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实学霸攻略了》万川月

5、邻居

　　考试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晚自习，考完直接放学。

　　走在梧桐道的时候天还亮着。钱忆杭搂着肖付惊的肩说：“明天一起打球？”
　　肖付惊一挑眉：“行啊，我很久没打了，明天下午体育馆老地方？”

　　钱忆杭给了他一锤：“你跟个人体弹簧似的，再久没打也是轻轻松松虐我们。”
　　肖付惊笑道：“明天都有谁？”

　　钱忆杭掰指头数了数：“还是之前那几个，王竟他们那几个校队的，再加上谢忍。”

　　全校的人仿佛都挤在了梧桐道，天又热，肖付惊下意识避着人走，不知不觉就被挤到了荣誉栏边上。高大的荣誉栏下一片阴凉，肖付惊此时心情很好，非常好，他甚至笑着扭头看了眼荣誉栏，然后跟江钦四目相对。

　　下一刻，他扭了脚。

　　妈的，他被挤到最边缘，半个脚掌踩到了路边石上，没踩稳。幸亏他反应快，呈王八扑地的姿势堪堪稳住了。

　　虚惊一场。

　　他好不容易站稳了，扭头看着江钦的照片，然后从书包侧边的兜里掏出一沓便利贴，撕下一张，把江钦的脸给挡住了。

　　“哎你挡他脸干什么？一会儿就被人撕下来了。”钱忆杭刚才也被吓了一跳，这会儿扶着他胳膊，小心脏还怦怦跳。
　　“防晒。”

　　钱忆杭：“......”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什么？

　　肖付惊跟钱忆杭约好打球的时间，走到车棚时就剩寥寥几辆车子了。他顺着下坡一路起飞，到家附近的时候拐了个弯，去了附近的大润发。

　　天还早，与其回家听唠叨不如逛超市。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买的，逛了一圈决定买个睡枕毛毯之类的。他是走读，中午按理来说是回家的，但他不愿意回去，一般就在教室里趴着睡。

　　肖付惊很想住宿舍，跟爸妈说了几次，一提起就吵，老爸老妈说人家都巴不得走读呢，你怎么还想住宿舍？吵了几次不了了之，肖付惊打定主意，这学期起码得办个中午住宿，老趴桌子上睡也不好。

　　补课期间不能办住宿手续，肖付惊只好先买个睡枕凑合凑合。

　　他依旧耳朵里塞着耳机，甩开大长腿晃到了家纺区，家纺区范围挺大的，他好不容易找到后，刚要迈过去，定睛一看愣在了原地。

　　一个大架子上摆着一堆睡枕，架子前站着一个穿黑色T恤的人，身姿挺拔，脖颈修长，正低头拿起一个小恐龙的睡枕，绿色的，还挺可爱。

　　江钦？

　　肖付惊没犹豫，转身就要走。江钦抬头看了过来。

　　卧槽，这人驴耳朵？还是狗鼻子？

　　狭路相逢勇者胜，就这样走了显得他怕对方似的。

　　肖付惊调整了脚尖的方向，大步迈了过去。

　　架子里的睡枕种类还真不少，有大鹅的，小熊的，大白兔的，大黄狗的，肖付惊看了一圈，盯着江钦手上那个小恐龙。

　　啧，就看上那个小恐龙了，绿色胖乎乎的身体，黄色圆钝钝的角，又大又圆的眼睛，眼神中含着清澈的愚蠢。

　　肖付惊心里正做着剧烈的斗争，在面子和小恐龙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

　　江钦突然甩了甩手。
　　肖付惊抬眼看着他。

　　江钦边甩手边说：“我手快被盯着火了。”

　　肖付惊盯了他能有五六秒，那股狂劲儿上来了，一把夺过江钦手里的小恐龙，挑衅地说：“我的。”

　　两人对峙几秒，江钦突然笑了，伸手拿了个大白鹅的。

　　架子里其实还有很多小恐龙的，重点是两人不能买一样的，高中校园里的屁大点事都能被传成小行星撞地球的程度，两人原本就被放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再买一样的睡枕，论坛上那些帖子估计能编一整部狗血烂剧。

　　江钦拿完大白鹅看都没看肖付惊，转身走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

　　就这么走了？不打一架？这人这么好说话的？

　　肖付惊想起包中那本书，又低头看了看小恐龙，陷入沉思。那书他本来推回去了，结果当时刚好吹来一阵风，书页哗哗翻到中间，肖付惊勾头看了一眼，上面是三条重复警告：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又是一阵风，肖付惊突然伸手把这一页按住了，将脑袋探过去：为什么不要回答？
　　......
　　就这样，他收下了死对头的书。

　　肖付惊看了小恐龙两秒，心想：这人其实不错，就是嘴欠，要不下次对他好点？
　　“......”

　　*
　　周末天阴沉沉的，听说台风凤凰要来了，但阴天也挡不住肖付惊的好心情，他耳朵里塞着耳机，一边哼着歌，一边拿着球就要往外走。

　　老妈在客厅里喊住他：“看这天估计快下雨了，带伞！”

　　“今天不下雨。”肖付惊卡在门缝里说。

　　“你怎么知道？”

　　“暴风雨来临之前，一般都很平静，不会有雨。”肖付惊开始胡说八道，实际上只是因为他不想带伞。
　　老妈被唬得愣了一下，就在这空隙中，他飞快地带上了门。

　　他一边转着球，一边去按电梯按钮。
　　电梯停在18楼。
　　他皱皱眉，懒得等，转身走楼梯，刚走到楼梯口，脚步顿住了，站在原地开始怀疑人生。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偶然都会发生，如果......后面想不下去了。

　　去你爷爷的偶然！

　　肖付惊盯着正在上台阶的江钦，心想：这孙子跟踪我吧！

　　江钦的眼神同样惊讶，但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地继续爬台阶。
　　肖付惊再也忍不住：“喂!江钅欠。”
　　江钦理都不理，与他擦肩而过，然后继续爬台阶。
　　肖付惊一把抓住他：“叫你呢！”

　　江钦看了他一眼：“江钅欠是谁？”
　　肖付惊松开他，咬了咬牙：“江钦，行了吧！”
　　江钦这才转过身：“什么事？”

　　肖付惊眯眼看他：“你是不是跟踪我？”
　　江钦向后靠在墙边，抱胸看着他：“我还怀疑你跟踪我呢。”

　　肖付惊没想到对方倒打一耙，指了指自己：“我跟踪你？”
　　江钦点点头：“开学第一天，你不是在我身后跟了一路？”

　　卧槽！

　　你他妈后脑勺长眼睛吗？

　　肖付惊向来理不直气也壮：“谁跟踪你，我回家，顺路！”
　　“哦。”江钦淡淡地说了一声。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肖付惊问。
　　“我住这儿。”

　　肖付惊：......

　　江钦看了一眼肖付惊身后：“你住这层？”
　　还没等肖付惊回应，江钦继续道：“我住你楼上。”

　　肖付惊：......

　　肖付惊待在原地，张了张嘴，舌头在口腔里滑动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正犹豫着，背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拉着江钦就往下跑。江钦一脸懵，紧接着就要把手甩开：“干什么！”
　　肖付惊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别说话！”说完就拽着他一直跑，跑到楼下不远处一个角落才松开他，弯下腰喘气。

　　江钦撑腿抹了把汗，骂了一句他上初中后就没有再说过的话：“你有病啊！”

　　肖付惊将脑袋探到墙外，小声说：“我妈！不能让她知道你住这儿。”

　　江钦更懵了：“为什么？”

　　肖付惊跑了一额头汗，他往后抓了抓刘海。因为一旦让她知道你住这儿，以后“人家江钦”就会变成“楼上江钦”，以后他都别想清静了，说不定肖敬宇和赵婳会拉着他敲开江钦家的门，然后当着江钦的面教育他。

　　这事儿他俩干得出来。

　　但这话肖付惊说不出口，面子还是要的，他说惯了胡话，脱口而出：“因为怕我跟同学一块玩，影响学习。”

　　江钦愣了愣，半天才吐出句：“你妈认识我？”
　　肖付惊也愣了，想了想：“应该不认识。”

　　江钦：......

　　江钦盯着他：“我在外面跑完十公里，刚爬上去。”
　　肖付惊尴尬地笑了笑：“要不......劳烦你再爬回去？”

　　“......”

　　住在8楼的江钦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