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记》岂不想想

5、紧急！小泥鳅！

　　小泥鳅沿着硌人的石子翻滚了过去，最后极其痛苦的蜷缩着，没了声息！

　　齐画拦住要冲过去的鸿航，猛地把他推在地上，“鸿航师弟不如想想这件事自己如何交代！”

　　“师兄那是真的！”齐画认定他在说谎，鸿航无措地皎月师姐，“皎月师姐。”

　　师姐只是站在一旁，面上复杂地看着他，并没有信任他的意思。跟在师兄师姐身后而来的新弟子，也是眼色复杂地看看各师兄师姐，再互相看着。

　　“交代不了是吧？”齐画冷呵一声，“那这次试炼师弟也不必去了。”

　　“什么？”

　　“师弟未洗清嫌疑，也不愿好好交代，这位小弟子也还没醒，我们总要为了弟子们考虑不是？”

　　“齐师兄！”鸿航再度呼喊，“齐师兄你让我把小泥鳅搬到水里去，真的！他真的能变成龙！”

　　鸿航确信小泥鳅能有一次幻化就有第二次，而且那小弟子醒了，也定能为他辩解，起码口供是一致总有人信的！

　　齐画早已看不过鸿航，如今更是气愤，他狠骂道：“你还在扯？真是鬼话连篇——”

　　“齐画师弟！”皎月师姐清冷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不如让鸿航师弟一试。”

　　齐画看了一眼鸿航，又看了一眼皎月师姐，愤愤地甩袖，“哼！”

　　鸿航赶紧爬起来，去寻小泥鳅。小泥鳅又沾了一身泥，只是这次一动不动，也不会骂人了。鸿航心疼地捧起小泥鳅，只期望小泥鳅说的灵潭有些作用。

　　他来到水边，小心翼翼地将小泥鳅放进水里。但是小泥鳅入水后身上并没有像之前冒出气泡了，甚至身上的泥灰也没有脱开，小泥鳅完全没了动静，而是被水流推着一晃一晃，俨然一个死物。

　　鸿航瞪大了眼睛。

　　一缕缕鲜红色的血丝从小泥鳅身下溢出，随着水流晃荡，越来越多。

　　众人围在水边半天，也没看见什么变龙神迹，不禁冷眼看向呆住的鸿航。

　　“鸿航师弟，这是怎么回事？”齐画有一种被骗的恼怒。

　　“我、小泥鳅……”鸿航只是愣愣的，不明白这小泥鳅怎么一下就没了生气。

　　“你诓骗众人，如今你又想怎么狡辩？”齐画恨恨道，“鸿航师弟就在此停下吧！待七日后一同回去面见师长，查明真相！”

　　皎月脸上也是失望。

　　“反正向来师弟来，也不过是顾着华一师叔脸面。”齐画见皎月没有异议，不忘嘲讽道，“每次带着师弟来，宣赫师兄不仅得照顾着新弟子，还得分神来照顾你！”

　　听他谈及宣赫，鸿航垂了头，应了一声“是”。

　　齐画最先甩袖离开，皎月师姐叹了口气看他一眼也离开了。各个弟子更是不知所措，嘴里窸窸窣窣一顿，不时回头看着独自蹲在水边的鸿航。

　　鸿航只是垂着头看水里的小泥鳅，安安静静，也像没了生息。直到水里的小泥鳅被水波一荡要飘走，才伸出手捧住一动不动的小泥鳅。

　　“鸣镝师弟！”有弟子刚好瞅见了往这边来的鸣镝。

　　鸣镝见他们一群人从水潭边来，不禁疑虑。

　　“这位师弟，该启程了。”皎月提醒道。

　　倒是齐画知道他为何而来，抱臂冷冷说：“鸣镝师弟，该走了，鸿航师弟就不跟我们去了。”

　　“为何？”鸣镝惊疑不定。

　　不明白怎么离开一下，鸿航怎么就不跟他们一起走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此处是试炼山外围，鸿航师弟又不会出什么事？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齐画嗤笑道。

　　“鸣镝师弟快走吧！”旁边的新弟子拉了拉鸣镝。鸣镝是他们同一届最亲近的弟子了，为人热情和善，他们也很喜欢。他提醒道：“回去我告诉你。”

　　闻言鸣镝扫视一圈，然后看了眼水潭方向，才不得不埋着头跟从。

　　齐画一见，讽笑一声。

　　回到驻地，宣赫师兄果然问起鸿航。齐画将事情草草交代一遍，就见宣赫拿起了剑。

　　“师兄想做什么？”齐画叫住。

　　宣赫不答。

　　“你想放弃这一众弟子，去找鸿航？”齐画不可置信地怒道：“你忘了你是大师兄了吗？”

　　其他几位师兄师姐围了过来。

　　“宣赫师兄，鸿航在此地安全。他身无术法，不跟着我们反而是好。”皎月劝道。

　　皎月这番话说的有道理，试炼山没有比外围更安全的地方。宣赫低着头，半晌忍下眼中的担心，点了点头。

　　齐画是越发搞不懂大师兄，为何如此在意一个没有灵术的废物？！看着宣赫留下，恨恨地走在最前头，带人离开。

　　水潭边，鸿航独自留在原地。离去的鸣镝也没有回来，应该是被他们一同拉走了。

　　他看着手中的小泥鳅，十分难过。不久前这条小泥鳅还活蹦乱跳，眨眼间他就没有动静。

　　他想起以前养过的一些动物。他曾一度为一只养好伤后飞走的鸟难过，宣赫师兄拿着山下的东西，都安慰不好半点。因为他想，他为了那只小鸟付出了那么多，日夜守在小鸟身边，害怕它冷了热了，时不时就要探出手试试温度，生怕小鸟没了气息，甚至还为此去麻烦宣赫师兄去丹院找些药。可那只鸟伤好了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他那时候每天蹲在华一峰山脚下，想着别鸟回来的时候爬不上山，可鸟从没有回来过，每天来看他的只有教习完功课的宣赫师兄。宣赫师兄陪着他一直等，等到很久，直到等待的意味都变了，鸟也不见影子。

　　可那时候更多是失落，甚至后面等的压根都不是鸟了，而是宣赫师兄。

　　但如今不同，那只鸟只是离开，还是好好的，而小泥鳅已经没了气息。

　　其实他很少感受到离开，执着于鸟也是因为如此。他很小就被华一真人捡回来，父母亲人是什么从小不知道，而华一真人也只是闭关。从小到大认识师长兄弟姐妹也都在天裕派好好的。他得到的东西不多，第一次如此近的面对失去。

　　而且是一种不可挽回的失去——死亡。

　　“噗。”一声气泡声突然响起。

　　鸿航一惊，就看见还沾着水的手上，冒出气泡。

　　还有救？！鸿航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他惊喜地重新把小泥鳅放回水中。

　　气泡果然越来越多，在水面冒出，炸开。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盛大，都密密麻麻地集中在小泥鳅身上。

　　泥灰逐渐被外驱，从不停叠加的气泡中溢出。鸿航惊喜之余还有些紧张，水面只有这一小簇地方冒着气泡，小泥鳅形体也没什么变化。

　　半晌，水面平静了，气泡也慢慢散了。小泥鳅依旧只是小小的躺在水里。

　　“小泥鳅？”鸿航担心地叫道。

　　就见小泥鳅慢慢浮了上来，不是横着，而是自己有意识地游上来。居然真的有用！

　　“我有点累了。”小泥鳅声音疲倦地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反驳小泥鳅三个字。

　　鸿航大喜，能活过来就证明这灵潭有用！

　　“你多泡会儿“”鸿航赶紧说，说的时候很是激动：“反正现在我也不用进山了，这几天都在这里。”

　　小泥鳅冒了个泡，示意知道了。

　　夜里，鸿航直接在潭边点着篝火，守着小泥鳅。不过小泥鳅的伤实在有些重，自从那天后，再也没有探出水说过话。鸿航时不时就要探过去看，他有没有横着浮上来。

　　有时感叹，有种很多年前那只鸟飞回来的欣喜感。

　　又守了一天，实在是饥饿，跟小泥鳅打了声招呼，鸿航四处看看准备找点吃的。

　　试炼山为了不至于让弟子不慎走失后饿死，开辟时，留了很多野果树。

　　但考虑到大家可能走到里面才会遇上这种情形，外围的果树偏少。鸿航只能往接近内围的地方走。

　　果然，往这个方向走不一会儿，就见到结了果子的树。鸿航小心地判断，这应该是翠黎果，它泛青时就是可以吃了，并且甜美多汁。

　　没有术法，鸿航藏书阁的书倒是看了不少，知道试炼山有很多有毒的果子，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捡了个杆子，打下来几颗，鸿航用衣服下摆包住，就准备打道回府。

　　转身却奇怪的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鸿航甩了甩头，劝慰自己不是。

　　但是他心里明白，这是自我欺骗，在这山中有这种感觉，绝不是一件好事。他快步走了两步，天上掉下雨点来，掉在了面前。

　　鸿航看了看那滴落在地上腐蚀草地的“雨点”，心中暗道不妙。

　　树晃了晃，巨大的青纹兽从树上一跃而下，嘴里还流着涎，已经贪婪地盯着鸿航。

　　然而鸿航最担心的不是这个他看到青纹兽尖利的牙齿上挂着一片白色的东西。

　　那是天裕派的道袍碎片！

　　小泥鳅在潭水里打了无数个盹，伸了个懒腰，却没在潭水边看见那个小道士。他恍惚想起小道士走前，好像说过要采些野果来着，这样一想安心下来。

　　那个小道士还可以，就是他的师兄太无情，趁他虚弱居然敢一脚踹了他，把他踹得重伤。他惊诧于自己现在居然如此之弱，于是只得闭眼用心修炼。

　　哼，改天一定亲自去揍死那些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