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今夜羽化无声（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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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见梦见没等到五条悟的下一句话。
她有些意外，同时敏锐地注意到了五条悟话里的熟稔程度。按记忆里那个六眼术师的性格，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五条悟是不会问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这种超过了陌生关系的关切问题的。
难道认识她？
但这一周目他们没见过，游戏记录显示她挂机的时候没有触发这个角色。
还是说，是因为五条枳子。
上周目有经手过一段时间御三家的权利，记得枳子是五条悟堂叔那一脉的女儿，算是很近的亲戚，如果是为了亲人……不，更可疑了。
要不要试探一下呢？
今见梦见想。
如果六眼术师拦在前面的话，她试验【孵化者】的计划会变得很麻烦。对于拦路的人，她向来不会手软。
攻略的时候她可以将其视若珍宝，为其奉心竭力。
但不攻略的时候，归为路人一类也无所谓。
喜恶随心，她就是这样的人呀。
“您是咒术师大人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今见梦见轻轻眨了一下眼睫，笑吟吟地在问。
这句话将五条悟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他按捺住心里的郁躁，不免有些自嘲。只是再看向少女的时候，触及那双不再亮丽的眼睛，无所适从感油然而生。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看着面前这个目光晦暗的少女，语气故作轻佻维持陌生人的距离，“这次的事跟你没关系，五条家会把后续收拾好。”
“啊，然后就是，”他轻轻地顿了下：“你家那个——你的父亲，死了。”
“好噢，我明白了。”
今见梦见稍稍点头，殷瞳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好像听见的不是父亲的死讯。
五条悟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角，眼眸微暗。
“再就是关于你身上滞留的诅咒。”
“咒力性质对比下来，是屠杀持明院家的诅咒师留下来的，解咒的方法暂时还没找到。”
“我提议带你去东京咒术高专，那里是咒术核心枢纽。而且那个诅咒师也逃往了东京方向，如果你抓到她，会更快解咒。”
五条悟拿出预备已久的接触方法。
“这件惨案里有五条家的责任，所以五条家会尽可能的弥补你，你还需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忙。
“……诶。”
今见梦见低唔。
“那，麻烦您带我去吧。”
她没提五条枳子的事情，反而盈盈笑起，附和着五条悟的话，好像主动示弱服从般，说道：“我这样的身体，没办法一个人去到遥远的东京，如果咒术师大人能带我去就再好不过了。”
克制、守礼，柔软得像棉花糖。
这是她弱小本位下不得已的保护色。
五条悟却松了口气，他知道今见梦见还没对他放下戒心，但这样的态度至少说明，她也没有太过抗拒。
只要能接近，还是有很多回旋的余地的。
五条悟的心神放松了些许，他走近两步，语气都轻松起来。
“可以啊。”
“小事而已，哪里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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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是东京咒术高专。
走过台阶，穿过红木鸟居。
雨后空气透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迎面扑来，带着点冷意。
大约是东京咒术高专还在假期的原因，一路走来只有风声，安安静静的，没什么行人。
路上五条悟不断找话题，试图拉近关系刷点好感度，让他意外的是，今见梦见也一一回答着，没有拒绝。
这让五条悟心里的石头落了许多。
上一世也是这样。他先递出了邀请，于是她才奋不顾身地投入危险的世界。只要这一次他珍惜着、保护好她就不会重蹈覆辙。
少女暂居的事早已报备。
到了宿舍房间，五条悟给了今见梦见自己的电话号码，还安排了人来照顾。
但他还是不放心。
他已经联系了放假的家入硝子和一些专门研究诅咒的术师，也准备去抓捕潜逃的五条枳子。先让今见梦见住在这里，诅咒他会想办法，至于眼睛这方面……
“呐，我有个问题，咒术师大人可以回答我吗？”
正在用手触摸宿舍房间里的物品的少女突然提出一个要求。
“行啊。”
五条悟不假思索：“你要问什么？”
梦见不经意问过来，如同勾人心弦的浮絮：“咒术师大人对我很好，是因为我们什么时候认识过吗？”
“我当然——”
五条悟下意识就要回应，忽然猛一下收声，呼吸微滞，“……当然不认识你了。”
他下颌紧绷，差点就应下了这句话。
太敏锐了。
这熟悉的心理把控上一世他也见过，只不过那个时候是用在帮他对付他的敌人上。
“持明院案的凶手是我的堂姐五条枳子。”
五条悟迅速找回理智，语气维持住了不令人怀疑的平稳，回答道：“你是被牵连的，我作为五条家次代家主，有责任帮你……无辜者摆脱诅咒。”
上一世那些事，他没法说出口。
他只能找借口掩饰。
“诶？是这样吗？”
今见梦见睁大眼睛，好像很惊讶的模样，随后眉眼弯下来，无光红眸信赖地倒映出少年无色的轮廓。
“太谢谢您了，咒术师大人。”
“……我叫五条悟，不用对我用那些尊称。”
“好，五条君。”
但眼眸垂下，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哎呀，他真的认识我。
为什么呢？
梦见抬起袖口，和服掩住唇角的弧度，任由五条悟牵住她的手，带着她继续感知房间里的桌椅和其他家具。
为什么语气里会有着熟稔，为什么会对她没有戒心呢？
真奇怪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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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患‘诅咒’，今见梦见在高专呆了几天。
期间，五条悟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她，偶尔拎几个术师过来，可惜都对她身上的‘诅咒’束手无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认识才不久，少年在她面前却很有活力，会给她带好吃的甜点，会吐槽御三家咒术师的无能。不过大约是上次的试探让他警惕了起来，今见梦见再没能套话成功。
而同样的，即使身为最强术师的五条悟，也对这‘诅咒’无可奈何。
因为这不是什么‘诅咒’。
这是许愿者的本我，人类心底的渴求当然不会轻而易举地被当成诅咒解开。
能救赎本我的，当然还得是自己才行。
不过这也导致今见梦见在高专的时间变长了。
放假期间，高专内没什么人，她一个人住在宿舍楼，能接触到的NPC基本上就是五条悟和五条悟安排来照顾她的一位女性术师，出门倒也可以，就是看不见不太方便。
不能去找枳子就近观察，也没法接触更多NPC进行研究……
无聊。
不如直接杀出去找点乐子……
「……叮！」
系统急促地响了一声。
有关玩家家族状况的窗口及时出现在了投诉页面之上，罗列的文字挡住了下面的窗口。
上面写着：由于贪婪的NPC父亲惨死持明院家，导致今见家的地位因家主死亡一落千丈，玩家的金钱和家世不仅双双扣大分，目前家族也因此处于一个空有其表，濒临溃散的阶段。
为此，系统安排了新的游戏路线。
还是给玩家安排的类似于乙女游戏里‘落魄小姐与贵族公子’一般的情感线路，以及很有建设性地提出了‘回家继承家业自力更生’的事业线。
今见梦见瞥了一眼，不感兴趣。
前者她早就没兴趣了；至于后者，虽说家主地位空缺是个很好的掌权机会，但梦见对尔虞我诈的高层局已经腻了，而且，像之前周目那样勤勤恳恳微操政治谋求权利根本不好玩，根本就是拼尽全力一无所有，不乐。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找乐子。
今见梦见看也没看一眼系统好似跳脚一样在旁边用红字提醒的新任务，如此定论。
那么在目前没法继续研究枳子的情况下，最近的乐子似乎只有五条悟。
或者，直接逃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定要离开这里也不是很难……
‘笃笃。’
这时，敲门声响起。
扬一声“请进”，进来的人不出意外也是今天份的五条悟。
“今天也要试着解开诅咒吗？”
梦见感觉少年走近到自己面前，便仰起脸问道。
“嗯啊，我回去翻了一遍家里的古籍，怎么说这次的成功率都能比上次高点。”
五条悟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松快且富有青春活力，很少在少女面前展露负面情绪。
目光触及少女的雾白色，刚从五条本家过来的五条悟心情蓦地好了许多，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记得要说出来。”
“没有喔，我很好。”
就是有点无聊。
果然还是离开这里吧。
“家里的老头子把东西都不知道藏哪去了，我废好大功夫才翻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你身上这个诅咒……”
梦见没听，在看游戏面板。
但一道细微的声音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群烂橘子，口口声声责任责任……要不是……]
嗯？
今见梦见指尖一顿。
她似乎听见五条悟的声音。
很模糊，也没再出现，但确实是五条悟的心音没错。
倾听人心底的欲望，这是【孵化者】的被动技能。今见梦见之前就是这样得知五条枳子的愿望的。
枳子也如愿以偿获得了扭曲的救赎。
而现在她听见了一丝五条悟的渴望。
虽然微小，但是存在。
这是不是代表着，五条悟也可以和枳子一样呢？
今见梦见面向五条悟，虽然看不见，但能听见少年青春洋溢、骄傲肆意的话语，以及其中掩饰着的，对咒术高层的嫌弃与取代。
梦见还没有忘记五条悟行为举止里的熟稔与亲近。
……五条悟身上藏有秘密。
这个秘密与他的性格转变有关。
她忽地有了一点兴趣。
有点想、更深入的探究一下了。
就像对枳子那样。
深入脑髓，剖开灵魂，看看里面是否有除了六眼与最强背负的责任之外，属于他自己的渴望。
会是什么？
听着少年的聊天声，今见梦见想起了‘注视’着五条枳子杀了持明院家所有人那一刻的愉悦。
有奔赴自由而拿起的屠刀；
有为了自我而沾染的杀戮。
黏稠的血液混淆着不自由灵魂的泪水，最后化作癫狂、憎恨，拉扯着五条枳子堕入地狱。
五条悟的渴望，也会像枳子那样歇斯底里吗？
坠入深渊的神子大人，又会是什么样的？
玩家的兴致上升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今夜羽化无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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