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酲》x向心力

31、第 31 章

　　昨晚上出门前，梁以虽心里没底，但仍是如实跟兄嫂说了自己的打算，两人听完只是稍稍一点头，随后说等他的好消息。

　　梁以自己都觉得这有些不可理喻，追问道：“你们不说我几句吗？”

　　“说什么呢？你好不容易自个想通了，怎么想的就跟他说吧。”秦桂兰给他盛了一碗汤，“我们还没瞎呢，你真以为这些天装得很好？看你这黑眼圈，晚上肯定没怎么睡吧？”

　　“嫂嫂！”梁以从门外蹦进来，跟秦桂兰打完招呼之后，就跟在她身后等着她开口。

　　秦桂兰绕到米袋旁打开系带，从一旁拿起盛米的木勺转身递给他，让他称一袋米送去刘家。梁以同她一起抖开一个布兜，麻溜开始盛米。

　　秦桂兰看他从进门起笑容就没停过，不由得也随着他笑，“你这才回来？昨晚上睡哪了？”

　　“嘿嘿。”梁以笑而不语。

　　“瞧你个不值钱的样，不说我也知道，和好了？”

　　“嗯，怎么嫂嫂也说和好，先前又不是吵架……”梁以嘀咕道。

　　秦桂兰转身去忙其他事，听到了他的话，叹气一声说他：“那可不，你也没给机会让人家跟你吵呀？”

　　“那我又不是想跟他吵架。”梁以称好重量，将两个袋口分别拿布条系紧，又用布擦了木勺包起来放一旁，拎起布兜出门前，才又问：“兄长在家吗？”

　　“午饭才回来，你先送过去吧，待会儿我替你跟他说。”秦桂兰挥挥手让他出去。

　　“别啊嫂嫂，你让我先说。”梁以脚步一顿，转回来说道。

　　秦桂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样，他一看就猜能到了。”

　　“那你也先别跟他说呀。”

　　“晓得了晓得了。”

　　梁以出门不久梁迟就回来了，秦桂兰笑了下，梁迟问她做什么，她便把梁以出卖了。

　　跟梁迟一起唠叨了几句这两人的事，她才提醒梁迟一会儿记得在梁以面前装一下刚知道的样子，梁迟还在夸没看错宋家那小子，说罢让她放心，“他正高兴着，不会注意的。”

　　午饭时宋家也少不了这个话题，宋绥刚吃半碗饭，罗婉清就放下筷子了，比起吃饭，还是别的事情更让她感兴趣。

　　“方才不是都问过了吗？”宋绥也放下碗，寻思着他娘不问到底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你吃你的，下午不是还要出去办事吗？”罗婉清确实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是最近好像问宋绥太多他有点烦了，不过也可能是他昨日之前还因为没和好郁闷着，今日则是刚刚和好只想去找人家，没功夫搭理娘亲也是情理之中。

　　“嗯，晚上就不回来吃了。”宋绥点点头说，他也不是不乐意跟他娘说梁以的事，只是这几天事情有点多。

　　“不回来吃上哪吃？”宋老爷皱眉问。

　　“好，好，晚点回来也不打紧。”罗婉清和他同时开口，说完看了他一眼，宋正明闭上嘴，吃自己的饭。

　　“今儿阿棠大概会来家里，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她吧。”宋绥一想萧棠估计会过来问他的情况，正好现在说开了，萧棠也不用在意什么不该说的。

　　傍晚宋绥来到梁家时，秦桂兰“啊呀”一声说梁以刚出门去了。

　　“我以为他是去找你了呢，你过来没碰见吗？”秦桂兰出门来左右望了望，一时也没想起梁以是望哪边走了。

　　“可能去许家了。”宋绥想了想，猜他要去跟许程华报喜。

　　秦桂兰赞赏地看着他，给他指了许家在哪之后，问起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下回我再来吃嫂嫂做的饭。”宋绥谢过她道。

　　许家在河对岸，梁以来找许程华，难得滔滔不绝，说罢昨晚同舟渡，又说今晨见宋夫人的事。

　　“他没与我说，害我担心了一路。”梁以回想今早进门前，紧张非常。

　　许程华跟他同仇敌忾：“就是，他怎么能这样呢？你得晾他两日才成。”

　　梁以一听，那怎么成，赶紧摇头道：“不成不成，也不是多大的事。”

　　许程华忽见一个身影过来，微不可察笑了下，一时间有点与某位感同身受，他沉吟一会儿，狐疑道：“莫不是你还在为先前的事自省？那往后岂不是要处处低他一头，这可不好啊。”

　　梁以听完仔细一想，也不能说是他软骨头，只是今日这事确实没那般严重，再之前宋绥也不曾做出过什么令他不快的事，于是他毫无戒心说道：“起初确实有点气，但是看到他的脸就感觉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是如何？”许程华挑眉，好奇问。

　　“长得俊呐。”梁以实诚道，说着不免在脑海里勾勒宋绥的模样。

　　“得了，酸掉牙了。”许程华感觉没脸继续问下去了，望一眼天边，说天色不早，他要回家等着吃饭了。

　　“方才不是说出去吃？”梁以专门带了文公子送的木牌，要和他去试试那道新菜。

　　“今日无福消受。”许程华摆了摆手，朝他伸手指了指。

　　梁以回头望去，就见宋绥好整以暇地站在他身后几步远，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梁以想起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迅速转头面向河面，磕巴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宋绥一早收敛了笑意，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走过来。

　　“那是多久以前？”梁以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心想这火烧云也太厉害了些，都烧到他脸上来了。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谁信啊？”

　　“好吧，那我都听见了。”

　　梁以忽然反应过来另一件事，“你俩合起伙来套我的话？”

　　宋绥一愣，想说他过来跟许程华对上眼神了，不想打断他们的谈话才没出声，哪知许程华要那样说。但梁以忽然就恼羞成怒了，连带着对许程华那份和他早上那一小点，全叠到一块儿来，直接扭头就走了。

　　宋绥下一秒就跟了上去，琢磨着要不要把锅推到许程华头上，想了想那样不太好，若梁以真气了也是撒在他身上比较好，这样他可以哄。

　　他没说话，梁以走出一段路都没听到声音，小怨憋成大怨了，停了下来回头要质问他，结果看见默默跟上来的宋绥，没注意还撞了自己一下，梁以顺手就扯住他，“你怎么不说话？”

　　“一起去吃饭吧，我来之前跟你嫂嫂打过招呼了的。”宋绥隔着衣袖拉住他手，“还有什么气，待会儿慢慢同我说好了。”

　　“……没有的。”被牵着走了几步路，梁以盯着地面的石砖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