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吟》竹响

20、第二十章

　　伴随着铃铛声，我和梦来到了大殿。用余光看了看在幽王下手的宁王，见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我，又有诧异的看了看囚风。囚风微弯腰在宁王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宁王点了点头，不再看我，像是自己在思考。
　　“民女千面（爱儿），拜见陛下，拜见婉妃娘娘。”和梦一起行礼。
　　“平身。”幽王响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就是夜儿提起的千面？抬起头来让朕瞧瞧。”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想必他也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戏子的吧。
　　依言抬起了头，看见幽王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然后挥了挥手，边上的太监提着嗓子说道：“斛珠楼，独舞。”原来是报幕的。再行了个礼，下去准备。走时看了眼囚风，只见他和宁王都向这边看了看，我一惊，马上低下头快步离去。殊不知这些在幽王眼里是赤裸裸的挑逗。
　　扬扬的琴声响起，早已上报的曲目洋洋洒洒的响起。只听见一个女声响起：
　　“是谁呼唤我遥远的歌
　　是谁等待我异地烟火
　　是谁呼唤我另一个我
　　是谁牵引我未知的手”
　　我也踩着脚步走入了舞台的中央。
　　“黄沙的海风吹皱
　　在天地倾斜的尽头
　　千年不过一组慢镜头
　　我们注定相遇这时候”
　　轻巧的跳动，脚踝上的铃铛敲打出清脆的声音，也敲打在了人的心上。
　　“和你共饮一杯酒
　　战士也需要温柔
　　思念是匕首抵住咽喉”
　　舞扇半遮面，那张画满蔷薇的脸被扇子遮住，露出半张美丽的脸，看向梦，笑满溢。却
　　意忽视了宁王不敢相信的表情。
　　“割断时间的卷轴
　　当英雄全部退后
　　只剩我们为自己决斗”
　　把扇子抛向空中，我则在地面上翻滚，手脚上的铃铛随着舞动也像活了一样，游荡在每
　　个人的心间。
　　“还需要什么理由
　　握紧我不要放手
　　答应我比永久更永久”
　　纱衣随风飘动，像是一个灵动的精灵，跳跃着接住下落的舞扇。用扇子遮住另外那半边
　　脸。而现在出现的却像是一个妖姬，会迷惑所有人的灵魂。
　　“别说爱是海市蜃楼只是虚构
　　爱你是最美的伤口我的成就
　　我的所有”
　　旋转着结束，像是结束所有的生命，让人不由为这情感感到疼痛。一切归于平静，就在
　　所有人认为结束了准备鼓掌的时候，安静的薇华殿里突然响起了一抹琴声。只见舞者脱去了那层轻纱，除去了发际的簪，墨黑的头发瀑布般的散落下来，腰上的蝴蝶结被解开，长长的裙摆滑落下来，这时手腕上原本收拢的袖子也被解开，变成了飘扬的水袖。
　　轻启红唇，莺莺的唱出了一首凄美而无奈的歌。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结局悲余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
　　冤冤相报无了结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
　　自欺欺人的谎言”
　　水袖上抛，秋风吹入殿内，也为舞者伴舞，扬起的水袖，如怨如诉，告诉人们这个无奈
　　的人生。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
　　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
　　腹化风雪为刀剑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女子的嗓子带着凄切，让人实感怀着仇恨却又为了夙愿的隐忍。舞者的铃铛敲击着人们的心房，使听者也因词曲中的描写而迷惘。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随着舞者化袖为剑，向人展现的是一幅满是黄沙的城池，金戈铁马，马革裹尸的画面。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画面变的凄美，家中有盼望着回家的妻子，仅为这份牵挂，战士战场愤然杀敌。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
　　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琴声悠悠，催人泪，舞者像是一片失去生命的花瓣，轻轻落地，伏在了地上。一
　　曲终了，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起身看向梦，他也刚好看着我，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疼惜。为何要疼惜？你也在为曲中所唱的战争感怀吗？还是，为我？
　　不去看梦，微微低下头，向幽王行了个礼。这时人们才回过神来，但皇帝没动，其他人都不敢鼓掌，毕竟这首曲子多少有些对战争的抱怨和无力，并不像幽国一直倡导着的征战报国。
　　“这曲子是你写的？”幽王威严的声音响起。
　　“回陛下，并不是民女所写。民女不知，只是听到有人吟唱，觉得朗朗上口，就拿来摆弄罢了。”恭敬的回答。
　　“战士应该在战场上奋力杀敌，怎能为这些儿女私情所牵绊。”幽王的语气多少有些愤怒，但仍然维持着一个帝王的仪态。
　　“陛下明鉴，民女只是歌女戏子，又怎能参透这里面的玄妙呢。但有道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也是不无道理的。”都感觉自己像是和平大使了，但我却向最喜欢打仗的国君游说。
　　幽王仿佛对我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眉头紧皱着，说道：“那么你歌中所说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在你心中可有答案？”这不是逼我说奉承的话嘛，在这个场合下，我也别无选择。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看今朝，不一定是看你啊。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哈哈哈哈，好意个‘还看今朝’，来人，赏。”看来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幽王听了我说的恭维的话，非常开心的笑了。同样是开心的大笑，怎么看梦都比他笑的好看。想到这，我不由的看了眼梦，见他也看着我，微微的笑着。
　　“谢陛下。”领了赏，刚想下去。
　　这时宁王开口说道：“父王，千面是斛珠楼的舞者，而我身边这位林夏公子又是斛珠楼的主事，想必能够获此妙人，林公子必定也是非凡吧。”因为宁王的一句话，所有人把目光都给了囚风。
　　“陛下恕罪，宁王真的是抬举林某了，林某能请到千面到斛珠楼帮忙，实属林某的荣幸。”囚风学着我的声音谦虚的说道。
　　“哦，你是林夏？”幽王也关注了囚风。
　　“正是林某。”囚风上前与我并站，行了礼，回答道。
　　“嗯？林夏？这张脸真像天师房里的那张画啊。”幽王看到囚风的时候很是惊讶，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口。声音虽然轻，但我却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