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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序 ...

  •   “父亲,您这是叛逃。”
      白妨望着眼前陌生的父亲,喃喃道。

      “漠北粮马道的破坏绝非偶然,这仗打不下去的——朝廷的意思。”白尧一勒缰绳,身下的汗马便向南方转去。

      旭日西落,苍茫大漠上腾腾升起的狼烟被蒙上一层金色,狂风暴起,烟气四散,硕大的沙粒狠狠拍在这对父女脸上,两个长长的影子在一望无际的边城官道上被拉至天际,似是上天在感叹这场可笑的别离。

      “粮草阻塞又如何?漠北王府尚有良田千亩,我白家地仓尚有米面百袋,说不定再多撑几月,胡奴便转胜为败了。”白妨含着被风吹乱的发丝大喊道,“父亲,您手握重兵,辅佐漠北郡王十余年,难道要背叛我娘、背叛王爷与世子殿下、背叛漠北的百姓、背叛您手中的长枪吗?”

      “说的轻巧,你翻过这座沙丘去看看,因着粮草紧缺,将士们都成了什么样子?胡奴凶猛非常,连年征战更是劳民伤财,议和才是正道!”

      “议和?若要议和,这漠北方圆五百里,便都要沦为胡奴之地,到时百姓们便是他们的掌中之物,想如何把玩便如何了!您……”

      “够了!”白尧厉声打断,缰绳高高扬起,一夹马腹,跨下马儿便向着遥远的天际飞驰而去,“陛下已应允我等回都,你不回是你自己的事,为父便提前祝你新婚快乐了!”

      “父亲!父亲!”白妨慌了,忙提起裙摆向前奔去,可人的双腿终敌不过战马,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高大威武的身影逐野在视野里消失,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呼吸声逐渐粗重起来,她瘫软在地,将娇妍的脸庞深深埋进掌心,肩膀微微抽动。

      她是白尧原配留下的女儿,是白府“多余的人”,常年因耳疾抱病在家,从小除了父亲会教她读书写字、点茶调香,没有人在意过她。白家这片热闹祥和的人间烟火,她永远都插不进去。哪怕是继母徐氏大发慈悲,匀了个王府亲事给她,众人都只会赞扬徐氏贤惠慈爱--可她,连世子殿下的面都没见过。

      她不懂什么朝堂风云,只知道,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已经抛弃了她、抛弃了漠北一郡,没了白家军的支持,胡奴大军长驱直入,这片滚烫的土地马上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白妨狠狠地抹了抹眼泪,咬紧唇瓣,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长长舒了口气。

      她哭够了,也想够了。

      不论是过去的事,还是现在的事,都是她的命罢了。

      既躲不了,能受着,便受着。

      以后的事,说不定呢。

      火红的夕阳隐没在那遥远的沙岩堆下,无尽的黑夜正一点点吞噬着滚烫的漠北土地,风渐渐止了,只留下悠长旷远的静。

      青涩的少女拖着疲倦的身子,低着头垂着眼,缓缓挪上那冈子来。殷红的绸衣无力地搭在身上,缠绕在手腕上的银铃一步一叹地响着,少女停在一扇精致典雅的实木门前,闭了闭眼,一把推开……

      白府的灯烛,亮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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