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语风音》芽雾

28、还穿越，穿上裤子做人吧你

　　果真屏幕上的编辑面板真是那一句话，一字不差。

　　叶蓁抓着手机屏幕，确认过后，还了手机。

　　看着已经封好行李，叶蓁咳了一声，没有犹豫说道：“边云扬，你要搬去哪里？”

　　边云扬装了手机，眼神似有闪躲，“搬去我妈哪。”

　　“欧，你真的相信我？”

　　“嗯嗯。”边云扬坚定地点头。

　　叶蓁从背包掏出自己的日记本，毫不犹豫地递给边云扬，顺便将那个信纸夹在其中。

　　“我好像将我生命仅剩的十年，在一个夜晚全数经历了一遍，而我现在真真切切地在经历笔记本上的一切。”

　　从第55也开始，也就是叶蓁记录的开始，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被记录在上面。

　　边云扬没有翻开第二页，抬头看了看叶蓁，说道：“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你相信我呀。”叶蓁深吸一口气，看着日记本，或者说因为我不想你死。

　　叶蓁拿起手机给罗夏发了短信：好姐妹，家里有事，我先走了，抱歉抱歉。

　　两人坐在地毯上，边云扬仔细的翻阅日记本的每一页，他看的认真，有些不明白的还会向叶蓁询问。

　　但当边云扬提问叶蓁自己遇险那天的时期时，叶蓁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想不到任何关于时间的标志。

　　这就意味这叶蓁无法避免，自己遇难，除非自己晚上再也不出门。

　　叶蓁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叶蓁拿起手机展示给边云扬看，“我都知道了，你干嘛给我发短信呀。”

　　边云扬双手摊开，“我的手机在口袋里，放进去之前我将编辑面板删除了。”

　　叶蓁回过神来，盯着手机里的短信，本就混乱的脑袋。

　　叶蓁扔下手机，双手撑着下巴，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边云扬。

　　边云扬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发生的一切，大致不会被改变，就算我们改变，还是会按照原计划发生。”

　　“在你早上醒来之前，还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叶蓁放下双手，看着纸箱说道：“记忆里我的结局，是抱着我的小提琴死在了南极。今天早上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我看到一则国际新闻，冰川融化，探险者在南极发现一具女尸，恰好抱着小提琴，时间恰好是十年前。”

　　“还有昨天晚上，我发现我的小提琴在自己弹奏，在小提琴上我发现了这句话。”

　　叶蓁翻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指着那句话说道：“再次封印我 将带你重回沙漏的另一端”

　　又道：“我不知道再次封印我是什么意思，但是重回沙漏的另一端，应该是流沙重回沙漏的另一端。”

　　边云扬合上笔记本说道：“封印它，我们就可以回到开始，总之比现在早。那样我们可以在那个时空试图阻止你遇害，纵使出了意外，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就是现在所处的时空。”

　　边云扬说完，叶蓁这才恍然大悟，“对呀，多一次试错的机会，总比坐以待毙强。”

　　叶蓁看着边云扬，对呀，那样我也可以阻止。

　　“可我们该怎样封印它？给它贴上符箓，还是把它裹起来”叶蓁说道。

　　边云扬眼珠子左右转悠，“一般这种东西能出来显灵，一般是封印它的东西被人破坏，或者被打开。”

　　叶蓁苦思冥想，“可我的小提琴一直都在包里，经常打开关上。”

　　边云扬手指摸索着下巴说道：“学校那把小提琴你放哪了？”

　　“修复店的老板把两把小提琴装在一起了，所以也是在包里打开关上的。”

　　叶蓁回想起秦婉老师的话：“学校的小提琴，它好像有五十年历史，之前没有坏过，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呀。”

　　“是没有出现过，因为这五十年音乐楼的那把小提琴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学校，只有你一直在保养它。”

　　“所以，邪门的是它！”叶蓁明白了，那块出现字迹的面板就是旧音乐楼的那把上面拆的。

　　叶蓁迅速想到：“音乐楼的柜子！”

　　“音乐楼的柜子”边云扬也同时脱口而出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把它关里面。”叶蓁起身说道。

　　边云扬也起身，按住叶蓁的肩膀，耐心地说道：“学校今天会对旧音乐楼整体浇灌一天，明天一早就会全部拆除。”

　　叶蓁：“所以我们得晚上去？”

　　边云扬点头：“没错，聪明。不过不要兴奋过头了，第一次尝试，并不会那么容易的。”

　　叶蓁抿了下嘴唇，“你会不会觉得太疯狂？”

　　“不会。”

　　叶蓁看了下时间，拉着边云扬就往出走，丝毫不给拒绝的余地，说道：“我请你吃饭吧，哪有人总吃泡面。”随即一脚跨过堆满了泡面袋子的垃圾桶。

　　“对了，你最近还好吗？”叶蓁回头，发觉边云扬呆呆地盯着叶蓁握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

　　叶蓁见状，连忙松开，双手搭在背带上。

　　“嗯，还好。”边云扬缓过神来说道。

　　“我是说你各方面，精神，身体啦。”

　　边云扬疑惑地挠头，“那份抑郁症的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那身体呢？”叶蓁站在边云扬身前停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边云扬看着叶蓁的眼睛一秒就败下阵来，眼神闪躲，看着自己的肚子。

　　“身体现在不好。”又瞧见叶蓁紧皱地眉头，笑着说道，

　　“肚子一直在叫唤，它要吃饭。”

　　“切”叶蓁叉着手回头，大步向前带路。

　　边云扬听着叶蓁如此询问，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死因。

　　边云扬追了上去，跟在叶蓁的身边，他觉得，这一切更像是梦。

　　他从未奢望叶蓁的成长日记里记录一个银发少年，他觉得只要他的脑海里都是那个拉小提琴的女孩就够了。

　　晚上，学校后围栏的竹林旁，站着一男一女。

　　叶蓁背着小提琴一脸失落地看着，崭新的围栏，显然这个属于学生们的秘密出口被发现了。

　　叶蓁不信邪地想要拽一拽，刚想前走了几步，脖子就被人勾了过去。

　　“去哪？”

　　边云扬笑了笑，“当然是带你翻墙呀。”

　　大概距离竹林20米左右，在两颗白杨树的中间，边云扬停了下来。

　　叶蓁抬头左右看，这儿的墙确实比前面的矮一些，可这也是挨了一点点。

　　“这怎么上去？”

　　边云扬回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通风的墙。”贴着墙，随即用手掏出来一块砖。

　　将那块砖掏出一半裸露出来，自己试探用脚踩了踩，很是稳固。

　　叶蓁意味深长地说道：“萧主任那段时间找的不就是你嘛，会翻墙，跑去酒吧。”

　　“不过你不是请假自由，干嘛还有多此一举。”

　　边云扬蹲在墙上扶着一旁白杨树的枝干，单手接过叶蓁的小提琴。

　　“经常请假也不好。”

　　边云扬背着小提琴跳了下去，叶蓁紧跟着后面爬了上来，可看着耸高的围墙，还是有些胆怯。

　　往右边一看，一个篮球架被挪了过来。

　　“趴着它走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跳下来的叶蓁，依旧跟在边云扬后面被领着走。

　　不由得惊叹，边云扬这绝佳的找监控死角的技能点。要是早点知道，那新音乐楼累死累活的卫生，绝不会落到他们手上。

　　走到旧音乐楼底下，脚下无处不在的水潭，叶蓁跳过一个又一个。

　　上了楼梯，脑袋上时不时有水珠落下，叶蓁紧紧地贴着边云扬走，双手盘着边云扬的胳膊，一点都不敢松开。

　　“害怕了？”

　　“有点，你慢点走。”

　　“好。”可没人发觉的时，边云扬的左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脑袋昏沉的严重，双眼也有些模糊。

　　“咕咕咕咕”从树梢上传来的叫声，叶蓁深深咽了一口气，“这城区怎么会有乌鸦，还叫的那么诡异。”

　　“边云扬，我不行了，我害怕。”叶蓁恨不得爬到边云扬身上，再原路返回。

　　边云扬左手伸过来，握着叶蓁的手，说道：“别怕，有我在。”

　　终于上了台阶，叶蓁心里直突突，感觉像是勇闯地狱门。

　　生怕妖魔鬼怪从房梁上吊下来，或是从水潭里冒出来。

　　微弱的灯光照亮着一间间教室，好在这是只有一排教室的楼，右边就是围栏。若是像教学楼那样，叶蓁绝对要原路返回。

　　“啊”

　　谁料平直的路上，叶蓁一个绊倒，先是侧身撞在了围栏上，又被一双手拉了回来。

　　边云扬紧紧地将叶蓁抱在怀里，手电筒照在了叶蓁的脚底，耐心安慰道说：“没事没事，是浇水的管子，不是鬼。你有没有受伤？”

　　下一秒，叶蓁方才撞击的围栏竟然坍塌，几根石柱倒了下去。

　　好在石柱被注水，底下都是水潭，并未造成大的声响。

　　惊魂未定的叶蓁，摇摇头，“没有。”

　　水管？围栏，叶蓁的记忆里和罗夏买到机车的第二天，学校施工的工人，就是收水管的时候，脚滑从围栏摔了下去，命没了。这个事情还是罗夏偷偷告诉自己的，而后学校将事情息事宁人了。

　　叶蓁墩身，将水管扔下楼梯，她知道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总得做些什么。

　　两人走到那间音乐教室，教室里很是脏乱，撕碎的壁纸，那些掉落的名人名言。

　　可那个柜子看起来始终是那么干净，水渍并没有造访它的全身，奇怪的是叶蓁第一次在教室里没有闻到异味。

　　相反的是散发浓郁的香檀味，柜子的同心锁掉落在地上，柜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是柜旁堆放着锈迹斑斑的唢呐和三角架等。

　　“没想到从小不信邪的我，竟然会做这种事。”叶蓁将小提琴拿了出来，还有自己的日记本。

　　边云扬身形微颤，单手靠着柜子上，神情强装着淡定。

　　叶蓁将日记本交到边云扬的手里，“万一有些情节忘记了，就打开看看。”

　　“你怎么了？”

　　叶蓁发觉边云扬的脸上出了好多汗水，整个人感觉有气无力的。

　　边云扬将笔记本怀抱在胸口，努努地摇着头说道：“没事，就是有点冷。”

　　叶蓁眉头紧皱，“要不？”

　　边云扬伸手打开了柜门，“我相信你，我今天死不了。”

　　又墩身将锁子捡起来，叶蓁抓着边云扬的手将小提琴放进了柜子里，关上了柜门。

　　在挂上锁子时，边云扬重重地趴在了叶蓁的身上，沉重地呼吸声萦绕在叶蓁的耳畔。

　　咔嚓一声，锁子牢牢地锁上。

　　同时窗外，狂风四起，夹带着水珠肆虐地冲洗着两人的身体，树上的乌鸦飞到床边，咕咕咕狂叫。

　　直到窗户停止了吱呀吱呀的响声，乌鸦的眼睛看向教室空无一人，就连柜子里的小提琴也随即消失。

　　叶蓁缓缓睁开眼，伸手擦了擦眼睛，眼泪莫名积了狠毒。

　　揉了揉有些晕乎乎地脑袋，叶蓁还未拿起手机看，就听见门外传进来喊叫声。

　　“叶蓁，叶蓁！赶紧起来，睡得跟猪一样。”沈嫚疯狂敲击的木门，破口大喊着。

　　叶蓁并没有理会，蜷缩在床上，手机的铃声不断地响起。

　　熟悉的尾号，是边云扬的来电，叶蓁并不打算接，紧皱的眉头，忧心忡忡的叶蓁看着角落里落灰的小提琴。

　　他们真的一起穿越到过去了，叶蓁却并没有很高兴，叶蓁强忍着泪水。

　　门外关门声终于响起，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手机的铃声停了下来，何二佳的消息响起，

　　二当家：货有人收了，早上9点本城第一江景房顶楼。

　　叶蓁靠在门上，浅浅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就这样，不相遇，便不相识，不相识不纠缠。”

　　那样你会回去好治疗，我的命，我自己受。

　　她知道就像那条短信一样，在现实世界怎么都改变不了，所以她想自私一点，永远留在这个时空。

　　叶蓁将这次机会给了边云扬，她想让他亲身经历活下去有多美好，就那样无拘无束的生活，不谁而活，也不为谁而死。

　　一条消息发了出去，叶蓁：不好意思，我决定不卖了。

　　下一秒，叶蓁双手顿感无力，眼前一片漆黑，身体顺着滑了下去。

　　紧促的眉头，面目狰狞，“好痛。”叶蓁虚弱的说道。

　　颤颤巍巍的双手想要安抚刺痛的大脑，时间像是在脑袋里撕了一个黑洞，脑袋被钻进去无数条满口獠牙的虫子，在侵蚀自己的记忆。

　　“不要，忘记。”

　　刺痛肆虐进入全身，进入每个细胞，叶蓁的双手垂下，干涩的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汗水从脸庞流下，叶蓁缓缓地趴了下去，手机上的电话记录消失。

　　此时站在天台的边云扬，脖子上挂着耳机，怀里的日记本掉落。

　　同样双手抱着脑袋，眼睛泛起了红，脸庞的青筋暴起。

　　可只是疼痛几秒钟，边云扬沉重地缓缓摇头，咬紧牙关。

　　在微观世界里，肆意生长的癌细胞像是被绑住了双脚，行动和扩增变得缓慢。。

　　边云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当他再次拨打她的电话，通话记录消失了，努力的响了很久还是想不起来她的号码。

　　明明刚才很熟悉地记在脑袋里，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这种超前剧情在这个时空会被抹去，就比如在真正认识叶蓁之前自己就给她打了电话？

　　边云扬站起身子缓和一下惆怅的心情，他不知道叶蓁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第一通电话没有接。

　　阳光逐渐刺眼，边云扬揉了揉脑门，想了一下，掐着时间应该在洗漱。

　　边云扬转身，双手搭在栏杆上，再一次翻看日记本上的细节。

　　一阵风吹了过来，碎发打进眼角，边云扬单手拨了拨。

　　谁料从日记本里掉落一张信纸，顺着风飘向低空，边云扬伸手抓了一把空气。

　　急忙合上日记本，在飘出去的那一瞬间，边云扬好像看到了一行字，不是自己写的那行字。

　　探头望去，边云扬眉眼可见的焦急，他不能错过，也不能丢失。

　　显然前者重要，后者可以等叶蓁来了在问他。

　　边云扬就这样抱着笔记本一直在等，来回在天台踱步，有几次想要冲动直接跑到叶蓁的家里，可他总是害怕会错过。

　　知道太阳站在了他的头顶，像是暗戳戳地嘲笑他，边云扬挑眉看着太阳公公。

　　他墩身将自己的病例装进包里，戴上了耳机，背上背包走进了电梯间。

　　直到电梯上下来了两趟边云扬这才心沉地走上电梯，走到角落处，背靠电梯。

　　思索道，他们一起穿越过来，他并没有忘记之前全部的记忆。仔细回想，除了忘记电话号码，其他的记忆好像并没有消失。

　　边云扬心不在焉地在楼下寻找着纸条，找了许久还是找不到。

　　边云扬跑到路边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上了出租车。

　　到了叶蓁小区的楼下，边云扬站在生长着蔷薇藤蔓的栏杆旁，一直在等着。

　　等叶蓁出现，觉得再不行就去二号楼八层，边云扬踢踩着地上的石头。

　　直到黄昏照在石头上，金灿灿的，边云扬将捡起石头放在栏杆下的水泥墩上。

　　边云扬挺直腰板，双手紧握着肩带，直径走入了小区。

　　坚定的眼神，像是骑士背着佩剑去拯救自己的公主，边云扬按下电梯。

　　叮的一声，门打开，骑士两眼放光。原来公主身穿蓬松长裙就站在自己面前，骑士眼神逐渐焦灼，伸手将公主从‘牢笼’里救了出来。

　　“叶蓁，早上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没去和何二佳赴约。”边云扬冷静下来，双眼凝视着叶蓁，观察叶蓁并没有受伤什么的。

　　看着叶蓁皱起了眉头，松开了自己我在她胳膊上的手，不耐烦地说道：“你谁呀？你怎么知道叶蓁和何二佳的名字。”

　　叶蓁满脸的警觉感，和边云扬拉开了距离，走到了户外。

　　边云扬空滞的右手，不自觉地发抖，不过很快又收了回去。

　　跟在叶蓁后面，拍了下叶蓁，笑着说道：“叶蓁，你的演技不错呀，快别开玩笑了，你穿越过来有没有感觉异常？”

　　谁知叶蓁走得更快，使劲用手扫了扫肩膀，眼睛鄙视地回头瞅了边云扬一眼，嘲笑地说道：“还穿越，穿上裤子做人吧你，死变态！别跟着我！”

　　边云扬此刻不仅手呆住了，整个人也呆在了原地，她真的像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