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晋成为一代女帝》卢梦梨

1、1 桃花源序幕

　　客官既来了我这“桃花源”，不如就在此小憩一番，您可以尝尝此地最醇美的桃花酿，再点上一炉最上等的西域沉香，安心地躺在榻上，什么都不用想。接下来，您可以彻底地放松身体，把身体交给妾身，让妾身好好地服侍您，洗去您身上的疲惫。
　　费用的事您不必担心，您是尊贵的客人，就算是身无分文，您也可以尽管赊欠，等到下一次到这里时再付清也是可以的。
　　那么，就在这里好好地躺下、睡一觉吧。什么？您说这香好熟悉？我想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可是最上等的好香，在当年，在那个和平安逸的日子，就算是皇亲贵胄，不是最高的身份，都得不到它呢，需得是皇帝皇后本人，或是皇太子皇太女，还有皇家最信任的人，才可以享用。如今这乱世，就算是皇帝也很难遇到它了，您怎么可能闻过它呢？
　　您说您的确闻过？这可是奇了那么妾身可得好好问问，您是在哪里闻到它的？
　　您说您记不得了？呵呵，那就不必再想了。您走了这么远的路，您应该好好休息。
　　您说您不但记不得这香，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您不记得自己是谁，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您问我？哦，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诶，不过话说回来，妾身倒是真知道您要到哪里去。
　　您啊，不管是要去哪里，都一定首先要离开这张床，不是吗？
　　呵呵，这当然是个玩笑。
　　不过……
　　客官，你已经无法离开这张床了。
　　闻了这香，喝了这酒，你的意识应该已经非常模糊，不可思议的幻影将障住你的眼，你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却又重重地下坠。你不断地下坠，下坠，就好像要沉入地狱。渐渐的，你连我的声音都感觉不到，你将，见到不可思议的幻影……
　　……
　　唉，这一次，你又会见到什么呢？
　　……
　　……
　　…………
　　（序幕）
　　（地点：地狱？）
　　（人物：司马越、未知的声音、一众群杂）
　　[东海王，你为何杀了司马衷？]
　　“哈？”
　　[我们在问你，姓司马名越字元超，在人间唤作东海王的，你为何杀了你的君主，你的皇帝？]
　　“你在问我？你们是什么人？”
　　[从名称上我们平级。我是秦广王，我的身边依次是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我们并称十殿阎罗。]
　　“这么说，我死了？这倒是，我记得，我死了。”
　　[你却不知道你死后发生了什么。]
　　“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无可奉告，死去的鬼魂无权知道人间的事。]
　　“那你还说。”
　　[现在，回答我们，你为何杀了司马衷！]
　　“你们在问我，我为何杀了那个衷儿？那个皇帝？有没有搞错，她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少女！她的眼里只有短视的爱情。世人皆知，她是一个傻子，是一个弱智！你们为我问什么杀她？难道生死簿上没有写着吗，她该死！”
　　[一个活着的人是否该死不应该由凡人的意志决定，如果他真的该死，阎王叫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
　　“哈哈哈！按照你的说法，那这战场上的无数冤魂都是不该死的了！那到底是什么杀了他们！”
　　[不要诡辩。现在，我们在审判你的罪。有关为什么杀死司马衷，我们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进行答复。如果你再不回答，我们将给予你最严重的惩罚——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说过了，因为她该死。应该这么说，因为她自己想死！”
　　[什么？]
　　“你们根本不了解她！只有我了解她！她在这个世界上只爱一个人，那就是贾南风！她的南风哥哥死后她就疯了！她早就不想活了，但是她又死不掉，所以她只能发疯！整个晋国，整个华夏，整个世界，全都陪着她一起发疯，为了她的疯狂陪葬！八王之乱，五胡乱华，竟然全部都是因为爱情！对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但是，我唯一不怀疑的是她大概真的是真命天子，因为世界围着她一个人打转。而可悲的是，她想死！”
　　[你，你说话要讲证据！]
　　“什么？你要证据吗？当时死去的人都是见证！你们不是十殿阎罗吗？把他们叫出来，把大晋王朝的臣民们都叫出来，让他们把当时的事件原原本本地还原出来！让他们把自衷儿成为皇太女以来的故事全部演绎出来！这样，你们不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吗？”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你稍微等一等。]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说的的确有理，那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吧。]
　　[宣，众鬼魂上殿！]
　　听！那是不甘的亡魂在吟唱！他们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们还想从头再来！
　　可是他们想不到，他们已经死了，死者是无法改变历史的，因此他们只能再次上演他们曾经亲手导演的悲剧！
　　在这大地上，曾发生过的故事，还要再次发生！
　　看啊，亡魂们从泥泞的墓地里站起来了！它们齐声唱——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我们迎来新生！我们愈发堕落！
　　我们收获财富！我们变得贫穷！
　　我们渴望活着！我们变成白骨！
　　我们爱好和平！我们歌颂战争！
　　啊！我们多么自由！我们废了一个皇帝，杀了一个皇帝，又废了一个皇帝！
　　啊！我们饱受残害！《广陵散》的余音还没有在刑场上散去！
　　我们高声赞颂着吾皇万岁万万岁，向新皇献上我们的祝愿！
　　我们在心底里谩骂，该死的，换来换去，有完没完了！
　　我们是新时代的世家子弟，我们将在新的时代继续乘风破浪；
　　我们是旧时代的残党，我们将一如既往地表里不一，无论皇帝怎么轮换，我们都要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
　　利益！利益！
　　无论披着怎样华丽的外衣，无论有多少形形色色的英雄轮番登场，历史永远只有一个本色，
　　那就是——
　　利益！”
　　在犹豫了三年之后，皇帝终于下定了决心。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可是，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是犹豫了三年。
　　本来这件事很好决定，老祖宗已经给我们总结出了一条很好的规矩——嫡长子继承制。自古以来，但凡坚持嫡长子继承的，往往能保社稷平安；凡废长立幼的，往往发生动乱：比如袁绍、刘表，因为废长立幼，导致丢失了辛苦打下的基业；又比如孙权大帝，因为嫡子去世，而引起了两宫之争。唯有那位曹操，坚持嫡长子继承，才有魏文帝继承汉统，坐拥天下。事例在先，沿用古人嫡长子继承制，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就在于，据说陛下的嫡长子脑子有病。
　　西南蜀国被灭还没有多久，要说他们为什么会败于魏朝，不就是因为当年刘备摔阿斗，收买人心，结果一不小心摔坏了阿斗的脑子？他们的诸葛丞相拼了老命，六次北伐，也没能挽救傻皇帝制造的烂摊子。可见继承人的脑子，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那怎么办呢？
　　如果不立嫡长子，那么皇帝陛下还有两个选择。其一，是立嫡次子司马柬，此时嫡次子大概一岁左右，但如今蜀国已灭，东南吴国也不过还在垂死挣扎罢了，晋朝和皇帝有的是时间等嫡次子长大成人；其二，是可以不立皇太子，而是立齐王司马攸为皇太弟，算是兑现当年文帝（司马昭）的诺言。
　　什么承诺？
　　话说当年，景帝（司马师）无子，而文帝子嗣众多，于是文帝便把齐王过继给了景帝。本来凭景帝的实力，一定能更早顺应天命变化，改朝换代，登基称帝，那么皇太子必然就是齐王，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档子事。
　　不曾想平毌丘俭、文钦之乱时，那文钦之子文鸯突然带兵袭营，令景帝受惊，眼珠迸出，病笃身死。其时齐王年幼，不能做主，于是景帝与众大臣都主张由文帝继承大权，而文帝亦许诺将来会还政于齐王。
　　今上与齐王，本就都是文帝之子，还政于齐王，有何不可呢？然而文帝终究还是违背了诺言，毕竟齐王已经被过继出去，那就不再是自己的子嗣。今上继位，齐王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不满，可是，即使是大臣们，也有许多人为齐王感到不平。
　　若是嫡长子真的脑子有问题，那么，借此机会立齐王为皇太弟，也算是兑现先帝之诺言了。
　　可是，如果将来皇帝诸子皆长大成人，不满皇位为叔父所得，那到时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陛下犹豫了三年。
　　而三年思索以后的决定，便是坚持嫡长子继承制，册封嫡长子司马衷为皇太子。
　　确立皇太子以后，陛下宣布举办隆重的册封典礼。是啊，皇储代表着皇朝的未来，确立皇太子，就等于为皇朝确定了未来，确实应该大操大办。洛阳已经很久没有因为皇储的确立而高兴了。
　　册封典礼这天本是黄道吉日，可是天却阴沉沉的。但天空的阴沉遮不住众人脸上的喜悦。过去，洛阳城因为种种原因而担惊受怕，而如今它再也不需要怕了，分裂的天下终于展现出统一的迹象，内部也完成了天命更迭，虽然为此有太多不该流血的人付出了生命，大家的思想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禁锢，但是我们应当笑，我们应当相信晋朝会成为一个新的大汉，那个孝文、孝景时期的大汉。
　　是啊，虽然按照天命，大汉已经不能代表上天，那个被宦官和外戚轮番蹂躏的王朝，那个禁锢士人的王朝，早就该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了。可是，又有谁不羡慕那个强大的大汉呢？高皇帝斩白蛇而起义，推翻强秦，又打败西楚霸王，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大汉，这怎么能不让人振奋呢？
　　如今，分裂的天下终于又要统一了，新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和平！富足！美好！让这些离我们远去的词汇通通回来吧！
　　我们歌颂你，新的时代……
　　轰隆隆！！！
　　就在册封典礼上，阴沉的云层里，忽然爆发出一道闪亮的霹雳，伴随着隆隆的雷声，那霹雳正击中了广场中央的太子殿下。
　　司掌礼仪的礼官、维持秩序的士兵都吓坏了，皇帝站了起来，皇后吓昏了过去，大臣们捂住脸，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终于，有人壮着胆子向广场中央走去。
　　接下来，他们看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也令整个王朝终生难忘的一幕。
　　霹雳引起的灰雾散去以后，太子身着的礼服被灼烧出一个个破洞，在那破洞之下，展现出了即使是8岁男孩也不应该有的娇嫩肌肤。太子水汪汪的眼睛慌张地打量着众人，然后她低头看向自己残破的衣服，赶忙害羞地遮住了身子。她的长发由肩上滑落到胸前。
　　众目睽睽之下，晋王朝的皇太子变成了皇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