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酲》x向心力

16、第 16 章

　　斜阳下梁以甩着小布兜走过小巷，听见前边岔路口的人交谈，似乎是在争论，梁以自觉靠墙边想过去，忽然就被人叫住了。

　　“你寻他问一问。”

　　“这位公子……包公子？”

　　梁以看过去，发现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无名侠客，听到对方的称呼，赶紧给自己正名：“我叫梁以，二位有什么事吗？”

　　“在下叶拣风。”带剑的侠客说道，“我们公子在寻一间玉器铺子，掌柜姓宋，梁公子可知如何走？”

　　“这个时辰铺子大约是关门了，二位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梁以一看便想起前两日宋绥说的外乡客人，但对方身边带着江湖人士，有可能是宋绥仇家，保险起见还是先问一问。

　　“之前与掌柜说好的期限快要到了，你知道在哪，带我们去到门口就行，我们明日再上门。”叶拣风身边的公子说道。

　　“二位这边走。”梁以带着他们过去，转几个弯便到了，梁以指着前边对他们说：“前面便是。”

　　公子问：“记住了吗？”

　　叶拣风回头看了看，又问梁以：“从这如何走到同双酒楼？”

　　梁以顿了一下，决定好人做到底，“不算远，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他们说话间宋绥注意到这边，便从家门前走过来叫他，“言斐，这二位是？”

　　“宋掌柜！你家铺子藏得深呐。”公子来这熙城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宋绥，这会儿又见故人，心中无端升起一种亲切感。

　　“文公子？好久不见。”宋绥很快认出客人，邀请贵客进铺子里坐，连带着侍卫一起，还要叫丁衡沏茶。

　　梁以说他去后边叫丁衡，让宋绥留在前头陪客人，说罢轻车熟路地绕到后院找人，丁衡是住在宋家偏房的，这会儿正在提水要去烧。

　　听说有贵客赶紧先去沏茶了。

　　宋绥给客人倒了茶，又倒了一杯转身递给梁以，梁以接过茶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好，边喝边顺便听文公子吐槽他这阵子的经历。

　　文公子先前还与宋绥吃过两回饭，宋绥尽地主之谊请他吃城中的菜肴，席间顺便敲定定制玉器的具体情况。

　　文公子先前是与家中护卫来的，只是来到熙城之后遭到另一队人马的袭击。由于熙城白日斗殴会被报官抓进衙门，那些人都是晚上行动，文公子的护卫大多受了伤去医馆医治，对方人手也仅剩三分之一。

　　刚好文公子遇上一穷二白的叶拣风，便重金聘请他保护自己的安危，这两日终于将那些剩下的人打伤，才有空来找铺子。

　　“虽不知叶大侠师出何门，但武功高强着实令人佩服。”文公子最后感慨道。

　　“对方未曾下毒手，想来只为耽误公子的时间。”叶拣风说道，那些人的武功都不扎实，也舍不得下狠手，也怪不得连衙门都怕。

　　“其实，文公子住在同双客栈，若是与掌柜说夜里有人来袭，掌柜会安排人手保护您的。”梁以想了想，还是说道。

　　“我竟不知。”文喻看向叶拣风，后者也一脸不知情。

　　不过文喻并未因此打发叶拣风走，毕竟他银子都给出去了，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宋绥亲自送客人回客栈，还约好时辰明日让小伙计过来带路。梁以跟在后头跨出门，帮宋绥关了门，看他们还在说话，也没找到空子与宋绥道别。

　　梁以干脆跟着他们一起走，走出一段路叶拣风问他：“你不是从那边来的吗？”

　　“对啊，有宋掌柜送我们，小公子你直接回去罢，早先谢谢你带路，哪日有空你上客栈来请你喝酒。”文喻也转回头来，善解人意地说。

　　梁以连声说不用谢，下意识往宋绥那边看，“那我……”

　　“他与我一起的，我们待会儿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宋绥大方拉住梁以说道。

　　“原来如此，城中夜里也是蛮热闹的，是一直都这样吗？”文喻视线在他们之间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坊市那边是热闹些，这阵天气好，夜里也不冷。”宋绥说道。

　　四人继续走，宋绥也就松手陪文喻走在前，叶拣风出于近日的习惯一直盯着雇主，也跟着看到了刚刚宋绥的举动，既然是说好一起要去哪，为何还要做出一个挽留的动作？

　　梁以摸边了身上也没几枚铜钱，他还想将叶大侠上回多给的包子钱还他，宋绥一直与文公子交谈，他也找不到时机找宋绥借。

　　于是梁以想着先与他说好，之后再还他。叶拣风忽然被他打断思路，听着找零的事情有点茫然。他都忘记自己具体是还了多少银子，当时文喻一给他发钱他便第一时间去包子铺还了。

　　“不不，不用找。不瞒你说，当时我饿了两日，若是没有你的包子，只怕是要饿死。”叶拣风只得先将刚刚的推理放一边，还说自己现在不缺银子了。

　　“梁以公子只当他还的是当日恩情就是。”文喻对此事也有所耳闻，叶拣风初次下山门不懂人情世故，师父给他的盘缠很快就让他救济人发完了，结果自己饿着走来煦城，吃完包子去客栈跑堂还给人家摔了几个盘子，还是文喻替他还的钱。

　　这些都是叶拣风晚上睡前讲故事说给他听的，文喻听了想说睡前不要讲笑话逗他笑，但是怕伤他的心没有说出口。

　　“是是，而且你今日又帮了我们。”叶拣风马上又接着说。

　　“这么说来，你们还真是有缘。”宋绥笑了笑，“正巧我瞧见前面卖糕点的铺子还开着，阿以说很好吃，买些一块儿尝尝？”

　　文喻愉快答应，叶拣风一看他答应了便也跟着点头，虽然暂时还没懂，不过跟着文喻一定不会出错。

　　宋绥便和梁以走进去买绿豆糕，梁以还在小声预算自己够买几块，宋绥碰碰他说他来结账。

　　“不行，你方才那样说便是我来请才是。”

　　“是呀，你请，我结账。”宋绥指着绿豆糕要几块，又问梁以：“桂花糕好吃吗？”

　　梁以还没想出来如何反驳他的歪理，看了一眼道：“我没吃过。”

　　“也来几块。”宋绥说完又扭头和梁以说，“尝尝。”

　　梁以看他这样买，自己的银子是肯定不够了，趁伙计包糕点时小声跟宋绥咬耳朵：“谢谢寒枝哥哥。”

　　宋绥满意地与他说了句“不用客气”，将糕点接过来给他拿，“麻烦言斐。”

　　梁以出来时，脸上笑意完全收不住，好在外头等候的两人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