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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他的失控 ...

  •   阿慈还在拉扯他,他却手上用力,拽着她坐到了自己身侧。

      二狗指着地上他和砚山所绘图案道:“地底、阵法、蹊跷。”

      阿慈凑头去看,那图案乱七八糟:“什么意思?看不懂。”

      砚山则拾起木枝给一边重新画,一边给她解释:“方才二狗的妖力与阵眼相拼,虽二者相触时速度甚快,可仍能察觉,此阵法所含灵力,与我四象宗并无关联。”

      他先绘出一幅简易八卦图,点了点图案缓声道:“若说这地底之下,不知何时已被人设下一处阵法,那在此阵之上…” 话未毕,砚山已寥寥数笔在八卦图上补绘出一方规整图案,抬眼时语气沉稳:“再经宗主引动四象阵法,两阵相激之下,又会生出何种变故?”

      阿慈听得糊涂:“什么意思?”

      砚山摇了摇头,言语里藏着审慎:“此事我暂无定论。只是四大妖兽镇守的天枢野林,外人根本无从靠近,如今却被设下如此强大古老的阵法。以我之见,宗门内部怕是...极有可能存在叛徒。”

      “然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做?”

      二狗看了眨着大眼睛,问得理所当然的阿慈,挑衅她:“你、蠢。”

      阿慈瞪他,张嘴就要骂。

      砚山阐明:“并非阿慈姑娘有何不妥,是我尚未说清。此事自然要查,我与穗宁也需即刻动身,可我担心,那凶手若不肯罢手,不愿放过这片土地上的活口,怕是还会卷土重来。”

      “那咋办?”阿慈问得相当认真。

      二狗双手环胸,盯着阿慈侧脸,嘴角先扯了扯,想笑却没笑开,末了语气有点自傲:“还得、靠我。”

      阿慈撇嘴,瞥了他一眼,不大相信:“你也能打个架,那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等着跟别人打架吧。”

      “不、难。”二狗弯身凑近她,挑眉道:“我、很、强。”

      阿慈嫌弃地脖子往后退,躲开了他的靠近,还往旁边挪了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随后才转头问砚山:“可行吗?我看凶手既然那么牛,就算这里设下结界或者保护阵法也会被破。二狗是有点本事,可他也没学过救人的东西。”

      “不是护,是送。”砚山越过二人,看向远处群山,与破败山林,眼中含了苍凉,语气更是不舍:“这片土地,已被丁阴赤火烧得毫无生机。那些侥幸活下来的生灵,留在这里再也无法维系生存。它们必须重新寻觅可安身之处,且为求安全,需将它们分散至九州各处。能实现此愿依靠传送诀即可,只是凭我如今的修为,尚难驾驭过远的距离。二狗心智聪慧,实力强大,他可以做到。”

      “那还废什么话,赶紧搞啊。”阿慈跳起来,居高临下地使唤二狗:“走啊,快点。”

      二狗脸色从刚刚开始又变得很难看。他不理会头顶聒噪的声音,只起身,黑着张脸,擦过阿慈身侧往群兽方向走。

      阿慈不想管他又突然犯什么病,就那么跟了上去。

      她还以为多费劲,结果简单得要死。

      就是砚山和穗宁告诉二狗,不同种类的兽群适合在哪里生存就往哪里送。

      二狗则动用传送术法给挨批送走。

      穗宁身子一直蹲在一侧,脸上泪痕未干又添新痕。其指尖轻颤,小心翼翼地拂过每一只幼兽的额头。它们湿润的鼻尖不断蹭着她的掌心,发出细弱呜咽,绒毛在传送诀的微光中微微抖动。

      砚山则安静地立在一旁,高大身躯都显得有些佝偻。

      光晕流转,群兽们的身影在消失前,仍固执地回头凝望。直至最后一点微光散尽,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它们惊恐的鼻息,与那份无家可归的茫然。

      活下来的并不多,是以并没花费多少时候。

      阿慈心里松了一口气,事儿给办到这种程度,怎么着也够了吧。她没同一脸楚楚,眼泪不止的穗宁告别,而是转向沉默的砚山道:“这地方不安全,我们也有事儿要办,这就得走了,祁州路途遥远,得赶在九月初一回去才行。”

      砚山欲言又止。

      二狗站在一旁,嘴角勾起,却无笑意。他有点儿轻蔑地打了个响指,连句话都懒得多给。

      阿慈还未及反应他此举是什么意思,她的五脏六腑已是一沉,一股无形之力悍然撕扯着她周身空间。视野中的万物瞬间被拉长、揉皱,化作流光溢彩的扭曲色带。待这教人恶心晕眩感退去,她猛吸一口气,映入眼帘的,人是没变,可景色已是小张村村口那熟悉的简朴景象。

      她呆滞,下一息满面通红地吼了一句:“我他妈的说带这两人吗!”

      二狗还是那副欠扁的嘴脸,下巴一抬,道:“也没说、不带。”

      祁州地处偏远,气候恶劣,十日前这里还是盛夏的炙热,这会儿却已是一片冰天雪地。

      飞雪漫天。

      阿慈骂人的嘴,呼出的都是白气。她气急败坏,趟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二狗面前走了两步,恨不得喷死他的喊出口:“快给这两人送回去!送回去!送回去!送!回!去!”

      二狗别过头,不愿看她,也不愿言语。他嘴唇紧抿,心口起伏难平。

      阿慈去推他肩膀,结果一件月白色绣莲纹的白狐大氅竟凭空落在了她身上,颈间的盘扣还就那么自发的给系好了。

      她不承情,鼻尖发红:“你和我闯了那么多祸,我们两拨报仇的路又那么难走,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牵连彼此,平白无故的多了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烦!惹来一大堆杀人之祸!快给我把人送回去!”

      二狗还是不看她,更反问她:“那、我呢?”

      乍听到这三个字,阿慈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她很快就懂了。

      他是在问,为什么不怕牵连他。

      阿慈呵笑一声,话不过脑子,自以为是一腔实话,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同路,不是你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我吗?既然你要跟着我,总要对我有用吧?那我把你当成我的打手有什么问题?如果你不愿意,随你走或不走,我根本无所谓。”

      她说罢,不再看他,剩下那两个和她就更是没关系,动作几分寂寥的倔犟,转身朝着村里走去。

      二狗右手下意识的要去拉她,却又顿住,停在彼此之间几息后垂落身侧,任由她离去。

      穗宁砚山有些无地自容,不敢劝,不敢拦,左右张望,出于私心,却也不能走。

      风声猎猎,搅动飞雪。

      阿慈走得头也不回。其身影在这黑夜白雪里,显得单薄又瘦弱,刺骨冷风穿过她的衣摆,被雪路泥泞所阻,很快就沾染了泥点脏污。

      二狗面色比这雪夜更黑更冷。他静立在原地,半晌才侧了头去看她,一声极轻的、被风雪吞没微不可闻的嗤笑从他喉间溢出。

      他没有去追。

      可随着阿慈身影越走越快,越走越远,他周身飞雪开始不正常的消融。更有黑气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二狗双眸沉如深潭,视线里只有阿慈越来越小直至模糊的身影。一种即将失控的狂躁烧得他心口发烫发闷,还有一种品尝到未熟果子的酸涩,顺着他的喉咙一路蔓延四肢百骸乃至血肉。

      前头阿慈走的速度更快,几乎都快跑起来。可一股强大却精准的吸力,如同一只巨手,不容抗拒地抓住了她。

      且在须臾之间,她就被那股霸道力量强行拽得离地,倒飞回二狗身侧。

      他没让别人看戏的意思,一个瞬移,已是带着阿慈消失在原地,闪避到了一片昏黄的无人空间里。

      周遭法宝堆叠如山。

      是他的纳虚戒内。

      而阿慈的身躯重重地摔靠在了边缘壁墙处,撞得她肩胛骨后背生疼。她第一反应要走,可一双臂膀已将她禁锢在几寸之内,她不言不语,更避开二狗紧视她的视线,一侧头便盯见他青筋暴起的小臂。

      甚至他的五指都在用力的缩紧,发出“咯吱”声音。

      她的脖颈就在眼前,其间一颗小痣映衬其肌理更为细腻。自打她服用过颜草,也是那一夜之后,她面容胎记消失,整个身躯都莹润出一种类如珍珠的凝脂之白。

      二狗周身不受控制逸散而出的丝丝黑晕已然消失,他毫不犹豫地低头朝着她的脖颈咬了下去。入口之后,她本能的颤了一瞬,那点挣扎,反倒加剧了他的失控。

      他自认对她足够隐忍,又将锋芒敛收。

      她还要怎么样?

      唇齿不愿放过齿下的皮肉,以至见了血。

      阿慈吃痛,抬手猛地朝着他脸扇了一巴掌。

      清脆,响亮。

      二狗退开,低头呵笑间用拇指擦着嘴角,抹去了血迹。

      他微微弯着腰,发丝从肩头滑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里,翻涌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平静与执拗。

      他看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个不听话的、不自量力的,终于被他捉回来的所有物。

      然后,他开口,声音轻得很,语气自嘲却带着偏执:“我、准、你、走、了、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他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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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你们觉得要不要开段评啊?】 21:16分更新,有榜随榜更,无榜隔日更。 然后有时候显示修改的时候不用理会, 都是我在修错别字,或抠更准确的字眼描述。 接档文《疯批如何救赎姐姐》求收藏! 和死对头这本世界观一样的是《疯渣》,求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