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实学霸攻略了》万川月

74、破纪录

　　风热的似乎吹不动了，像是脚软了，裹挟着热浪懒懒地扑过来。肖付惊拎着领口看脚下的人海，额前鬓角渗出了汗，他伸手抓了抓刘海，感觉耳根又开始发烫了。

　　都怪天太热了。
　　“......”

　　前面的座位渐渐空了，身后的杨树林看热闹似的静了下来，热浪靠在他耳边吹风。分数和面子，选一个......

　　肖付惊战术性喝了口水，余光瞥到江钦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水一点都不冰！他喝了一口便将瓶盖扣上了，拿在手中晃了晃，晃的水瓶哗哗响。

　　肖神的胜负欲极强，让他喊声哥跟要他命似的，但破纪录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成交。”肖付惊眯着眼偏头说。

　　比起外面，食堂简直像个兜满了凉风的山洞，让人快活地想要打滚，猴子们的声音都比平时要大些。

　　“我真不行啊，1500我想想就累死了！”王骁愁的饭都吃不下。
　　高二十四班擅长运动的本来就没几个。谢忍跑的快，200米和800米被他包揽了。但同类型的项目一个人不能报超过两个，还有100米，白婉冒死塞给了肖付惊，剩下的1500和400米栏没人报，她威逼利诱塞给了王骁和刘耀东。

　　“没事，1500今天下午的项目，早死早超生。”钱忆杭试图安慰他。
　　钱忆杭也被迫报了个铅球和花式跳绳，但这俩项目比1500省力多了。

　　王骁原本还拿筷子时不时拨弄两下菜，这下干脆拿着筷子将手搁到一旁，眼神幽怨地看着他。

　　“我替你吧。”江钦说。
　　王骁眼神一亮，放下筷子，撑身上前，“真的吗，钦哥？”
　　“嗯。”江钦没抬头，淡淡地说。

　　“你是我亲哥！”王骁激动地一拍桌子，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跟班长说，比赛之前换人还来得及！”

　　整排桌子纷纷看向江钦，开始蠢蠢欲动。刘耀东舔了舔嘴唇，试探着说：“我那天没在教室，班长就直接把400米栏给我报上去了，但我压根不会跨栏，练了几次也没用，栏跨我还差不多，钦哥，要不你......”

　　“行。”

　　刘耀东直接跳了起来，“钦哥，你是我的神！！！”整排桌子都燃起来了，大家饭也不吃了，纷纷自报项目。每个人最多能报4个项目，江钦之前只象征性地报了个标枪，刚刚接了一个1500和一个400米跨栏，现在还有一个空位。

　　在激烈的争夺下，江钦最终接了一个立定跳远。

　　下午运动会场上，高二十四班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知道哪个傻叉搬来了一个巨大的遮阳伞，大排档门口竖着的那种。江钦身边堆满了零食和饮料，更离谱的是，不知道哪个棒槌传出去的，现在全校都知道了，一向低调的江钦这次运动会参加了4个项目，不少女生时不时地在十四班前面转悠。

　　就连橙汁儿和甜甜他们都来了。上午开幕式的时候，老师们都坐在最前面，没什么机会说话，这会儿混在学生群里大聊特聊。众人都在猜测，江钦为什么会突然多接了三个项目。

　　肖付惊现在既期待又忐忑，甚至有些紧张，他抬起下巴极目远眺，越过人群看到了对面跑道边缘的裁判和记分桌。江钦坐在他旁边依旧不动声色，只是低头玩手机。

　　半晌，江钦将手机放回兜里，起身说：“去登记吧。”

　　操场边缘已经站了不少人，有的正在热身，有的在挂号码牌。江钦俯身签字的时候，登记处的老师瞥了一眼他写的名字，“你就是江钦啊，刚刚好多小姑娘过来找你的名字，差点把我这桌子给挤散架。”

　　江钦笑了笑，拿了号码牌便拉着肖付惊走了。

　　自从打了赌，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微妙，肖付惊知道江钦既然会打这个赌，肯定有把握，好奇心让他希望江钦能赢，他实在想看看一中近二十年的记录被打破的瞬间，胜负欲又让他不希望江钦赢，他在心里反复念着“哥”这个称呼，依旧觉得别扭的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正胡思乱想着，100米的老师过来喊人了，“100米的准备了啊！”肖付惊猛地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跑道。江钦凑到他耳边说：“一会儿见。”而后跑到了对面1500的起跑线处。

　　肖付惊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恍恍惚惚根据指示走到第二条跑道上，双腿微弓，双手撑地。“砰。”一声枪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跑了出去，蓝白的校服被风撑开，耳边响起了欢呼声和尖叫声。

　　他紧紧盯着横拉在终点的线，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空白，仿佛全世界就只有江钦的声音和那条线。

　　潮水般的欢呼声高高扬起，在肖付惊触线那一刻达到了最顶峰。钱忆杭一群人守在终点处，顿时拥了上来。肖付惊依旧觉得头脑空白，接过水瓶便下意识看向江钦的方向。

　　江钦那边已经在准备了，依次在各跑道站开。他像是跨过整个操场感受到肖付惊的目光，抬头朝这边看过来。肖付惊手上一用力，将矿泉水瓶捏扁了，清凉的水哗啦啦淌在他手上。

　　“第一名，二号跑道，12秒23！”
　　“差0.03秒就破记录了！”
　　这些声音不断涌入肖付惊的耳朵，他却像是充耳不闻，只呆呆看向江钦。直到钱忆杭拍了他一下，“让你登记呢！”

　　肖付惊回过神来，甩了甩手，匆忙将瓶盖拧上，“你帮我签字吧！”说完便抬腿横跨整个操场跑向江钦。

　　他刚跑到一半，前方传来一声枪响，白色的烟雾弥漫在空中，跑道上的人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各班的名次在不断交替着，牵动着看台上的人肾上腺素飙升，欢呼声此起彼伏，肖付惊呆呆站在原地，从众多的欢呼声中分辨出江钦的名字。

　　江钦紧紧跟在7班一人的后面，目前是第二，可当跑完第二圈的时候，他突然加速，顷刻间便将7班那人甩在了身后。猴子们激动地站起来，整个运动场上几乎压倒性地响起了江钦的名字。

　　江钦越跑越快，前面的校服紧紧贴在身上，露出了好看的肌肉线条，他在塑胶跑道上飞驰，像是五月天的白色闪电。

　　“套别人两圈了！”
　　“卧槽，太他妈的快了！他前面根本没发力吧！”

　　尖叫声越来越响，像是要掀翻整个操场。
　　“碰线了碰线了！”
　　“4分12秒！”计时的老师大声喊道。
　　——“卧槽，破纪录了！！！”整个看台上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不少人涌向终点。
　　“各班维持一下纪律，别挡住跑道！后面还有人呢！”裁判拿着喇叭大声喊。

　　肖付惊往远处看了看，后面即使跑的最快的，离终点也还有将近一圈。

　　江钦被人团团围住，找不到肖付惊在哪儿，看台肯定回不去，一回去估计会被围死。他将手机掏出来给肖付惊发消息：我回教室洗洗脸。

　　半晌，对方回过消息来：小树林，等我。

　　江钦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揣回兜里，挤着人群绕过看台，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他便快速跑了起来，在看台的边缘捡了一块有半个巴掌大的石头。

　　这片弯弯曲曲的松树林很长，比之前更显得茂盛，远远看过去像一片郁郁葱葱的云。人潮声被挡在了外面，这里的风很大，能看到鸟雀在枝头跳跃。

　　江钦缓步走到一个拐弯处，见肖付惊迎风跑了过来。他的短发有些凌乱，眸中闪着光，脸色绯红，脚步一刹，直直停在江钦面前。宽大的校服因为惯性往前扬了扬，碰到了江钦的胳膊。

　　江钦笑了笑，“你这是从哪里跑过来的，流这么多汗？”

　　“操场中央。”肖付惊紧紧盯着他。
　　江钦伸手轻轻拨了一下肖付惊鬓角的短发，一颗汗珠便落在了风中，“去洗洗脸？”

　　肖付惊应了一声，站着没动。“你还记得我之前说我不疯吗？”肖付惊突然说。
　　江钦点头，“记得。”
　　“那个不对，”肖付惊看着江钦，气息乱了，“我狂是真的，傲是真的，疯也是真的。”说完便扑了上去。

　　鸟雀叽喳，长风直入，离他们不远处，一棵树旁散落着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