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冠女神[综名著]》淮君非君

12、第 12 章

　　夜晚来临的时候，伊尔趁着爱斯梅拉达睡着之后，将婴儿送还给那孩子原本的父母那里。

　　此时此刻的巴黎城镇，还带着主显节和狂人节的余晖。

　　夜晚的巴黎还有人在狂欢着。

　　伊尔抱着婴儿走在街道之上，她脚步轻盈，悄无声息，足不沾地，遥望着巴黎此时此刻留下的节日余晖，伊尔与怀中的婴儿视线对上，从这个小小的婴儿记忆里找到了属于他的父母，并将这个孩子放回了哭泣着的母亲身边，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被封印上千年了，伊尔依稀记得没有完成“成为莎乐美朋友”的那个愿望的遗憾，和在灯中剩余的几十年里，察觉到莎乐美死亡之后的哀伤。

　　虽然她和莎乐美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久，莎乐美成为女王之后为伊尔建造了神庙，伊尔一直在神庙里受人类的供奉。

　　她享用最好的食物和羔羊，有最好的布料做裙子，层层叠叠了七层的纱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肤，那些珍珠和贝壳缀在裙摆，伊尔记得那是一条很漂亮的裙子。

　　现在，她在大街之上，旋转了一圈，星尘掠过，身上简单的白色裙子变为那条被工匠制造的七重纱。

　　其实，在灯盏之中，因为太过无聊，伊尔在第一个百年里，闲得无聊为自己捏造了很多裙子。

　　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换了一条又一条，变出无数的黄金和珠宝，甚至尝试过用珠宝淹没自己，但时间长了，伊尔只感觉到无聊。

　　她躺在黄金堆之上的时候，无聊地把黄金变没。

　　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她在镜子里变出那个天使长米迦勒的模样，眼眸之中满是憎恨。

　　就像是故事里的那样，第一个百年，她期待着有谁能解放她，她发誓要找到米迦勒去复仇。

　　第二个百年过去，她期待着新的主人，那个时候她想过，就算主人是男人也无所谓了。

　　但是时光流转，她在灯盏之中等待了整整千年。

　　她现在被一个乞丐解开封印，又付出了一些自己曾经喜欢过，现在只觉得讨厌的金子。

　　现在，伊尔提起自己的裙摆，她的脚走过小桥。

　　就像是莎乐美一样，她旋转着跳了个舞，巴黎市区的余晖照耀着她身上那些银色丝线，让她整个身体都在闪闪发光。

　　伊尔想着莎乐美曾经的舞步，她现在为自己的自由而喜悦着，直到脚步最后的站立。

　　她在桥上看见了摇着船的船翁在歌颂着“主”的伟大。

　　伊尔的脸缓缓冷漠了下来，她自然知道现在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究竟都是因为谁。

　　她干涉了那个名为“雅威”的神所制定的命运，被封印了上千年，这上千年的孤寂，让伊尔精神有些不正常。

　　她的手搭在栏杆上，变出黄金块，用力朝着那个船夫的脑袋上砸去。

　　在听见“嗷！”的一声之后，伊尔的脸上才重新露出笑容。

　　伊尔没有管船夫看见黄金的喜悦和疯狂，她继续朝着巴黎市区而去，朝着恢宏的圣母院，伟大的司法厅，疯狂的弗兰德人，以及弹奏着乐曲的乐者而去。

　　她的脚步轻盈，路过黑暗，再次出来的时候，她已不再是曾经女神的模样，而变为了第一个主人“莎乐美”的模样。

　　她模样至美诱人，漆黑卷曲的发丝之下是苍白的脸颊，莎乐美风华绝代的脸庞，比之爱斯梅拉达也丝毫不逊色。

　　前主人的身体伊尔还是很满意的，伊尔朝着河滩广场而去。

　　拥有莎乐美全部记忆的伊尔自然而然也知道应该如何舞蹈，她用着莎乐美的外表，漆黑的发丝与苍白的肌肤互相辉映，她变出一把小竖琴，看着在后半夜狂欢的人们，伊尔迎着光走入燃烧的巨大的篝火，刹那之间，音乐声停住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伊尔，或者说，看着“莎乐美”的外表。

　　伊尔微微一笑，她坐在一处花坛边缘，弹奏着手中的琴。

　　于是，热闹又开始了。

　　有人来到伊尔面前，想要找她跳舞。

　　于是伊尔一边弹奏着竖琴，一边翩翩起舞。

　　莎乐美的舞蹈在盛大的篝火之下，让她整个人都闪闪发光，她旋转着，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身边，她看见了这些人眼中的罪孽和记忆，也看到了巴黎这座城市近百年的记忆和发展，她的裙摆鲜红，外表是她曾经最爱的主人的模样，她的舞蹈热烈而诱惑，用着莎乐美外表的时候，笑起来总是诱惑而天真，她朝着每个男人和女人笑，像是勾引，又如孩童般天真。

　　她手中的琴弦不断弹奏，直到几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呼唤着“莎乐美！莎乐美！莎乐美！”的呼喊，就好像整个河滩广场都为她而疯狂了起来。

　　伊尔停住脚步，她脸上是兴奋的微笑，变成莎乐美，就好像她在履行与莎乐美未曾完成的约定一般。

　　她虽然跳了几个小时的舞蹈，胸腔却并不急促呼吸，她的脚尖在地上旋转着，婀娜纤细的腰部之下裙摆在绽放。

　　忽然，伊尔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一股冷漠的，好奇的，探究的视线。

　　伊尔猛然转过头，却看见一个红色发丝的身影在离开。

　　伊尔只是依稀看见那眼神是属于男性的，那男性穿着华服，身材高大完美，背影暗红色发丝总给伊尔一种熟悉的感觉。

　　伊尔在原地想了许久，也没想起记忆之中有哪个人是红色发丝的。

　　啊，如果说之前那个仇人米迦勒的话，在被封印的第三百年，伊尔就不再盯着米迦勒的面容看了。

　　三百年的时间之后，伊尔就忘记了米迦勒了，纵使米迦勒的面容如此完美而瑰丽，伊尔对米迦勒的憎恨深深埋入了心底，但此时此刻她还暂时没有想起来。

　　于是伊尔又继续跳起了舞，在篝火之下旋转着。

　　就算是神，也害怕寂寞孤独的呀。

　　千年的封印，让伊尔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人类接触，顺便为这一任主人收集关于这座城市的讯息。

　　所以伊尔又投入了收集人类记忆的工程之中，自然而然未曾发觉，之前那个探究着她视线的暗红色发丝的男人离开河滩广场之后，在烟火之下露出的面孔。

　　一张美丽到艳丽的面孔，不显得女性化，却让人觉得美丽的面孔。

　　赫然是伊尔之前的“老朋友”，化身人类的天使长：米迦勒。

　　这位化身人类的美丽天使长看着孩童放的烟火，忽然面无表情的脸警觉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朝着他而来，米迦勒猛然转身，娇小的女神，散发着光芒的女神，不是莎乐美的模样，是灯中女神原本的纯洁可爱的模样，比他娇小的灯中女神穿着七重纱，无声无息出出现在他背后。

　　伊尔想起这个该死的，如同鲜血的暗红色发丝是属于谁的了！

　　“米迦勒——”

　　伊尔的声音轻轻的，她趁着米迦勒不注意的时候，用力握住了米迦勒的脸颊，然后脚尖踮起，用力的，几乎是以啃咬的方式咬在了化身人类的天使长的嘴唇之上。

　　温热的嘴唇，小巧的牙齿几乎是如同野兽般在撕扯着米迦勒的唇角，这位天使长能够感觉那温热的舌头在吸取着他嘴唇的鲜血，一点点将那些带着神力的鲜血吞咽入腹中，几乎是带着报复意味的撕咬，烟火绽放着，让他们亲吻的模样亮起，很快又熄灭了。

　　米迦勒：“……”

　　天使长一时之间失语，他只感觉嘴唇的疼痛，有温热的鲜血流淌而出。

　　伊尔松开了握着米迦勒脸颊的手，她的嘴唇之上是属于米迦勒的鲜血。

　　这一吻，或者说撕咬，带着报复的意味。

　　伊尔知晓天使们的纯洁，亲吻，或者说爱欲，是天使们厌弃的行为。

　　伊尔这一吻，来自她的本能。

　　比如玷污这个该死的，美丽的天使长。

　　伊尔的嘴唇还带着米迦勒嘴角的鲜红鲜血，她冷笑着看着低头呆愣的天使长。

　　“好久不见啊，米迦勒大人。”

　　伊尔的声音冷漠之中带着扭曲，她冷冷地盯着米迦勒那湛蓝色的瞳孔，美丽的脸庞之上是如同坚冰的寒冷。

　　红发的天使长喃喃自语，和伊尔的嘴唇互相碰撞，突如其来的吻让这位天使长的眼眸之中出现一种天真和无措：“莎乐美？”

　　“不，不对。”

　　“是那个灯神，伊尔。”

　　米迦勒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瞳孔与伊尔的瞳孔对上，米迦勒知道眼前的女神在吸取他的记忆，但米迦勒仍旧睁着眼睛呆愣着与伊尔的目光相对，这位小女神美丽而可爱的面孔不复千年前初见时的活泼与天真，似乎上千年的时光让她变得冷漠，多出了憎恨这种负面情绪。

　　这位从天堂来到人间的天使长从未想过，会遇见千年前的“熟人”并且那个“熟人”以一种报复一般的啃咬夺走了他的初吻。

　　这吻是如此的强烈与热烈，带着憎恨和怨气。

　　却又如此的，让他的心脏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