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维特

15、周至伟之章·之十五

　　将我“押送”到家门口，孙亦柏还是不放心道：“回去好好休息，知道了没有？”
　　我笑道：“我这一路上都跟你保证了无数次，你就好歹相信我一回吧。”
　　孙亦柏摇了摇头，接着有些犹豫道：“你……”
　　我问道：“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孙亦柏皱眉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徐咏薇？”
　　我愣了一下，接着暴笑道：“怎么可能？”
　　孙亦柏微微扯了扯嘴角，接着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走了。”说罢转身离去，然而却又在临走前落下一句话：“每一个GAY，在他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动的女性。而至于要不要改变，就看你怎么选择了的。”背对着我摆了摆手，孙亦柏越行越远。
　　我细细咀嚼着他的话，一时竟忘记上楼。
　　我喜欢徐咏薇吗？一直以来，我都是将她当兄弟看的；一直以来，对于她的存在我都是觉得那么理所当然；一直以来，我对她都是抱有喜欢的情愫？只是我一直对于自己的定位太过极端而不自觉的否认这种感情的存在？
　　可能吗？
　　我哑然失笑，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女生？如果早点知道，我是不是会选择徐咏薇而走上另一种人生？
　　只是，现在已经晚了。徐咏薇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而我，也已选择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而失去了走另一条路的资格。
　　苦笑了一下，我返身朝楼上走去。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等第二天忘记现在的心情，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先是梦到我跟樊亚辉一起朝前走，那条路是如此熟悉，那经过是如此熟悉，我甚至知道他马上就会跟我说分手的事。可是瞬间，他又变成了徐咏薇，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说她现在过得很不愉快。我张嘴想要解释，徐咏薇却又变回了樊亚辉，就听他冷冷的说道：“其实你与我分手，还是只为你自己考虑的吧。”
　　“不是！”我睁眼，熟悉的房间，脸上湿湿的。
　　“好吵……”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我转头，李亦约不知何时睡在我旁边，此刻正睁眼瞧向那个发出“噪音”的我。
　　接着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看了我半晌后，然后认真道：“我没有对你怎样，所以你无需哭。”
　　二话不说，我一脚将他踹到地上。不等他抗议，我便下床径直去了卫生间。
　　用凉水冲了一下头，看着镜子里的我，滴着水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又是新的一天。
　　“又哭又笑你有病啊？”李亦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奇怪，现在他的语调怎么跟孙亦柏越来越像了，而且我怎么最近总是被人骂？
　　我转身道：“干卿底事？”实在是想骂脏话，不过忍了一下终究扯出一句自认高明的古文。
　　李亦约淡然一笑道：“终于从未婚妻的逃婚阴影中走出来啦？”
　　我闷哼道：“纠正你一下，是订婚，而且我并没有为此而感到难过！”
　　好像是怕他再说什么似的，我推了他一下走回房间换衣服。
　　李亦约依旧靠在那里，不以为忤的笑道：“那么能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吗？”
　　我的动作一下停了，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他，而他也瞧着我。一时间我们就这么对看着，然后我问道：“有一个人跟我说，每一个GAY在他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动的女性。”
　　李亦约走到我跟前，依旧是那微笑的表情道：“所以你就又动摇了是吗？想着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徐咏薇，想着你如果选择徐咏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是不是？”
　　一连窜的责问有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在我的身上，我张着嘴想反驳他，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李亦约靠近我，将脸贴近我的脸，慢慢的道：“为什么你总爱逃避问题，总爱为别人考虑，总是被别人的话所影响？”
　　“闭嘴！”我忍无可忍的低吼了一声，然后用力将李亦约推开。
　　李亦约一个踉跄没有站好，摔倒在地上。
　　我怒道：“不要以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姿态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李亦约从地上站起，看着我道：“你又以为自己是谁？”
　　“我……”一个“我”字卡在喉间，我攥紧了拳头却偏是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李亦约继续道：“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只是你总是愿意为别人考虑，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够了！”我一拳打在墙上，然后抓起衣服冲了出去。
　　昨天是、今天也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以一副很了解我的姿态来跟我说教？为什么，我却又无法反驳？此刻我这样冲出来，也不过是我又想逃避罢了。心内一个声音如此说道，只是我的身体却自己做出了反应。

　　外面车水马龙，我站在路边，一时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此时，右侧两个男生吸引了我的视线。
　　那两个男生手中拿着东西，站在路边等待绿灯。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外貌，而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直觉的我可以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那有些暧昧的关系。
　　接着其中一个男生突然大声说道：“……所以我喜欢你！”由于噪音太大，导致我没有听到他前面说的，似乎是另一个男生的名字。
　　听到的人都纷纷朝他们看去，说话的那个男生一派自然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到是听的那个男生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知跟那男生说了什么两人过了马路。
　　望着他们的身影，我的唇间却不自觉的逸出笑意，然后这笑意逐渐扩大，我就这样站在路边无视路人的目光，大笑着。

　　我睡着听爱情走过，誓言贴紧耳朵，自己不说却还听说，明天你的经过；
　　我醒着听爱情走过，借场大雨滂沱，忘记很多清晰更好，当爱过度喧哗沉默，当爱说最伤的话沉默。

　　我的心里，突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想找个人谈一场恋爱，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想再次感受一下爱情的滋味，即使最后的结局会让我伤痕累累。
　　掏出手机，我给那个叫许齐的人发了条信息：“不如我们来谈场恋爱吧？”
　　一会，他发来了回信：“你觉得可能吗，我们离的太远了。”
　　我垂下眼，看着手机，回道：“距离不是问题。”
　　他又道：“你觉得有爱无性的能维持多久？”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回道：“这都不是问题，说不定我会去你那里也说不定。”
　　又过了一阵，他回道：“等我们见面再说吧。”
　　回了个“好”后，我叹了口气，感觉我似乎在没事找事。我根本不了解对方，甚至连他的长相、声音都一无所知，为了什么这么做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有种冲动在促使我如此做，也或者我是在急于证明我对徐永薇是完全没有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