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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遥谷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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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怎么了。”罗夏回过神,席面上罗夏的母亲给指了指宴席已经有人离场。
“你爷爷让你给研墨,小硕你也要过去。”
一个折叠屏障后,陈家和罗家的人围绕两个白发老头,说着笑。
“老罗呀老罗,我看你是山里呆惯了,怎么变得清心寡欲,我叫你喝酒你都不出来。昂,哈哈,你看看”陈老拍着罗老的肩膀说道。
“害,哪敢驳你陈老的面儿呀,是我老罗不行了,是这两年身子骨不利落。”罗老捻着笔锋,特殊的手法将毛笔顺齐。
点了罗夏刚磨好的墨,写下一副对联,每年罗老都会写一幅对联献给遥谷灯会上。
“老罗呀,给你介绍介绍,我小孙女婿,张齐志。”
在罗老笔落最后一画时,却没稳住手,抖了一抖,那一笔就显得不正直。
罗老扶了扶老腰,感叹道,“这人老了,手抖得厉害。可就怕眼快瞎了,那种滋味,才是真真地老了。”
放下毛笔,按上自己的印章,接着就是周围人的吹捧。
“快别说浑话了,你这眼睛比你儿子眼睛都亮,你那儿子眼镜从小学就没摘过。”罗老夫人扶着罗老入座。
陈老的女婿张齐志,毕恭毕敬地走了过来,向罗老问好。
“年头了刚成婚,知道您老身体抱恙,就没去打扰。这不,断定你遥谷灯会肯定要题诗,就赶紧把人叫了过来。”陈老在一旁拍着女婿肩膀说道。
张齐志身着一身警服,应和着。
罗老打量着张齐志的面容,鹰钩鼻,面青而无胡须。
随后笑着说道:“原来是凌江城的新局长呀,这就当是迟到的新婚贺礼,可千万要收着。”
罗夫人从包包中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了罗老。
张齐志和妻子陈静连忙致谢,鞠躬。
罗老看着张齐志略有所思,眉花眼笑地指着张齐志的妻子说:“小陈丫头,可得给你几个弟弟妹妹开个好兆头。还有小女婿呀,你可不能欺负小陈丫头,这些孙子辈里我可最疼她了。”
侧身朝着陈老说:“你看看,这些后辈们都有自己的幸福。老陈呀,你我都是老顽固了,可不得跟这些小年轻相比。”
“是呀是呀,我孙子那智能手机玩的,我都看迷了眼。让人家教我打游戏,人家还嫌弃我笨呢。可要是上战场,当年可真没人能比得过我。”陈老喝了一盏茶笑着说道。
陈老夫人在一旁止不住拆台,“你就嘴贫把你,那都是老罗让着你,有次还让老罗背回来,你还好意思说。”
众人被陈老夫人这么一说,都忍不住欢笑。
老罗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放下,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叶蓁。
“老陈那,当年你我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义结兰金,却非要搞个娃娃亲。”
“哎呦,现在想来,真是老糊涂了。之后儿女辈的不愿意就又推给孙子辈,这算什么笑话,岂能拿儿孙幸福当唱戏。所以,今天我呀就给孙子们图个清静。”
罗老此话一出,所有人动听出了意思,罗夏难以抑制的内心,紧握着双手期待地看向爷爷。
而陈老眼角却是有些失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暗淡。
但奈何罗老提到生死兄弟,无疑让陈老回忆当时被罗老从死人堆里拉出来,才有的义结兰金,指腹为婚。
他是不承认也得承认。
罗老没给陈老说话的机会,“依我看陈硕和叶蓁的娃娃亲就断了吧,以后也不必再谈。我们老东西的情意自由我们来续,你们这些年轻人爱折腾,就由你们折腾吧。”
罗老说完,陈老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两人浅谈几句,喝了几杯茶。
天色渐深,罗老和罗夫人便驾车回北山了。
罗夏悬着的心此时尘埃落定,从小被人捆绑的感觉,罗夏真的受够了。但是她没想到爷爷这么突然,也没有捕风捉影的消息。
演出时间快要结束,罗夏向父亲撒娇许久,才被允许自己玩一个小时,到点司机准时来接。
遥谷灯会的演出逐渐落幕,人们走出演出会,展望着江边梧桐树上的灯笼,饿了就往小摊上一坐。
也有的人为了赶赴流水席,奔跑在路中间。
一些孩子带着家人去寻找自己的灯笼,一些老人牵着老伴看着新一代人的愿望,那一句句夙愿陪伴了凌江城每一个人,老人回想过往,也都是一笑而过。
“妈妈看,好大的灯笼呀!”小男孩拿着糖画手指着江上。
众人抬头望去,是一艘艘周身装饰灯笼的游轮,缓缓地在江上驶过。
两艘小的游轮牵引着一艘较大的游轮,游轮上立着一个高20米的大灯笼,灯笼上面画着一个美若天仙的灯神,灯笼上面挂着罗老的贺词。
人们挥臂欢呼,游轮里的仙女姐姐提着花篮出来,撒着花瓣朝人们招手。
叶蓁朝着表哥吴叶康招手,“表哥,我来了。”
一旁的贾旭看见妹子来了,连忙递上零食水果,“呦,不错呀,叶蓁妹子。你这满的挺深呀。连你哥都不知道,那吴叶康的眼睛都快钻到屏幕里去,扒开看是不是自己妹子。”
野营地里的人逐渐多了,失格清吧附近也已经人满为患,吴叶康抽出间隙,跑到叶蓁身边。
伸手敲了下正在吃冰汤圆的叶蓁,“不错嘛,我还以为你紧张地拿不起来呢。”说着吴叶康拿着一个东西在叶蓁头发上比划。
“哎呀,你干什么呀。”叶蓁转身,吴叶康两手插兜收了回去。
“吃你的,这人多,别乱跑,你姑可是亲自打了电话。”吴叶康双手撑着后脑勺走了。
可没走几步,跑过来问叶蓁,“你一个人来的,就没有跟你的朋友,或者同学来?”
叶蓁忽然想起什么,又言简意赅地说道:“欧,没有。”
“切,那多没意思。”吴叶康双手插兜死死地盯着人群,边走边环顾。
夜晚,灯光闪烁,人们抱着手电筒在草地上跳舞狂欢。
叶蓁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那角落里一个戴着耳机的少年,有意躲闪着来自叶蓁的注视。
“边云扬,你不是给何爷爷当助手吗?怎么又来当调音师呀。”
一杯冰凉的汽水递上,边云扬抬头看见了叶蓁,摘下耳机,双手接过汽水。
“何爷爷和老友有饭局,不用我照顾。齐哥说却调音师,我就来了。”
边云扬说着有意无意地看向叶蓁,叶蓁则是走到前面,观察这些陌生的调音设备。
“你是从什么时候学的?”叶蓁坐上一旁的高椅,歪头问道。
“我是两个月前。”边云扬嘴里总有脱不出的话,憋在唇齿之间。
“这么快。”
边云扬垂下脑袋,左手狠狠地掐了下大腿,咳嗽几声。
“你还没有看花灯吧?”
叶蓁怔住,回头看了两眼边云扬,“昂,还没来得及。”
此时野营里的人们开始振臂高呼,举杯狂欢,灯光也变得热烈。
“那顺路一起去看吧。”边云扬注视着叶蓁说。
“你说什么?”叶蓁微皱眉头,低头问道。
“没什么,”边云扬喊道,心里空落落地,眉眼难以掩盖地失落。
“欧。”叶蓁喝完饮料,还是不停地吸溜,手机响起是罗夏发的消息。
没过一会儿,野营的人渐渐少了,此时人们围坐在草地上,玩着小游戏。
齐哥和一群人也招呼着大家一起玩个大游戏,叶蓁见势,抽空钻了出来。
一手拉住躲在角落,社恐的边云扬。
“呵。”叶蓁喘了几口气,笑着说道,
“走啦,一起看花灯,就当是还你的人情。”
两人走在泱泱人群中,叶蓁手上帮着贾旭送的气球,一个一个玩过小摊卖的东西。
“对了,边云扬。何老为什么每次掌厨都要带奖牌呀。”叶蓁扭头问向边云扬,谁知边云扬眉目舒畅,目光炙热坦诚地盯着叶蓁。
叶蓁见状,不知所措,转身跑到一个摊位。
干燥温热的羞愧感从侧脸到耳垂一扫而过,边云扬紧张到深呼吸。
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走上去说,“何爷爷那年参加全国厨神大赛,原本最后一个环节势在必得。可没想到途中何爷爷的妻子在病床难产,虽然赶过去了,但已经为时已晚。孩子没了,何奶奶也烙下病根。”
“原来何爷爷还有这样的故事,那后来呢?”叶蓁放下灯笼,叹了一口气。
边云扬接着说道:“其实何爷爷与何奶奶算是私奔,两人并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意,所以当年难产的病房前没有一个人陪伴。”
“也因为这个何爷爷一直很愧疚,何爷爷自此不愿再参加比赛,改行做了电工。”
“直到孤独晚年,一天他做梦,梦到了何奶奶,梦里何奶奶消失在了那枚奖牌上。何爷爷这才肯下厨,所以每次进厨房都要带着奖牌。”
“原来梦里什么都有。”叶蓁双手背后一直向前走。
边云扬追了上去,并肩行走,微笑着说,“有些事,需要我们清醒地从梦境中穿过,才能看得清。”
叶蓁脚步停下来,“这是什么呀?”叶蓁从盒子里面捏起一个小陶瓷娃娃。
身穿汉服的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你手上拿的是神龟娃娃,保长寿的。这边的是招财猫,招财进宝的。”
“剩不多的是是鲤鱼跃龙门,保金榜题名的。小姑娘可以随意挑选,选一个,会赠送两个没有名字的。”
叶蓁看了一眼边云扬,“你要挑一个么?”
叶蓁在神龟娃娃里面翻找了很久,终于挑出来一个,上面刻有一个刘字。
“老板娘我选好了,帮我穿成手链吧。”
“哎好嘞。”
一旁的边云扬还在寻找,叶蓁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找?”
“找到了。”
边云扬拿在手上,叶蓁歪头看了看。
“你一个男生干嘛选择一个琴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