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薛千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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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轮廓清晰可见。
红衣女子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向四周，目光入神。
“薛姐姐，何事？为何停下？”
“没。只是到了此处，睹眼前旧景，想起许多前尘往事，顿生感慨罢了。”
“小奴也是。想当初若不是姐姐以‘七世之困’为代价相救奴儿，奴儿恐怕早已经魂飞魄散；如今七世之困终于圆满，姐姐的心愿得以重拾，奴儿也是感触颇多。”
“七世，弹指一挥间，这七世虽与心愿相隔，幸有奴儿相伴，倒也开心自在，七世不孤单，姐姐还要谢谢奴儿”
“姐姐，有你此言，奴儿对天起誓！永生永世，奴儿都侍奉你左右，忠心不二，若有半点违背，天打雷劈！让那阎罗老儿把我魂魄拿了去，永世不得超生！”
“奴儿不必如此，七世之困是姐姐心甘情愿，你我能因此结缘也是老天注定。七世是如此，今后更应该如此，我们相守相怜，誓言之词以后不要再提起。”
“奴儿记下了，姐姐，从今往后，无论何事何地，你我主仆都不离不弃，你我虽一鬼一妖，却要做那天底下最最好的主仆！”
“嗯，奴儿跟姐姐一起去会会桥上那旧识之人吧。”
“好，走起！”
奴儿幻回猫形，跳到红衣女子右肩，两人一起踏上桥。
桥上，烟雾氤氲，大铁锅“咕咕咕”孤单泛起白泡，死气沉沉，不见人迹。
“死老太婆，你给我出来！”红衣女子右肩上的小妖呲牙咧嘴大声嚷道。
“是谁在这里大吵大闹，搅了老婆子的清净”阴影深处，喝斥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一个老妇走了出来。
满头银发挽成一个发髻，上面插了根极其普通的木簪。
老妇看到红衣女子，惊讶之情言表，但又稍纵即逝，转而对那肩上小妖不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抓耗子的畜生！怪不得这般没教养！”
“谁是畜生？！我早已经修炼成人！我还用得着抓耗子吗？！狗眼看人低！不！你是老眼昏花！”
“妖始终是妖。就算化成人形，还是改不掉那畜生的本性！人家都说‘人模人样’，畜生永远是人模‘妖’样！”
“死老太婆！你一个烧水的有什么了不起？！信不信我——”
“奴儿休得无礼！”一直冷眼旁观的红衣女子终于开口，“婆婆，适才我这顽皮妹妹说话多有得罪，望您见谅。”红衣女子说完，朝着老妇微微颔首。
“好说好说。”
“婆婆，您可记得奴家？”
“老太婆这把年纪，在这破桥上也不知道呆了多久，见过的人数不胜数，怎么可能会一一记得？”
“婆婆，适才奴家已经从你眼神上看出几分，既然你执意不与奴家相认，那恕奴家无礼，稍作提醒。七世之前，也是在这座桥之上，一位新婚小娘子风尘仆仆来此处觅她那绝情相公，你赠与奴家一碗清汤，奴家只饮了一小口，遂扔在了地上，老人家，你可有印象？”
“也幸得你饮了一小口”
“看来您还是记得奴家”
“记得如何？记不得又如何？你这小娘子，你为何还是如此这般执迷不悟？七世沧桑，人间如今早已经是另番景象，你现在又旧地重游，所为何事？”
“婆婆，奴家的心事您老何必明知故问？”
“你也说是七世之前，既然七世之前没能得偿所愿，七世之后，又何必再苦苦强求？”
“这七世，奴家虽终日困于那阴冷不见日月之地，受尽折磨，却一刻也不敢忘却那心中所盼，现如今，困身劫难终于化解，奴家自然更是要觅得个结果。”
“那七世之困虽然是因你肩上那小厮而起，却也是老天爷怜悯你，想以此化解你心中暴戾之气，让你心里的魔障能够超度，得以解脱。你为什么就不能领会上天的良苦之意？”
“上天若是真怜悯奴家，就更应成全奴家的心愿，何况，七世之困，奴家都熬过来了，难道到如今还让奴家放手不成？那七世之苦于奴家还有何意义？”
“看来，你非要一意孤行，直说，你重游此地的真正目的为何？”
“婆婆适才说过，七世之困，人间已换新颜，望请婆婆指点指点，助奴家觅得那七世转世之相公。”
“已经七世，我怎么知道他转世成什么？又在何处？说不定他也投胎成猫呀，狗什么的，难不成，你也要叫个畜生‘老公”？”
老妇说完此话，故意看向红衣女子肩上的小妖，后者早已经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公？何解？”红衣女子满脸疑惑。
“姐姐，你被困之时，这人间言语上已是诸多变化，这‘老公’是现在人的说法，就是‘相公’的意思。”小奴覆在红衣女子的耳边如此一说。
“他若今世投胎牲畜，奴家就等他一世；下生若还是，奴家就再等他一世；若还是，还等，直至他转世为人。七世都过来了，还惧多几世？”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找到他又有什么用？！七世，即使他今生为人，也早不记得你，你这又是何必？！！”
“这勿劳婆婆挂心。奴家只求婆婆能赐教一二，明示他如今何在？”
“你要报仇？！”
“婆婆适才也言，如今他早已记不得奴家，奴家就是把他碎尸万段又有何意义？何况，奴家只有些遁地穿墙低劣之术，并不能取人性命。”
“谅你也不敢！”
“既然婆婆有如此把握，那还有何顾忌？”
“哎，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也罢也罢，念你一片痴情，老婆子就做回主帮你一次。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如果你心怀不轨，一心只想报仇，害他伤他，我担保你从此饱受炼狱之苦，与你那前世相公，还有你旁边这小畜生，永世再不能相见！”
“婆婆的话奴家定铭记于心，时刻谨记。请婆婆放心。”
“好吧，你把右手伸过来。”
老妇右手食指往铁锅旁木碗中一蘸，在红衣女子手掌中写下几个字。
“这个会带你找他今生转世。最后我还得再说一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结果如何，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怨不得其他人。”
“谢过婆婆。此恩情奴家没齿难忘。”
红衣女子说完，朝老妇人深深一鞠，同那右肩上小妖离开。
公寓楼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仿古的亭子。亭子边，小桥流水，景色优美。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更是小区人纳凉聊天的好去处。
当然，景色再好，也没人在凌晨1点还守在这里的，况且现在是初秋，一入夜已经丝丝凉意。
可就有这样一个另类，现正躺在亭子里长水泥凳上，喝酒。
“姐姐，那个人在干嘛？”凉亭不远处，两个暗影，一大一小，正望向亭子里人。
“怕是有什么难言之事，借酒消愁。”
“姐姐，不会是她吧？那个死老太婆是不是在糊弄咱们？”
“看婆婆神情恐是真的。”
“可……可，隔着这么远，我都闻出来她是个女人”
“哎，天意弄人，比起最初猜想已是出乎意料，本作了最坏打算，想他这世若真是牲畜……”
“那个死老太婆到底什么意思？写了一个双字，又不解释！姐姐也是，怎么不问清楚？”
“问也无意，孟婆这般已是对我最大的恩情，天机不可泄露”
“那这，这如何是好？”
“我担心这样凉的天，他还在此喝酒，只怕伤了身子。”
“姐姐你的心肠真是极好。我去会会她？”
“嗯，勿要伤她。”
“收到！你放心！”一看红衣女子点头，小妖“噌”得从肩上跳了下来，朝亭子里的人影“射”了过去。
“喂！你给我起来！”小妖跑到人影前面跺起了脚。
凳子上的人影有了动静，慢慢坐起身，看了眼对面嚷嚷的小妖，又左右看了看，揉了揉眼。
“我艹，断片了？”
“喂，你，看看我”
“你在和我说话？”
“不是你还有谁？！你大半夜在这里干嘛？！”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在做梦？”韩小鸥睁大眼，看清面前三尺高的小妖，“扑哧”笑出声，“这个梦还真有趣，这个东西挺可爱的”
“我不是东西！我说出来怕吓倒你。”
“去去去！一个梦里的小东西还恐吓人？！我睡一觉，就没你啦”
“你看清楚，我是妖精。”小妖一边说，一边显出一副“酷毙了”的神情。
眯着眼，小妖看见韩小鸥一脸“惊讶”，更加得意，正想进一步“显摆”，谁知道——
“哇！还可以上手啊！这梦好！我得多做会儿！”韩小鸥冲上去抱住小妖就是一顿狂搓”太可爱了！这手感，这表情，我艹，我一定要去定做个！”
“放手！请自重！”小妖往后一跳，一身的狼狈不堪，哭笑不得。
“妖精有名字吗？”
“不告诉你”
“那什么属性？黄大仙？！我在盗墓笔记里看过，黄鼠狼成精有点吓人！你平时都怎么吓人的？”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黄鼠狼能成精”
“那是什么？耗子？鲶鱼？蜘蛛？蝎子？蜈蚣？等等，我再想想，你这个个头，应该是西游记里什么妖怪？”
“我是妖精，我是一只猫”
“猫？HelloKitty？”
“我不是一只卡通猫，我是妖精，我会变身，会变很多。当然，变的东西不能太大，不能超过我身体的三分之二”
“少在那吹牛！我不信！变个酒杯给我看看！”
“太简单！”小妖口中念念有词，一眨眼，一个酒吧普通啤酒杯出现在地上，韩小鸥二话不说，捡起来，直接倒满旁边的烧酒，仰头喝了下去————
“呸呸呸，你的口水，还是这难闻的酒味”小妖恢复过来，满脸嫌弃“现在，现在你该相信我是妖了吧？”
“哼，这就说自己是妖了？那变形金刚不成了黑山老妖？再变个吃的，我肚子有点饿了，变烧烤，猪蹄也行，我不挑”
“你想的美！”小妖气得牙痒痒，“我要是被你吃了，很耗费我修行的，我的几百年也是很难修的，你懂不懂！”
“去你的！梦里的玩意儿，怎么还演当真了？你滚吧，我要高质量的睡眠，不准出现在我梦里！”韩小鸥叽叽歪歪完，拎起酒瓶，喝了一大口，又重新躺下。
“姐姐，你看她！我受不了了！这什么人嘛？！我忍不住了，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我要——”
“奴儿息怒！果然，还是那样，桀骜不驯，坦真率直。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看在姐姐份上原谅她吧。”
“不公平不公平！姐姐这么快就偏袒她？！”小妖嘟起嘴。
“奴儿说气话不是？姐姐历经七世，终于寻到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满腹委屈想与她说，可她连我是谁都不知，姐姐这种苦楚又有谁知？”
“哎，奴儿知道了，姐姐见谅。”
“不提也罢。现时辰已晚，她躺在这里，又喝酒，怕是要着凉，也不知她家在何处？该送她回家歇息才好。”
“这还不简单，交给我，明早她醒来，就会发现她躺在自己床上。”
小妖朝韩小鸥身上吐了口气，韩小鸥立即沉睡了过去，没了知觉。
红衣女子缓缓走到跟前，拿过韩小鸥手中的酒瓶，怔怔看着熟睡中的人——
眼眶中，一捧柔情如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薛千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