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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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楠秋睡到中午才醒。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揉了揉额头。
方楠秋酒量很好，昨天那点量还不至于忘事，要不是因为心中还惦记着事，他可能要睡到下午才起床。
桌上阿姨做好了饭，方楠秋优哉游哉地吃完后，又打了一会儿游戏，才朝学校赶。
他就读于M大摄影系，在他入学前，方家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再加上他本身实力过硬，高中就拿下许多摄影类大奖，学校对他的态度向来睁只眼闭只眼，老师更不敢碰他这个硬茬子。
因此，赵翼在洗手间抽烟，看到方楠秋给他发的消息时，眼珠子差点瞪下来。他昨天也在酒局，还以为方楠秋当时只是口头答应，根本没想到真能等到他。
赵翼连忙把烟灭了，出来迎接这位祖宗，“楠哥，你怎么来真的啊？”明明他比方楠秋还大两岁，但仍然毕恭毕敬喊方楠秋为楠哥。
至于方楠秋真来这里的原因......
总不能说昨天顾絮雪的话真的打击到他，更激起他的好胜心吧，那显得他跟赌气似的，一点也不像认真的。
方楠秋眉头一竖，假装生气道：“少废话，顾絮寒在哪个教室？”
赵翼也是音乐系的，和顾絮寒同级，所以方楠秋昨晚特地让他接自己。
见方楠秋坚定的模样，赵翼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领着方楠秋来到二楼，指了指最里的那间：“现在还没下课呢，您还得等等。”
方楠秋点点头，手往口袋一插，慢悠悠地朝里间教室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教室内传来缥缈的音乐声，不疾不徐，清新典雅，像乡间的小泉，又像夏天凉爽的风，方楠秋听着都觉得宿醉的难受要消了。
他不禁站在后门驻足听了一会儿，才朝教室内看去，寻找今天的目标。
本来他是想问问赵翼，谁才是顾絮寒的，但一抬头，就看到教室前方正在弹琴的人。
他一身黑衣，衬得皮肤更加苍白，眉眼如墨，眼睫微垂，在脸颊上留下动人的光影，鼻梁高挺，嘴唇形状优美，红润饱满，就连光也偏爱他，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外衣。
男生就像冬日阳光下的雪，清冷而孤傲，在他身上，方楠秋感到一种直观且凌厉的美，当他抬眼看向自己时，黑白分明的眼睛，让方楠秋总有种对方眼里只有他的错觉。
随后，他看到那双漂亮眼睛的主人微微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钢琴挡住了主人的手，他或许还能看到对方指尖不自然的停顿，也或许看不到，他整个人都掉进了这双眼睛之中，直到眼睛的主人转移目光才回神。
不用再问了，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楠哥，前面弹琴的就是顾絮寒。”赵翼小声说。
方楠秋点点头，“他弹的哪首曲子？”
赵翼挠挠头，含糊道：“好像是他自己编的吧，这节编曲课小考，弹的都是我们自己作的曲子，乐器自选。”
又生怕方楠秋以为自己逃课，他又解释说：“我上周就考完了，所以这节课能溜出来。”
但方楠秋完全没在意他，他靠在门框，敷衍地点点头。
就算他没什么音乐细胞，也能听出这首曲子很好听，不禁对顾絮寒高看了些。
顾絮寒弹完后，又上台了几位同学，在听过好听的后，后面的曲子明显平庸许多，方楠秋听了一两个就兴致缺缺地低头玩手机。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
教授走上讲台，简单点评了几句，他环顾一圈讲台下的同学，目光在顾絮寒身上停住，周围同学脸上瞬间了然，全都幸灾乐祸地看向顾絮寒。
“大家这次曲编得都不错，但有一位同学——顾絮寒，考试还能走神，是昨晚打工用力过猛了吗？”
同学们闻言都给面子笑出声，几个活泼地高声附和道：“哈哈哈哈，教授你知道还说。”
“对啊，体谅一下吧，我们勤工俭学的顾同学也不容易。”
教授目的达到，借着推眼镜的姿势挡住嘴角的笑容，咳了两声，装模作样道：“行，同学们都很好心，我也勉强算你过吧，顾同学下次注意，再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方楠秋从游戏的海洋中回过神就听到这一段，他从角落里走出来，古怪地看向被笑的人，现在他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身姿挺拔，纵然都在笑他，他也岿然不动地坐在座位上，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自他周围形成天然的屏障，仿佛可以隔绝一切嘲笑，孤独又强大。
不知怎的，方楠秋觉得烦躁极了。
这个班什么毛病？门外汉如他，也听出顾絮寒作的曲更好，但他不仅没得到老师的表扬，还被单独拎出来批评，这是什么道理？
他叫了一声赵翼：“喂，你们老师为什么只说顾絮寒？”
赵翼游戏正在关键时刻，却不敢不回这位祖宗，他勉强分心想了想，才含含糊糊地说：“刘教授对好学生要求更高，不希望他因为打工耽误学业吧。”
方楠秋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词，但心里还是莫名有火，而方大少爷在外面有火是从来不憋着的。
眼看着刘教授还要叨咕两句，他不客气地踹了踹后门，巨大的响声吸引了全班的目光，他是M大风云人物，平时也高调，有几个眼尖的认出了他，好奇地讨论他为什么在这里。
就连顾絮寒背影都动了动，朝身后微微扫了一眼，这大大地满足了方楠秋的虚荣心，他轻哼一声，看向教授，“您是不是耳背？没听见下课铃声早响了吗？”
之前一直没注意，现在他才看清教授的样子，对方四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温和模样，但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方楠秋总觉得这个教授不像是个好人。
而教授看到他也诧异地瞪大双眼，随后又下意识瞄了一眼台下的顾絮寒，在看到对方冰冷的神情后，心猛地一坠，他不敢惹门口的活佛，连忙收拾东西离开，一句话都没留下。
教授一走，同学们也陆续离开，有人认识方楠秋，有意借此机会结交，都被方楠秋将赵翼往前一推，让他帮忙挡了回去，而他笔直地朝顾絮寒的方向走去。
顾絮寒正在收拾课本，他坐在靠里的位置，对身旁的动静置若罔闻。
“顾同学。”方楠秋今天穿的白色工装裤，双手大剌剌地往口袋里一插，只露出手腕上繁琐的手链，他也不认生，一屁股坐在顾絮寒旁边的座位，直言道，“要一起吃晚饭吗？”
他刚刚帮顾絮寒出了头，自己又是方家人，方楠秋用屁股想也不认为顾絮寒会拒绝自己。
但——
顾絮寒：“让开。”
方楠秋笑容凝固在脸上：“什么？”
“喂，你他娘什么态度啊？”赵翼挥散了围观人员，就听到顾絮寒拽的二五八万的话，没忍住气道，“知道这是谁不？”
他神气极了，正等顾絮寒问是谁时，却看到顾絮寒皱起眉头，像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他。
“你什么眼神啊！”
顾絮寒挑了挑眉，那神情分明在说“你不是知道？”
“.......”赵翼气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你他娘的！”
方楠秋平时不觉得赵翼这话奇怪，但刚刚看到顾絮寒的眼神后，他也莫名觉着丢人，连忙推开赵翼，摸了摸鼻子，再次问道：“顾同学，一起吃饭呗，我请你。”
顾絮寒瞥了他一眼，东西收拾好，就长腿一跨，从阶梯教室后面离开，留下再次被拒绝的方楠秋风中凌乱。
等人去楼空很久后，赵翼小心地凑到石化的方楠秋身边，“楠哥，你别生气，姓顾的一直这鸟态度，整天自视甚高的，你别放心上。”
半晌，方楠秋咬牙切齿道：“这两个天杀的姓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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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正是解放街送走最后一批客户的时间，每个门店都在准备打烊。
顾絮雪收拾好东西，拎起门口的垃圾袋，和店长告别。
她说话不利索，难得找到这份可以在后台帮忙的工作，一直很珍惜，也很能吃苦，店长到店员都很喜欢这位清秀的姑娘。
“小雪路上小心。”店长不到三十岁，年轻又很亲和，一边做善后工作，一边对顾絮雪道。
顾絮雪笑笑：“嗯。”
一直目送顾絮雪身影消失，店长才怜惜地摇摇头。
可怜的孩子。
另一边，顾絮雪扔完垃圾，刚走到街道拐角，就看到一抹高挑的身影，她眼睛一亮，连忙轻跑过去，“哥！”
顾絮寒见到亲妹妹，脸上露出些笑意：“嗯。”
“今，今天，你，怎么有空？”
“面试了个新酒吧，下周才开始去，就顺道来接你回学校。”顾絮寒熟络地替妹妹拿好书包，这个动作在顾絮雪刚上学时，他就这么做，十几年来早已形成习惯。
顾絮雪也没矫情，乐颠颠地和哥哥走在回去的路上，将一天的所见所闻都讲给他听。
许多人都觉得她文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是个话痨，只是大部分人没有耐心听一个结巴讲许多话。
但哥哥不一样，就算她的哥哥看起来总是冷冷的，可她知道，她每一句话哥哥都不会打断她，会认真听完。
在快到Y大门口时，顾絮雪接回书包，刚准备进去，突然一拍脑袋，一脸严肃地对顾絮寒说：“哥，你，你不要再，再给我转，转生活费了，我找，找到工作，够，够花！”
“不行。”顾絮寒看了一眼妹妹简单的穿着，说，“你打工的钱多买点衣服，或者出去玩一玩，不要总是那么闷。”
“我，我不要！”顾絮雪异常坚持，“我现，现在成，成年了，也，也不会再，再被骗，能，能帮你。”
两兄妹都是执拗的性子，一时谁也劝不动谁，顾絮寒只能叹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小雪，最近还有奇怪的事了吗？”
顾絮雪歪头想了想，犹豫道：“没，没有，就，就连之，之前那个神，神经富二代，也有几天没，没再找我了，也，也不知道他，他准备搞，搞什么动作。”
说完后，她看见顾絮寒嘴角向下弯了弯，这是个很隐蔽的动作，但顾絮雪太了解她哥了，一眼就看出她哥心情不好，而她也后知后觉地想到，今天哥哥一路上都挺沉默的？
她拉了拉顾絮寒的衣摆，问：“哥，你，你怎么啦？”
“没事。”夜色中，顾絮寒摸了摸妹妹脑袋，声音却冷得像冰，“就是发现某个小混蛋，不但把我忘了，还带着其他目的接近我。”
顾絮雪眨眨眼，“谁啊？”
看着一无所知的妹妹，顾絮寒抿了抿唇，没再多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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