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垢》陶雨落

6、第 6 章

　　这一段公案刚要结束，从下面又走来了一对母女。她们是李貌的母亲和姐姐。她们有一个愿望就是再见李貌一面，因此就有了大殿上的一面之缘。
　　“小貌呀，妈想你呀。你过得怎么样？”
　　“我挺好的，这就马上去投胎了。”李貌笑着说，他避重就轻，没有告诉她们赵新月将要报复他的事情。李貌唯一的优点就是孝顺。他不想让去世很久的母亲，还为他担心。
　　“ 阎王老爷，如今我们已经见到李貌了，心愿已了，可以去投胎了。”李貌的母亲说。
　　“你们两个，这一世虚荣心太重了。嫌贫爱富，高傲自大。自从你们的儿子和兄弟考上大学以后，你们眼高于顶，我慢心太重。下一世，就判你们身份卑微吧。虽然有才情，却无法施展。你们可服？”
　　“服！”李貌的姐姐回答，“如果不是我们虚荣傲慢，李貌也不会负了赵新月。我们明知道这件事情，却坐视不管，心里还觉得挺高兴。赵新月为我们家付出了那么多，我们却不知道感恩，实在是太不对了。虽然我们没有直接害死赵新月，可是也都为其助力了。我们甘愿受罚！”李貌的姐姐回答。李貌的母亲也点头。
　　“看你们还有点善根慧根，这一世好自为之吧。其实最可怕，最不好救助的就是不知道悔改的那种人，李貌，希望你这一世好好做人，如果再执迷不悟的话，来世不一定能保住人身了。”
　　“是！”李貌回答。心里充满了不忿。他一心一意想摆脱惩罚，却没能够如愿。如今还要在来世判他一双讨债的儿女，虽然在母亲和姐姐面前强颜欢笑，心里却是老大的不愿意。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判官又作出了判决，这一世，母亲叫做孙菊，女儿叫做吴菲。她们的一生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怀才不遇，一生只能做最普通的工作。

　　时间流逝，一晃数十年过去了。人世间风云变换，当年阎王殿中的几个人已经人过中年，有的已经步入了老年。这一天，在一个普通的，小小的餐馆内，这几个人又聚到了一起。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有点矮小，瘦小枯干，面带刻薄的小老太太。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李貌，这一世仍然叫做李貌。李貌今年不足60岁，看起来却像六十七八的样子。她在身边，跟着她的女儿赵新月。一个漂亮温柔的少女，这女孩今年刚考上名牌大学。所以李貌才带她出来炫耀。虽然李貌心理极其重男轻女，可是有机会谁不炫一把呢？在赵欣悦的旁边坐着她的儿子，一个十六七岁的叛逆少年，旁若无人的玩着手机，时不时的还大吼一声，惹得大家都在皱眉。这就是当年的小婴灵，名字叫做赵天星。李貌没能够和她的丈夫白头到老，毅然的选择，带着两个孩子将丈夫净身出户。自从退休以后，她就做了清洁工。如今是他们这一段上的小组长。她的单位很普通，李貌身体不好，50岁就选择了退休。退休工资也不过才二千多。待了一段日子，身体略好了些，由于生活艰难，女儿大学需要供，儿子将来如何还不知道。便不顾身体的不适，找了个清洁工的活计。因为工于算计，又擅长人情世故，不久就混成了小组长。在领导面前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李貌是小组长，她们这一组 ，加上她也就4个人。她也要像大家一样分段干活。这次主要是因为女儿考出了个好成绩，她就提议大家来聚一聚。既是炫耀也是拉拢，她请客。李貌在人际交往上还是有一套的。特意嘱咐大家可以带孩子来，因为他们这些妇女，都要回家做饭。如果出来聚会的话，孩子就没人管了。
　　尽管李貌一再吩咐，也只有刘清雅带了女儿杨晓瑞来。
　　“妹子，还是你来的早”，李貌笑着说，“这小闺女一看就是贴心的。”心里却有些鄙夷。刘清雅的条件不怎么好，她是从农村来的，给孩子陪读。到现在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一直租房子住。
　　“我是听说有一位学姐考了个好学校，特意来看看她。这一看还真漂亮。长得漂亮，学习还好，阿姨您可真会生。都羡慕死我们了。”杨晓瑞的嘴很甜。
　　李貌笑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这样穷乡僻壤出来的孩子，根本没有办法和自己的女儿相提并论。可是人家嘴又抹了蜜似的，一个劲的说好话，她也不好不给人家面子。就是从心里就是不喜欢这个女孩子。
　　“小丫头，你要好好学习呀。虽然你长得一般。可是只要学习好，不愁找到好对象。”李貌的眼里都是笑。说出的话却让人听着扎耳朵。
　　“放心吧，阿姨。我肯定好好学习。”小丫头面色不变的说，又转向了赵新月，
　　“我妈妈告诉我了，说你叫赵新月，姐姐你要在大学里等着我，相信我也能考上的。”
　　“好，我等着你。”赵新月微笑着说，心里却对母亲的含沙射影非常不满，“高中和初中的学习方法还是有些不同的，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都会告诉你的。咱们加个微信吧。”
　　“好呀，姐姐。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你。嗯，姐姐，我喜欢你。”杨晓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年轻人的感觉最敏锐，他们能够凭本能察觉谁是真心真意，谁又是虚情假意。
　　两个人互加了微信。
　　“新月，你快开学了吧？”刘清雅问。
　　“还得过几天。老生9月1号就开学了，新生要晚几天去。大概是要准备一下吧，老生需要迎接我们呀。”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
　　“你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又考了个好学校。真是羡慕死人了。我们家晓瑞有你一半我就知足了。”
　　“晓瑞妹妹年纪还小呢，并没长开。等再过两年一定很漂亮的。她又那么懂事，知道好好学习。以后一定错不了。”赵新月非常体贴的回答，尽量减小母亲说话的影响。她也知道母亲说话尖酸刻薄，谁让她是自己的母亲呢，只能忍着。只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觉得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