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言》辰绯言

6、激活

　　完事当天我就后悔了。
　　收拾完睡觉，他一直在我身上上蹿下跳，好几次把我踩醒。
　　沾满颜料的衣服还扔在洗手池里泡着没洗，昨天半夜把猫洗了我已经感觉自己要燃尽了。这东西看着挺乖，实则不然。
　　手上皮都给我抓破了，等洗完给他吹干，倒在床上后我才开始思考，我毛都没有我怎么养它？
　　可能折腾了一晚上太累了，没想多久我就睡了。
　　托了它的福累了也没睡好。我几近虚脱。
　　早上6:47分，我再一次被踩醒。
　　无奈地坐起来在黑暗中与那两点光亮对视，抬起手指着它要骂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和猫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自暴自弃地再次躺下，从旁边摸出还剩几格电的手机思考又思考。
　　一段文字删删减减，最后寥寥发过去一两句话，大概的意思是问有没有赚钱的工作。
　　对方几乎秒回——八点我来找你。
　　我瞟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在收拾自己和再睡一觉之间选择了边睡边收，洗衣服时头碰到玻璃上，砰地一声，老清脆了，给自己都气笑了。
　　颜料有些难洗，总是留下一些遗色，我搓得手指都发红，手上被猫抓破的皮也泡胀起来，好不容易洗好，挂在一边。
　　眼皮肿着，揉一下都疼地要死，我难受地眨了眨眼强撑着眼皮走出浴室，扶着墙走过去蹲在床头边看着在我枕头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猫。
　　睡得太少我脑袋顶突突地疼，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了，我一手撑着头一手摸着小猫的爪子，毛绒绒的小爪子，指甲到是尖得很，摸了一下就勾住了手，疼得我龇牙咧嘴。
　　门被敲响，轻叩的三声后门就被推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反应啊，可能是眯着了吧，我反应过来安见风已经在我旁边蹲下，也看着小猫。
　　“能摸吗？”他轻声问，我扭过头来和他对视，本来想严词拒绝他的，但看着他这真挚的目光又有点余心不忍。
　　“可以。”我扭回头继续玩猫，愣了半天他也没动静，我有点无语了，爱摸不摸。
　　下一秒一只手就覆上了我的发顶，摸了摸。
　　我直接原地爆炸了，扭头瞪他，他就笑眯眯地看着我“不是可以吗？”
　　我唰地站起来怒视着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酝酿半天憋不出一句。
　　我在脑子里疯狂扒拉，试图找出可以用的词，我第一次对我贫瘠的词库产生了这么清晰的认识，无力夹杂着愤怒。
　　他慢慢站起来，从俯视到平视再到仰视，我内心更加五味杂陈。
　　好吧，我承认我是怂了。
　　气氛尴尬，就只有那只蠢猫看不清形势勾着小手就往人身上爬还喵喵叫。
　　安见风刚开始还以一种你看不惯那就来打死我啊的眼神看着我，简称欠揍。
　　后面就被那蠢猫吸引了，憋着笑，直到它爬到他的手臂上才彻底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把小猫兜在怀里顺毛。
　　他再抬眼时又恢复了那种很温和的笑。
　　“走啊。”他捏着小猫脖子上的皮把它放到床上，拍拍手转身就走。
　　我自觉无趣跟着他走，临走时把门关上了，免得那小免崽子跑掉了。
　　我脑子里还盘算着回来的时候上哪儿去给它找点吃的、哪儿去给它找个盆、让它叫什么名字。
　　要不就叫蠢猫吧？我歹毒地想。
　　正想着呢就被领到了地方，我一直觉得很神奇，发呆的时候就像被摁了自动跟随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上的。
　　后来就是特别烦琐地签合同啊之类的，我一度以为他们要把我卖了，我能看懂一些比如免责、自愿书什么的，但是其他东西就是外语的，看不懂是哪儿的字。
　　总之就是签字摁手印签字摁手印，到最后才做身份确认，我问为什么签了字才做确认，操作机器的小妹妹给我说如果我刚才签名用的是假名将直接取消资格。
　　好阴。我心说。一晃眼机器几乎怼到了我脸上。
　　“验证成功，辰绯言，第一性别男，19岁。”我刚要起身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个19岁，狐疑的转过头和那个妹妹对上视线。
　　“有问题吗？”她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站起来。
　　再次和安见风见面他已经换了衣服，头发也扎了起来，随意地在脑后挽成一团，松松垮垮的。耳边的碎发被撩起让他整个人都更加凌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怖，那种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把你头拧下来的可怖。
　　我咽了口唾沫走到他面前，安见风将一块小牌子交给我，我看了看就是我的一些个人信息，本来想问问关于这个19岁的的，但总觉得内心慌慌，也就算了，不就小了九岁吗？都一样。
　　我被领着往前走，进了我从没来过的场馆，人头攒动，我挤在安见风身后跟着他往前。
　　一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我有点烦了，问安见风还有多远，他只说快了。
　　挤过一个人又一个人，我四下观察着，觉得大开眼界。
　　这些人并不是那种我们定义上的“人”，更像科幻电影里的，各式各样。
　　在我的目光从一个长着畸形翅膀的蓝色皮肤人身上移开时，安见风终于停下了，站在一扇门前。
　　他把手搭在门把手上直接开了门。这种门应该是有特殊的识别方法的，因为后面我自己悄悄来了一次，没打开。
　　他示意我走进去，门内是一片自然景观，一片树林，每棵树上都缠绕着墨绿色的藤蔓，花骨朵缀着，偶有开放的，艳丽如火团。
　　藤蔓在缓慢地生长着，像潜伏在林间的蟒蛇，盘缠旋缠绕，等待猎物落网。
　　门在身后关上,我转过头,安见风站在我的身后，很随意，却让我觉得他是想谋杀我。
　　对上他的目光，他失笑，后退了两步靠在树干上。
　　“ 现在我来宣读规则，”他勾起唇似乎自己正在掌控一场有趣的追逐戏。
　　“要么死亡。”
　　“要么，”
　　“打败我。”他笑得肆意妄为，我却感觉如坠冰窟。
　　“现在你有五分钟的时间逃离。”
　　“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