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不吃姜才怪

1、第 1 章

　　那一年，盛夏。
　　刚刚结束期末考试仅仅半个月，程晰已经提前进入了准高三阶段。盛夏的午后，蝉鸣声叫的人脑袋涨疼，她先赶去教室占了位子，又把全部行李搬到了宿舍后，一身虚脱地躺在了光秃秃的床板上。等缓过劲儿之后，她才有空环顾宿舍。
　　早就知道高三的住宿条件在所有年级中是最好的，学校今年又全部装上了空调，同样都是八人寝，看起来就是比高二的宽敞明亮。其他好几个床铺都放了行李，甚至扯起了蚊帐。程晰略停了停，也开始收拾洗刷起来。
　　等程晰再醒过来的时候，宿舍多了好几个人在低声说话。她简单洗了脸，这才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过半了。同宿舍的人都打过招呼后，她背着包出了门。
　　学校平时对进出校门管的极严，只有走读生持出入证才能进出校门。程晰想着未来六天都可能出不去，便在学校小超市买了瓶水之后，出了校门。
　　往常这个时候，顺着校门出去的这条小路上早就挤满了各色小吃摊，人流挤得水泄不通。今天只零零星星摆了三四个小摊，几个摊主坐在摊子后面闲聊。
　　这条路走到尽头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路两旁开着好几家文具店精品店。可能是这一天累过了头，程晰没什么胃口，随意走进了一家精品店。下午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最里面的墙面起了霉，打算买一些墙纸贴。
　　店里面人不多，程晰选好墙纸后，想着时间还早，便在店里逛了起来。正当她看的入迷，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就买这个，这个好看，我眼光什么时候错过。”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两只眼睛同时疼了起来。说话的男生穿了一身荧光绿，绿短袖，绿裤子，呃，绿鞋子。旁边还有一个男生，看不清脸。
　　荧光绿男还在卖力说服：“信我的，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正当程晰结账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男生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些犹豫：“行吧，那就这个。”
　　声音还挺好听的，程晰在心里想。
　　等再回到宿舍的时候，李择邻已经收拾好床铺在等她了。“等了你好久啊，赶紧收拾，咱们去教室！”李择邻跟程晰是高二偶然一个机会认识的，接触之后脾气很合得来，这次高三分班，她们又恰巧分到了一个班，两个人知道后都很是开心。
　　开学第一天，教室里坐的很满，大家都在互相交流熟悉，程晰两个人赶紧找了座位坐下。座位是程晰选的，两个人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没多久，班主任一脸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大家虽然刚结束高二学习没多久，但是离高考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了，希望大家都能尽快转换状态，积极备考……”刚开口说几句，底下就开始哀嚎。被打断说话，班主任也没生气，反而笑着看大家发完牢骚，最后和蔼总结：“大家打起精神，就辛苦这不到一年，以后就轻松了。”
　　高三的课本还没发下来，有些人在复习旧课本，大多数还是闲聊唠嗑。程晰今天实在累得狠了，下午睡了一觉还是没缓过来，这会班主任一走，被教室里的说话声一催眠就更困了，她用手支着头，头一点一点的。
　　突然周围说话声变大，好多人走来走去的，应该是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了。程晰恍惚一抬头，又是满眼的绿。她用力睁了睁眼睛，刺的眼睛疼。
　　李择邻猛拍她的手臂：“这就是以前跟你说的，我的发小，于洋洋。”程晰立马礼貌微笑：“你好。”
　　叫于洋洋的男生先一脸咬牙切齿地朝向李择邻：“于洋，谢谢”，又迅速切换上一脸灿烂的笑：“你也好，鄙人于洋。”
　　“对了，之前跟你讲过的，还有一个，”李择邻眼看程晰又要趴倒，朝着另一个方向提高声音喊：“周绩，周绩！”
　　程晰眼前还没完全醒过神，只见视野之内慢慢出现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不断靠近放大。然后一个声音响起：“你好，周绩。”
　　程晰第一反应是这声音好熟悉，脑子开始转动，慢慢过神来。她揉了揉眼，方才看清眼前人的样子：不长不短的寸头，白色短袖的袖子卷到手肘，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程晰有些迟钝，反应过来后也赶紧打招呼：“你好，我是程晰。”
　　周绩一愣，又笑了起来。
　　周绩。程晰想起来了，她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之前跟他们不在一个班，教室更是在教学楼的两边。加上整个高二程晰过得忙乱，所以从来没见过。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程晰跟李择邻一块抱着书出了教室。两个人提着热水瓶去水房打水，程晰问她：“你不去找王宇光吗？”
　　王宇光是李择邻的男朋友，两人高一一个班，后来高二分班，陈某分去了重点班，刚好跟程晰一个班。这也是后来程晰跟李择邻熟了之后才知道的。
　　李择邻一听就皱起了脸：“他们班特别拼，他说晚自习下课还要在教室学半个小时，等十点熄灯了再回去。我今天太累了，才不等他呢。”
　　程晰听了没说话，高三看着才开始，其实很多人早就开始准备了。
　　李择邻一看就知道程晰在想什么，挽着她的手安慰说：“你也不差的，只是暂时落后了，咱肯定能赶上去的。”
　　程晰朝她笑笑：“走，打水去。”
　　晚上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程晰脑子控制不住开始思考。虽然这次分班成绩第一，但是自己的成绩放到全年级来看还有很远的距离。比别人付出多十倍的努力尚且还不够，哪来的时间去懈怠呢？越想越睡不着，索性取下夹在床头的台灯，开了最小档，隔着帘子看起书来。
　　班主任规定五点五十必须进教室，但五点四十左右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尚有些灰黑的天色，教学楼三楼往上灯光辉煌，书声琅琅。
　　程晰翻开英语单词本背单词。昨天学到快两点才睡，满打满算睡了四个小时不到，这会被满教室读书声催眠得开始有了睡意。一开始还撑得住，慢慢地头越来越低，忽然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李择邻在她桌子上悄悄放了一颗糖。她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把糖放进嘴里。很冲的薄荷味顿时直冲天灵盖，顿时跟喝了清凉油一样精神。
　　好不容易坚持到早自习下课，铃声刚响起来，人就跟抽去了所有骨头一样瘫在桌子上。；李择邻拍拍她的头：“就这么困啊。你睡会吧，我去食堂顺便给你带份饭。”程晰早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李择邻回去的时候，程晰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她把两杯豆浆悄悄戳开，水杯里灌满水，把人拍醒了。
　　“啊——明明是开学第二天，我怎么感觉已经上了一百年？”程晰双手捂着脸哀嚎。
　　李择邻一遍啃着肉夹馍一遍乐：“醒醒吧，困傻了都。”
　　两个人正闲聊，教室门口进来一堆男生，每个人都抱着厚厚一摞书，依次放在讲台旁的地上。
　　班主任接着走进来，指挥着几个学生把书一排排发下去。眼看着教室人来的差不多了，班主任开口：“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时间，我简单说几句。书已经发下去了，资料这两天也会到齐，大家从现在开始好好收心，没多少时间了。今天晚上顺便把座位重新排一下，就按照分班成绩单名次，依次进教室。”
　　程晰成绩在分班名单上是第一，李择邻跟她差了二十个左右的名额，俩人约定好尽量选不那么靠前的位置，坐一起的几率大一些。
　　上午的课是前两节英语后两节数学。英语课还好，程晰英语底子好，可以适当犯困走神。数学课上，纵使讲的内容之前预习过好几遍，老师讲的时候程晰还是认认真真做笔记，课后做完布置的习题，还要把做错的记在错题册上反复多看几遍。
　　下午的课相对轻松一些，只有两节语文课，后面就开始自习。程晰依旧翻出数学开始预习后面的内容。
　　一整天下来，程晰的脑袋发涨，显然身体还没开始适应这样的作息。傍晚铃响，俩人一块提着热水瓶走去食堂。
　　刚进食堂，因为只有高三开学，开放的窗口只有三四个，早已排起了长龙。几个窗口挨个瞅了一遍，决定选最短的开始排队。
　　俩人对坐，戳着盘子里没油少盐的几根青菜，脸色没比盘子里青菜的颜色好多少。突然一个饭盆“啪”一声放在李择邻旁边，抬头一看，是于洋和周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