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朝你耳朵吹气》春已绿

27、爪子刀|占便宜

　　深夜，月色醉人。

　　路迟青刚回到家，曲珍已经洗完澡，坐在沙发抹护发油，院子外有动静声，略抬眼，路迟青推门进来，脸色颓沉，见了她也一言不发，倒像在外面跌了个嘴啃泥。

　　曲珍随口问：“你搞什么，吃亏了啊？”

　　路迟青心不在焉：“没……就是有点心碎。”

　　曲珍：“……”
　　想必跟人打球输了，她没多问，“饿了没，锅里有水扯面，还热乎着。”

　　“没胃口，我上楼了妈。”

　　/

　　回到房间，路迟青锁上门，来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让风灌进来，吹散心中郁闷。

　　壁灯刺目，他索性关掉，坐在床沿，倒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开了瓶月夕粮，酒精浓度也就百分之五，没喝几口，脑子竟然变得有些迟钝。

　　他微仰头向后，长舒口气。
　　心难受着，像一颗苦涩的橘，被掰成五六七八瓣。他愣愣地仰视天花板，怎么也没想到和夏梅茵第一次吵架，竟是为了戴陆武，一个他丝毫不放在眼里的人。

　　她看起来脾气很好，心软又没心机，其实只有他知道，小猫也会露出爪子刀。
　　可他从没想过这把刀会插向自己。

　　不留余地，自己要是一辈子晾着她，她也无所谓，反正少个人而已。

　　和一棵大树掉了一片叶子一个道理。

　　他不重要罢了。
　　他很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他低下脖颈，划开一看。

　　一条来自夏梅茵“小号”的消息。
　　路迟青加上“她”后，没改备注，消息几乎都有回。

　　他敛起狭长的眸，点开看。

　　ML：你今天步数好高啊，在我这里排名第一。
　　ML：今天去哪玩了呀？

　　路迟青有一刹那的空白。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去眼底翻涌不明的情绪。

　　她不是夏梅茵。
　　他今天，一直和夏梅茵待在一起。

　　小绵羊：你是谁？

　　那边很快回。
　　ML：我是金沐琳啊，你问得好奇怪啊。发生什么了吗？

　　路迟青太阳穴猛地抽跳，手机险些掉在地上，他盯着这条消息，心下一沉。

　　指腹快速往上翻，聊天记录很清水，他回复得很少，廖廖几句，字也少，下一秒，眸光倏地定在某条消息。

　　ML：我睡觉了哦，太晚啦，你也早点睡。
　　小绵羊：嗯，晚安。

　　就是这个晚安。

　　路迟青垂下手机，捻在指腹间，骨节修长清瘦，虚虚地垂着，下一秒就要掉落。

　　他不知道这个号是金沐琳。
　　如果他当初问清楚是谁，是不是就不会惹她生气了。

　　心堵得不得劲儿，路迟青想了想，给这个号发了一条微信。
　　——不好意思，我的问题，一时脑抽认错这号的主人了，给你和我造成一些误会，我这人呢比较社恐，不爱线上聊天，也不经常玩微信，我要把你删了，很抱歉。

　　路迟青点进右上角的三个黑点，在红色键果断点击删除，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结束了这场荒谬。

　　/

　　周一，路迟青主动跑来夏梅茵班上，他站在后门口，高瘦的身影被太阳笼罩住。

　　夏梅茵当时在背牛津字典的英语单词，投笔过于专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路迟青站了有一会，她愣是头都没抬一下，叫他实在不忍打扰。

　　他光站着，偷偷注视着女孩，总觉得有点偷偷摸摸。
　　所以，他随手拍了拍后排男生的肩，力道不重不轻，那男生正窝在臂弯打呼呢，睡得正香，被弄醒，撒着火回头：“你他妈干——唔！”

　　嘴巴被硬塞进一颗糖，青提味儿，男生愣怔一瞬，后边字被堵住，茫茫然抬起头。

　　路迟青脸色铁寒，朝他低吼：“你嚷什么，啊，教室是你家啊，不学习你还有脸了，看看人家都在拼命学，你倒是睡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男生略微汗颜：“……”

　　路迟青这才放过他，指使：“去，帮我叫夏梅茵出来，说走廊有个大帅哥找她。”

　　男生嘟囔：“你自己叫不行吗，又不是没长嘴……”

　　路迟青不耐地开口：“哪来这么多废话。”

　　“……”男生不情不愿爬起身。

　　等了半晌，夏梅茵出了走廊口，东张张西望望。
　　头一偏，视线和路迟青在空中猝然相撞。

　　路迟青抬眼，清咳一声：“别看了，大帅哥就是我。”

　　夏梅茵无语望了望天，心说今天没下雨是有原因的，她视若无睹，转身欲返回班里，路迟青眼疾手快圈住她臂弯那块白得透明的肌肤。

　　少女手臂纤细薄瘦，无多余赘肉，路迟青一只手就能盈盈一握。

　　夏梅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没来由地心跳怦怦然，反应过来后绷着唇甩掉他的桎梏，语气生冷：“我现在不想理你，请你也不要理我。”

　　路迟青不听，目光攫住她，好半晌：“对不起，你别生我气好不？”

　　态度诚恳，语气卑微，往日的拽劲一并消失不见。
　　心甘情愿沦为尘泥。

　　夏梅茵顿觉喉间哽涩，张了张口：“你没做错事，为什么和我道歉？”

　　路迟青放低声调：“凶你就是天大的错事。”

　　他说完的这一秒里，夏梅茵失了呼吸，耳边听到声势浩大的蝉鸣，震得她失声，失去理解能力，几秒后她又反应过来，吵的不是蝉鸣，是她的心跳。

　　经他出其不意的撩拨，强装出来的镇定瞬间被击溃，耳根酥软，她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不吭声了。

　　路迟青垂眸看她：“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解释一下，然后表明我的态度。”

　　夏梅茵状似无意听着。

　　他继续往下说，神情认真：“那个微信，我以为是你小号，所以才说了晚安，如果我早些知道号主不是你，我一定不会说。”

　　夏梅茵感觉耳朵那里烫得受不了，明明清晨温度并不高。
　　他一出现，就像这个闷热的夏天，一场骤然躁动的梦。

　　路迟青似乎犹豫了下，缓道：“夏梅茵，我的圈子有什么人，和谁玩得最好，你不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圈子挺简单的，除了玩桌游那群男的，管宁，孟縠，还有你一个女生，也只剩巷子那几只流浪猫了，哦，王大伯家的二哈见到我就冲我吠，想必是喜欢我，数来数去也就这些，没别的了，但你不同，你是唯一一个，只要你站在那儿，我就忍不住朝你靠近的女生。”

　　一阵肆意的风拂过脸颊，热得烫贴，夏梅茵在风中听见自己的心跳得更加快了。

　　怦怦怦——

　　她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下一秒又听见路迟青问：“所以，你要不要原谅我？”

　　走廊经过几个男生，顶着头乱糟糟的发，迷迷糊糊地进了教室倒头就睡。

　　已是常态。

　　夏梅茵眼睫毛微眨，不知该说什么好。
　　能不能来盆冷水从头浇下啊，她快要被自己烧死了。

　　她不说话就是还气着，路迟青被磨得没了脾气，腰往下弯了点儿，视线与她平直：“我们以后都不吵架了好不好？”

　　夏梅茵不经意间抬眼，同他对视几秒，动动唇，吐字有些模糊：“我才懒得和你吵。”

　　闻言，路迟青缓缓笑了。
　　阳光被葱茏绿叶过滤，柔和了不少。

　　他又叫了声：“夏梅茵。”

　　模样呆呆地，她啊了一声。

　　路迟青总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但哽在喉头，他想提戴陆武，想让她离他远点。
　　但他更不想破坏气氛。

　　所以，千万话语在唇齿滚了滚，压缩成简单的两字：

　　“早安。”

　　/

　　六月酷暑难耐，空气中热浪骇天，大功率电扇嗡嗡地吹。

　　没歇息过一刻。

　　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高二下学期的课程已经学完，大家进入紧张的期末复习阶段。

　　今年卷子由全市统一出卷，难度会加大。
　　闹得人心惶惶。

　　刘新晴是众多莘莘学子中最淡定的一个，虽是个学渣，脸上时刻挂着一种胜券在握的放松，让不知情的人以为她卧虎藏龙。

　　此时，她趴在桌上，心思已经云游天外，托着下巴问夏梅茵：“梅茵，你暑假有什么安排？”

　　夏梅茵刚做完一张去年期末数学卷，在笔筒里抽了支红笔，改题，填空题全对，在刘新晴张大的嘴巴下没好气开口：“我的暑假已经被一个叫路迟青的混蛋占走了。”

　　刘新晴持续震惊状态中：“我靠，梅茵你数学怎么做到全对的，我抄答案都有可能抄错。”

　　“我这才改到基础题。”夏梅茵翻过另一页，继续画勾。

　　“……”刘新晴不得不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小的时候只有小水沟那么小，大的时候又比一泻汪洋那么大。

　　刘新晴刚想趴回去，又蓦地坐直：“你刚说什么，路迟青占你便宜？”

　　夏梅茵忙捂住那张大喇叭：“新晴！你给我小声点！”

　　刘新晴捣蒜似的，点头。

　　夏梅茵这才放开她，纠正道：“原话是路迟青占走了我的假期。”

　　“为什么？”

　　“我答应他，要帮他补习。”

　　“这哥没事吧，终于开窍发奋图强了？”刘新晴不由得升腾起一股危机感，年级倒数都用功了，那她岂不是太窝囊废了些？

　　“他要搞物理竞赛。”

　　刘新晴再度震惊：“我去，他闷声干大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夏梅茵已经改好卷子，搁下笔说：“难道人家要敲锣打鼓跟你报备一声吗？”

　　“我只是有点……难以承受，不怕学霸稳坐泰山，就怕学渣忽然崛起。”

　　这话听着，怎么如此熟悉？
　　哦，当初夏梅茵也是这么觉得。

　　刘新晴拍拍她的肩，一脸沉痛道：“心疼你一秒钟，路迟青好霸道啊，就这样抢走你的夏天，看来我不能上门找你玩了。”

　　夏梅茵想到这个，心头涌上悲催，忽然不期待这个暑期了。
　　她长吁短叹。

　　刘新晴又补充：“不过好处还是有的。”

　　夏梅茵心不在焉：“还能有什么好处啊？”

　　刘新晴笑得不怀好意，端着坏水：“每天都能见到黎明级别的大帅哥，换作别人不知躲哪儿偷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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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了我男神黎明演唱会！我太爱了好吗！！帅我一脸简直，全场下来蹦得我腰酸腿疼，by the way感谢我的圈内好友迪子，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