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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暧昧情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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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鲁迅先生说,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
时间是在流驶,可我一点儿也不太平。
转眼间期末考试就在跟前了,而我浑浑噩噩了一个学期,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现在想重新来一遭恐怕是不能了,为今之计,只有临时抱佛脚。
大学里没人去在乎分高分低,只在意过与不过。六十分的及格线,也是要靠人品的,否则挂科没商量。我平时虽然不旷课,但也没认认真真做啥笔记,半罐子水的能耐,不上不下,着实令人担忧。
“大姐,中国文化概要课的笔记有吗?”我知道李韵平时做笔记又快又有效率。
“喏,给。”李韵爽快地扔来一个本子,自个儿也忙着圈重点呢。
“方飞,你复印的英语资料给我一份呗。”众人拾柴火焰高,我现在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我就只复印了一份儿,在我优盘里,你自个儿去复印室复印吧。”
拿着方飞给的优盘,我不情不愿地下楼。
成都这个地方不会下雪,但是下雨就够让人受的了。丝丝阴凉的感觉,凉透骨头,就像用一根羽毛在心头上搔弄,有点痒,却挠不到。晚上睡觉,我的被子老感觉潮兮兮的,怎么都捂不暖。
今天又是个雨天,我裹紧了羽绒服,撑着伞逆着风,在空空荡荡的校园里独自徘徊。好吧,其实没这么有意境,周围的人行色匆匆,而我也抖得跟筛米糠的筛子似的,嘴里呼出来一团团的白气儿。
“橙子,这是上哪儿啊?”田文斌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学长,我去复印室。”脚下没停,我稍稍放缓了步子等田文斌跟上。
打过几次交道,我和田文斌越来越熟,但我还是叫他学长。洗衣粉的钱我一直没还他,他也认栽了,谁叫他每次碰到我的时候我都没带钱呢。
“去复印资料?”田文斌躲进了我的伞下。
“嗯,要考试了,平时笔记没好好做,只能广泛搜罗资料咯。”
“复印资料不是免费的,你这个出门从不带钱的丫头,别又在复印室闹笑话哦。”
我摊开手,给田文斌看我手里躺着的四个一角钱的硬币,他脸色一僵,有一种彻底被打败的壮烈。
“学长,你这是去哪儿啊?”
“送件脏衣服去洗衣房,自己懒得洗。”
我见田文斌手上提着一个“以纯”的购物袋,扁平状,不像是羽绒服之类的大衣物。
“啥衣服啊?好像不是羽绒服。”
“不是,一件外套。洗衣房洗洗也只要五块钱,还省事儿,我自己不想洗。”
“学长,我帮你洗吧!”脑袋一热,我这话就蹦出来了。
“……”
我没注意田文斌啥反应,心里盘算着给他洗了这件衣裳,欠他的八块钱就心安理得地不用还了。我保证好好洗,给他多用点洗衣粉,算他八块钱他也不吃亏。
(2)
怕李韵她们笑话我,田文斌的衣服我等她们都出去了才拿出来洗。
不是我说,男生的衣服就是味儿重,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了?嘿嘿,还好这是件黑色的外套,洗没洗干净都不会太明显。(旁白:冯橙橙,你不是保证要好好洗的吗?冯橙橙:额,我检讨,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洗干净,八块钱的劳务费绝不白拿。)
习惯性地在脏衣服的口袋里掏掏,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怕给洗坏了。我心里想着最好能有落下的大红票子,那我可就私吞咯。
囧!田文斌的口袋里真有东西,只是……
尴尬了好一阵,我还是把田文斌的东西都给洗了,但没敢晾在阳台上,怕他的衣服晾在女生寝室会引来花边新闻。
我洗好了衣服就急匆匆给田文斌送回去,脸上诡异地火辣辣发烧。想起刚刚……唉,不想了不想了。
再一次站在男生寝室楼下,等的人不同,心情不同,连天气都不同。我没有田文斌的电话号码,只能傻站在寝室楼下守株待兔。雨似乎是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的,我打着伞仍旧被雨丝儿给浸湿了衣服,还悲剧的是件毛衣,它容易吸水啊。
无聊地蹭着地上的石头,我好不容易等到田文斌从外头回来,可这时的我已经冷得说不全话了,牙齿“咯咯咯”打架。
“学……学长,衣……衣服,给……给你。”说句完整话还真是费劲。
田文斌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拉着我的手使劲搓,送到嘴边哈着热气。
“这大冷天的,傻站在这儿干嘛呢?衣服又不急着穿,真是个傻丫头!”
我将袋子递到他手里,回道:“这……这衣服挂……挂我们……我们寝室不好,你……你记得回去……回去晾起来,没……没干呢。”
田文斌接过袋子,又瞅了我一眼,叫我在原地等着,他自己三两步往寝室楼里奔去了。
我心心盼盼地等着,莫不是他有啥好东西要给我?嗯,如果真是这样,那今天遭这个罪还是值了。
我想多了,我实在是想多了。
田文斌放了东西然后从楼上下来,说是要送我回寝室,怕我冻得太久体力不支,倒在无人的角落没人搭理。其他的,就啥也没有了。
结果是,我给田文斌洗衣服的事儿没让寝室里几个妞儿发现,可我在田文斌寝室楼下苦等他的事儿却被她们嘲笑了个遍。甚至连很久都不待见我的孙晓萌也过来亲热地搂着我的肩膀,暧昧地开着我和田文斌的玩笑。
“橙子,你是啥时候和文斌哥哥暗渡陈仓的啊?”孙晓萌就爱掰文儿,说句话里头总忘不了“四个字儿”的套路。
“什么跟什么啊?我冷,快,方飞,把你的热水袋给我。”看不得孙晓萌的八卦劲儿,她要敢惹我,我保证把她喜欢吴宇的事儿抖落出来。
“橙子,你不是来真的吧?田文斌他……”李韵没有说完后面的话,我却懂了。
“没有,大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田文斌是个花花公子,出了名的花,被我看见他跟别的女孩子一起都不只一回两回了。我不是他的菜,他也不是我的那杯茶,我懂的。
“嗯,我没别的意思,你自己拿主意。”李韵把方飞的热水袋递给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呵呵,大姐,你也不怕田文斌找你麻烦啊?你到处破坏他的桃花。”我笑嘻嘻跟李韵开着玩笑。
“他在外头开一千一万朵我都不干涉,只要别把歪脑筋动到你身上就行。”李韵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那种笃定把我的心填得满满的,多年后想起来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