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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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的说，舒若凡长得很不错。被一个漂亮女人含泪相看，江弛再不解风情，也不可能毫不动容。
他扒拉了一下头发，开始找些安慰的话：“知错能改就好……至少你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舒若凡自嘲似的笑笑：“从头再来？那可太累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选择不开始。”
江弛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说出真话呢？
这时，面包店的门被推开，下午虽然生意冷清，但也总还是有客人的。
舒若凡吸了吸鼻子，起身去招待客人。江弛下意识跟着回头，看了眼进来买面包的大姨。
大姨牵着孙女，被江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孙女往另一侧拽。
这样的眼神，江弛这些年每次出门都能看见无数个，他默默转过头，去喝那杯舒若凡倒给他的水，杯底画了只胖胖的青蛙，正抬着头往外看。
舒若凡打包好面包，送走了客人，从柜台后走出来。方才的气氛被打断，她一时觉得无话可说，靠在玻璃柜前看着江弛，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左耳上的助听器和左半边脸的烧伤，伤疤蔓延到耳垂，已经有一部分和脸黏连在一起，舒若凡不合时宜地想，如果这个耳朵全部烧掉了是不是就戴不了助听器了？
江弛没有意识到她在看他，舒若凡随即想起来，他左边的眼睛看不见，自己在他的视线盲区。
罪犯总爱回顾犯罪现场，舒若凡从前对此唾之以鼻，很多人之所以精心策划了案件还能被抓，就是因为输给了这种心理，但她现在突然理解了，江弛身上的每一寸伤痕，都是她“犯罪证明”，金城大厦已成齑粉，她却只要看着江弛，就能一遍遍重临那轰轰烈烈的现场。
“江警官。”舒若凡坐回江弛的对面，已经敛去了眼中的神色，带着三分犹疑地开口，“也许不太合适，但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江弛觉得这或许是个让舒若凡敞开心扉的机会，直了直身子说，“什么问题？”
舒若凡想起刚刚那个大姨的眼神，问道：“我想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你追查这个案子？明明当年就已经结案了，你还在查什么呢？如果是我……或许待在家里不愿意再出门了。”
江弛默了默，他之前并没有告诉舒若凡自己的目的并不是金城爆炸案，而是想通过金城爆炸案查到当年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要不要告诉舒若凡呢？既然自己有求于人，当然是坦诚一点比较好。
他叹了口气，说：“我一直认为，金城爆炸案不是意外。我师父和另一个警队的同事都在爆炸里牺牲了，还有二十多条无辜的人命……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挺可笑的，但无论如何我曾经是个警察，我想给这二十多条人命一个交待。”
“而且，我和师父一直怀疑，彭辉和当年的下水街连环杀人犯有关系。”
啊，原来如此——
没想到知道的还挺多。
舒若凡认真地看着江弛，他的神色有凝重、有痛苦，也许还有一些对杀人犯的愤恨，除此之外，倒是坦荡得很。
看来知道得还不够多。
“下水街连环杀人犯……”舒若凡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可惜当年正是因为下水街案才定性了凶手是连环作案的，所以这个名词流传度最高，“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发生的事，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有捉到凶手吗？”
江弛摇摇头。
“所以，你是希望从我这里找到关于彭辉和那个杀人犯有关系的线索。”
“是的……”江弛说，“除了你，没有当年和彭辉有直接联系的人了，他老婆孩子在出事之前就被送到国外了。”
舒若凡的眼神动了动。
江弛深吸一口气：“这个猜测，当初也只有我和我师父相信，并且投入精力去调查，他牺牲以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下水街杀人犯的第一个受害者也是我第一次出警遇上的案件……说实话这几年我过得挺痛苦的，时常想要不要放弃，但我的警察生涯从下水街杀人犯开始，又可能因他而结束，我觉得这就像一种宿命，我找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放弃就能立刻找到十个理由让自己坚持下去。”
舒若凡很想听他细说这几年的“痛苦”，可惜这大概只能徐徐图之，她摆出纠结的神色，调开视线，仿佛在做什么心理斗争。
“舒小姐，虽然你还一直叫我江警官，但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江弛顿了顿，说，“我现在一直是以个人的身份在调查下水街和金城案，你要是还知道什么告诉我，如果真的有重要的线索，其他的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不会和警方说的。”
舒若凡声音微颤：“等我下班后再说，可以吗？”
江弛察觉她的动容，爽快地答应了。
只是这个点离面包店关门还有四个多小时，江弛已经坐得有点腰疼了，刚刚又喝了一杯水，也到了该上厕所的时候。他和舒若凡约在了上次那家茶餐厅，那里离江弛家近一些，还有单独的小包厢。
送江弛离开后，舒若凡舒展了一下身体，熟悉的快/感席卷而来，让她忍不住颤栗。
她想起十年前，在学校实验楼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犹如浑身过电，所有的神经都被点燃。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