑，但现在她还是把重点放在了任希身上，她开始反问：“你知道这会耽误学习吗？”

　　虽然她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却还是掩盖不了质疑声中的冷厉。

　　任希下意识就想去证明：“他已经被保送京大了。”

　　“学习这么厉害！”还没等老婆开口，任荣耀在一边惊呼。

　　脸上的神情也是活灵活现，一副心脏受到冲击的炸裂。

　　靳媛不为所动，继续质问：“我是在问你。”

　　任希低着头，脑海里盘算着近几个月以来自己的成绩，正打算证明自己时，一旁的任荣耀又开始接话：“任希成绩我看了，很稳定，整体水平不说有没有一直在进步，但倒退是绝对没有的。”

　　说完还朝任希笑了笑。

　　后者感激的投去一眼。

　　靳媛被打断，转过头开始用眼神无言的压制，任荣耀艰难的撇开头，顶着压力对任希挥了挥手：“不早了，先去睡吧。”

　　任希看向她妈，靳媛没说话，也没朝她看过来，似乎是默许了。

　　回到房间，任希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打开和季怀屿的对话框，打了一句话过去。

　　ρδ碎の優雅：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然后就关掉手机，没想着能等到对方的回复，几个月以来，两个人在手机上的聊天很少能在同一个频率，有的时候季怀屿甚至深夜才能回她。

　　竞赛应该挺辛苦的，她也比较少的去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