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鲷鱼烧雪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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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这个夜晚真是有够漫长，荒唐的。
如果天底下有后悔药买的话，宋棠倾家荡产也不会答应和西村力走着一遭。走到灯火通明的市区时她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连着两天的昼夜颠倒，当天傍晚的飞机到大阪，到酒店的路还堵了一个小时的车，抽根烟的功夫又捡到了偷跑的西村力。到这会，她站着眼皮子都能自动闭合。
“姐姐。”是西村力的声音。
宋棠微微抬起眼皮，看着他伸出手抬头看天，末了像是展示般将手举到自己眼前，宽大的掌心中卧着一滴透亮的水珠。
“下雪了，姐姐。”
宋棠觉得自己大概还没睡醒，在西村力难得的一声声姐姐里被迫甩甩头清醒过来。眼前不断有白色的晶体飘落下来，还真是下雪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棠的眼神瞬间清亮起来，她抬头看着雪花飞舞在深蓝的夜空，短暂滞空后又缓慢落下。再加上周围安静的氛围，大阪的街景被落雪点缀的仿佛电影中的空镜头。宋棠忍不住张嘴感叹，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看着宋棠孩子气的表情，西村力也勾起嘴角。他一手拂去宋棠头发上的雪花，一手将她的兜帽拉起盖住脑袋，面上也换了一副嫌弃的表情，“感冒了可别怪我。”
终点是一家小小的鲷鱼烧店，是传统的日式装潢，原木的柜台延伸出来一个窗口，暖黄的灯光从磨砂玻璃透出来，打在棉麻的门帘上，在一众门头中显得与众不同。
宋棠凑过去研究写在小黑板上的日文，旁边还贴着很多展示图片，大体看过去都是巧克力红豆等甜乎乎的口味。真是小孩口味啊，宋棠看着兴致勃勃挑选味道的西村力，忍不住腹诽道。
西村力注意到宋棠的眼神，突然想到明天就开演唱会，而自己居然大胆到拉着经纪人来买糖油化合物。但闻着周围浓郁的香气，西村力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带着势必要吃到的决心，他凑到宋棠眼前可怜巴巴地双手合十。“棠chan拜托了，就让我吃这一次好不好？”
宋棠没想到自己又被这小子轻易地赖上了，明明比他大三岁却还是能理直气壮地喊出甜腻的称呼，撒娇而不自知的十七岁小孩。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在不依不饶地谈条件，“我可以请你吃鲷鱼烧。”
于是两人便一起站在小黑板前认真地研究起了口味，西村力时不时伸出手指点点，因为太过兴奋说的基本都是日语，好在宋棠出发前恶补了旅游常用3000词，也算听懂个大概。
最后宋棠漫不经心地指了巧克力口味，却在店主出示pos机的时候眼疾手快地递出了银行卡。
“说好的我请客，这是干嘛…”西村力的质问声越来越小，最后半句直接被吞了下去。宋棠站在他左边，脑袋只能碰到他的肩膀，举起银行卡的手臂越过他眼前。宽松的袖口露出细白的手腕，有一股很淡的橘子香味。说话的语气很平稳，仔细听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哪有让你们小孩花钱的道理。”
收回手的过程又自然地替他整理了衣领，一如上次。但西村力却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动也不敢动。
只是这样短短刷个卡的时间，只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一个动作，西村力敢肯定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发生过成千上万次，却在今天，面对一个刚进入自己生活的人，产生了不知名的化学反应，而他半个小时前还能没有任何想法地给这个人戴帽子。西村力感觉眩晕，头重脚轻，只能晕乎乎地希望宋棠不要看出自己的异样。
好在宋棠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她看到熟悉的名字，表情也柔和起来。柔情似水的眼神让西村力忍不住偷偷竖起耳朵。
是宫胁咲良，宋棠开心地和她分享最近的生活，以及两人还没能一起来的大阪。问起来她现在在干嘛，宋棠看着捧着鲷鱼烧吃得津津有味的西村力，如实的告诉了对方。
听筒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于是便有了关于拓麻歌子的对话。
挂掉电话，宋棠看着递过来的鲷鱼烧还是选择了婉拒。自己要的口味下一秒就从窗口递了出来，散发着浓郁的巧克力香气，脆韧的外壳和醇厚丝滑的内陷相得益彰。忍不住朝店主奶奶伸了个大拇指。
店主奶奶乐得被夸赞，她看着边吃边研究外包装纸壳的宋棠，手挡在嘴边小声对西村力说道，“你女朋友还真是可爱呢。”
女朋友？
西村力被这个用词吓得险些噎住，一边拍胸脯一边摆手，两只耳朵瞬间变成刚出锅的虾子。“她才不是…”
店主奶奶还想说什么，宋棠却不知什么时候又递出了卡，“奶奶，再要一个鲷鱼烧，谢谢。”
看着她手里面只吃了一半的鲷鱼烧，西村力撩撩头发有些得意，“好吃吧，我推荐的鲷鱼烧不会有错的。”
“确实不错，刚好给祯元带一个。他下午说想吃面包来着，这个应该和面包也没差。”
听到这句话，西村力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如果是动画片的话，此刻他脸的上半部分应该是阴沉沉的黑色。
“呵呵，鲷鱼烧就是鲷鱼烧，才不是什么面包。”
宋棠没理他在身后的嘟嘟囔囔，认真地看着鲷鱼烧的制作过程。店主奶奶麻利地翻面填馅，两面焦黄后铲下来放入纸袋。宋棠刚要伸手去接，身后冒出来一只长手，先她一步拿到。
回身去看，罪魁祸首西村力正两只手各拿一只鲷鱼烧。见她准备过来抢，还挑衅似地举高，看着宋棠的无语表情得意洋洋地挑挑眉，“祯元哥不会喜欢的，还是交给我解决吧，姐姐？”
像是预判到了宋棠的想法，他转身丢下一句话，成功打消了她再买一个的想法。“姐姐买多少我就吃多少个，明天水肿也没关系，不能辜负姐姐的心意嘛，对吧？”
臭小子。
宋棠被他幼稚的行为彻底打败，只能咬牙切齿地对着他背影打了一套军体拳。
回去的路上雪势大了几分，漫天的雪花飘扬而下，密集的看不清前路。风又像锋利的刀子刮的人裸露在外的肌肤生疼，还裹挟着雪花往领口缝隙里灌。
这和刚刚唯美寂静的景色天差地别，宋棠在心里暗骂自己光顾着东跑西跑不看天气预报，又往西村力身后缩了缩。西村力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把背挺直了几分。
两人在雪地里深深浅浅地走着，留下一排蜿蜿蜒蜒的脚印，又再次被雪掩埋。
雪下得又快又急，但落地的并不实，脚踩一踩就会变得光滑又坚硬。宋棠的鞋并不防滑，好几次都是堪堪稳住身子才不至于闹笑话。西村力本想让她拉着自己，但思考来思考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作罢。
突然脚踩到什么猛地打滑，宋棠心里咯噔一下但已然来不及稳住，手胡乱挥了几下想抓住什么，还是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没有预想的摔得四脚朝天，而是被人一把揽住，又圈在了怀里，腰间还拦着一双手。宋棠瞪大眼睛看着西村力，他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而是盯着对方攀着自己肩膀的手，“没事吧？”
迅速与他拉开距离，宋棠左右环顾一圈才放心下来。
“不想摔死的话就拉着我，下次我可接不住你。”
西村力冷冰冰丢下一句，与他刻意空出一个弯的胳膊形成反差。宋棠已经习惯了青春期特有的面冷心热，忙不迭地拉住，避嫌在摔死的风险面前不值一提。
两人互相拉着慢悠悠地回了酒店，好在没什么人发现他们短暂的消失。宋棠抖抖鞋面上的雪，催促着西村力回房间休息。
西村力任由她推着乖乖地回了房间，在门即将关上时又探出了半个身子叫住了宋棠。
“姐姐，晚安。”
同房的朴成训正对着镜子认真护肤，见西村力带着一身寒气回来，脸上还带着微笑，有些奇怪地问他干嘛去了。
西村力收起笑容，正色道，“保密。”
而这边的宋棠坐电梯到了上一层，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房间门口，刚准备刷房卡，斜对门的房门却突然在身后开启。
“宋棠姐？”软绵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祯元？你怎么住这一层，这间不是善禹和jake吗？宋棠回头，发现本该住在下面一层的梁祯元此刻正一身居家服出现房门口。
“嗯，jake哥说今晚想和jay一间，我就和他换了。”梁祯元环抱着双臂倚着门框，眼镜后的双眼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这样啊，那我先去休息了，今天也不早了，祯元你也早点休息吧。”宋棠扶着门把手，打算结束这次谈话。
“好哦，姐姐。”宋棠拉开门，梁祯元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对了，我叫客房服务给姐姐点了姜茶，应该快好了。”
“哦…啊？”宋棠有些惊讶的回头。
梁祯元摘下眼镜，细长的手指摁了摁眉心。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有时候看得太清不一定是件好事呢。”
“晚安，宋棠姐。”说完这句话，梁祯元便回了房间。只留下宋棠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话说，刚刚是自己困出错觉了吗？怎么感觉梁祯元摘掉眼镜后的眼神冷冰冰的，像只餍足的野兽。
摇摇头，生理上的需求还是让宋棠决定先不管去睡觉。
而此时此刻最煎熬的人莫过于金善禹了，先是梁祯元莫名其妙要求和jake换房，然后就蹲在窗台上看“风景”看了两个小时。现在又不知道谁惹到他了似的，坐在床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眼神凶的要杀人。
金善禹默默缩回被子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Jake哥你在哪里，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鲷鱼烧雪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