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梦记》李玉珍

18、第十八章：图书馆

　　“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使用了什么奇怪的法术，然后说是我操控的？”
　　“我干嘛要那样啊？”
　　姜寒月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自己。除非，她拥有治愈他的能力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我答应你......”
　　“真的？”
　　那双哀怨的眼睛里现在闪着亮晶晶的，星星一样的光芒。
　　“不过，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哇，还真现实啊。”
　　叶枫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最起码，可以为你解决燃眉之急不是吗？”
　　“什么燃眉之急？”
　　“你不是很需要一份工作吗？”
　　“我现有工作啊。”
　　“可是，马上就要放假了。”
　　的确如他所说，假期的两个月对她来说是个难题。荒川大学的学生们大多住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假期的时候，福天饭店的客人也必定会明显减少。而她现在一般都是在店里比较忙碌的时候才会去做兼职。
　　“所以，假期的时候要不要搬到千草来呢？”
　　见姜寒月好半天没说话。叶枫像是在提醒她似的轻轻地说。
　　“如果你不来，我说不定会死掉的。”
　　现在，他又在用那双哀怨的眼睛看着她了。姜寒月觉得，现在的叶枫有点像淋湿的小狗，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她不太喜欢自己的这种想法。
　　“我考虑一下。也要和静姐她们说一下。”
　　“那你同意了？”
　　叶枫的语气马上变得轻快起来，他接着说：
　　“她们会同意的。”
　　“那我们一言为定。”
　　虽然姜寒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不过，她的确对有关自己有可能是女巫的事情非常好奇。再说，她也不希望这个人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死掉。于是她说：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试着帮你。不过，我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所以你也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
　　“之后的事情可全要仰仗你呢。”
　　叶枫像是没有听见姜寒月说话似的，自顾自地说着。
　　他们继续向前走，不知不觉，又回到那个水池旁边了。之前已经枯竭的水池现在已经装满了清澈的水。阳光洒在水面上，微风拂过，一股股水流同时喷向了天空。快乐地水珠在空中飞舞，宛如碎银般洒落。缠绕在天使塑像之上的藤蔓植物纷纷散开。
　　“给你。”
　　叶枫的手中拿着两个透明的水杯。他舀起一些池水，递给了姜寒月。走了好一会儿，姜寒月确实已经有些口渴。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池水清甜可口，让她回想起环绕着空桑山的那条小河。夏天的时候，姜寒月总是会和小伙伴们结伴去河边玩耍，累了就用手捧起河水喝几口。
　　姜寒月抬头的时候，看到叶枫正出神地望着自己。
　　“叶枫。”
　　“嗯？”
　　“你确定吗？”
　　“确定什么？”
　　“你确定，我是那个能帮到你的人吗？”
　　“我确定。”
　　叶枫微笑着，神色笃定地点了点头。姜寒月很喜欢看着他微笑的样子。
　　“为什么？”
　　“嗯，这个嘛！”
　　“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什么秘密？”
　　叶枫将透明水杯放在水池的边缘，缓缓地在草地上迈着步子。
　　“其实，清水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是什么时候？”
　　“我在你出生那天就见过你了。事实上，我是你的守护神。”
　　“守护神？”
　　姜寒月心中一震。现在，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连在了一起。长久以来萦绕在她心头的疑问也在这一瞬间解开了。不过，她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是那种吗？”
　　“哪种？”
　　“我以前听太姥说过的。保家仙之类的，不是那样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
　　“不过什么？”
　　“‘守护神’听起来不是更帅气一些吗？”
　　“啊，真是的。”
　　姜寒月想，这个人的包袱还真重呢，时时刻刻都在维护自己的形象。
　　“总之，你已经理解了是吧？”
　　叶枫那副有点得意的样子让姜寒月感到很好笑。
　　“知道了。”
　　说完，姜寒月就不再说话了。
　　“这就完了？反应有点平淡啊。”
　　“那你还想要怎样。”
　　“哎，还真是对一直保护你们家族的神明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呢。”
　　姜寒月开始觉得这位自称神明的歌手有些无厘头。于是她直接说出了已经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你是那个人吧？”
　　“哪个人？”
　　“你是锦夏，我说的没错吧？”
　　叶枫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换成叶枫疑惑了。
　　“我就知道！”
　　“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直到今天，我才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你一定就是锦夏。”
　　“为什么？”
　　“很久之前，你不就说过吗？”
　　“我是锦夏，是保护你们家的神仙。”
　　“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怎么会忘呢？只不过......”
　　“什么？”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我的幻想，甚至现在也......”
　　“寒月。”
　　叶枫突然靠近，拉住了姜寒月的手。他的手和从前一样，即使是炎热的盛夏，也凉凉的。
　　“我不是你的幻想，我是真实的。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记得我。因为在你离开空桑山的时候，我清除了你的记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都记得。”
　　“看来，守护神的法术不太灵验啊。”
　　姜寒月撇了撇嘴，松开了叶枫的手。
　　“所以，当初为什么试图清除我的记忆，让我忘记你呢？是在耍帅吗？”
　　“什么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叶枫看起来气鼓鼓的。
　　“总之，你可以理解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和另一个人缔结了契约。”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谁，但那位真的是‘人’吗？”
　　说完这句话，姜寒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骂人。而叶枫看起来很受伤。
　　“我会帮你的。”
　　“真的？”
　　叶枫的表情又变得明朗起来。
　　“我们不是约定过吗？一辈子都做好朋友。我怎么会让好朋友平白无故地死掉呢？”
　　“那，暑假一到，我就来接你。”
　　“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件事，我才同意去千草。”
　　“你说吧，无论是什么事。”
　　“不要再试图清除我的记忆，不要再突然消失，不要因为我是人类就隐瞒，坦诚地把事情的原味告诉我。如果你都能做到，那我就和你一起。”
　　“好的，我都答应你。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寒月，谢谢你。等你去了千草，我会慢慢和你说的。”
　　叶枫微笑着。就在这时，两只白鹭从他们的头顶飞过，粉红色的樱花瓣在空中飞舞着。
　　“不过现在，我们只剩下一点时间了，你也该回去了。”
　　一点小小的失落感从姜寒月的心底缓缓升起。她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些，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只属于彼此的时间里多呆一会儿。
　　“好吧。可是，要怎么回去呢？”
　　“现在，就闭上眼睛吧，把手交给我。”
　　姜寒月闭上眼睛，把手向着叶枫的方向伸了过去。她能感觉到，他拉住了她的手。阳光温暖地落在她的身上，潮湿的空气之中散发着淡淡的花草的芳香。姜寒月听到叶枫那低沉的声音：
　　“寒月，可以了，现在睁开眼睛吧。”
　　姜寒月睁开了眼睛。现在，她又回到了图书馆的书架之间。她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之间，手里还抱着那本《爱丽丝梦游仙境》。
　　姜寒月把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看了看，时间似乎只过去了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