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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裁判风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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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三寸长的剑。
秋水般晶莹。
他轻轻的提起剑来,一吹,血自剑尖滴落。
剑身如镜,映着他的眼。
冷若高山上千年不化的玄冰。
六寸长七分宽的竹简。
散落一地。
他拍案而起,高冠上的珠饰因主人的震怒而摇晃。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鸦雀无声。
二尺五寸长的画轴。
纸已泛黄,墨香尤存。
她向结义姐姐拍着胸脯保证,神采飞扬。
迎着风,她在树林间纵跃。
身轻如燕。
碧水镇。
夜已深了,寒风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前的酒帘吹得猎猎作响。
客栈已经打烊。
掌柜风魂正在柜台后面算账。
门就在这里被敲响。
“笃。笃。笃。”
三声,不急不徐,
风魂皱了眉,一面应着声,一面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
年轻的男人。
一身白衣胜雪。一头黑发如墨。一双眼漆黑如墨,冰冷胜雪。
风魂怔了一下,然后便露出职业的笑容,“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白衣人淡淡开了口:“住店。给我一间上房。另外,去准备热水,再找两个女人来。”
风魂又怔了一下,白衣人扔过一个钱袋。“这些够不够?”
风魂接在手里,掂了掂,连忙将白衣人请进门。“够,够,客官您楼上请。”他一面在前引路,一面陪着笑,一面道:“客官您是第一次来碧水镇吧?”
白衣人并不回答,薄唇抿成一条线,像是根本没有打算再开口。
风魂讪讪的轻咳一声,继续笑道:“客官您看来不像一般人物,不知您到我们这小地方是来做什么的?”
白衣人扫他一眼,冷冷的吐出两字。“杀人。”
风魂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像像是连血液骨髓都已冷透。
白衣人也不理他,自顾向楼上走去。
风魂怔了半响,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追过去几步,试探性的问:“请问客官您尊姓大名?”
白衣人脚步顿了一顿,淡淡道:“在下西门吹雪。”
窗外寒风如刀,室内春意正浓。
灯是银的,照着镶着大理石的檀木桌,桌上醇香的美酒精致的佳肴,以及桌畔笑靥如花的美人。
狂吟阁主野狼的酒已喝到七分醉,这时看人已稍有些朦胧,却更觉得身边的女子美若天仙,搂过她的腰,正待向她娇艳的樱唇亲下去,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野狼不悦的回过头,喝了声,“谁?”
“是我,暖雪。”
暖雪是狂吟阁的骨干之一,深夜打扰,必然不是什么小事。野狼听到她的名字,酒已先醒了三分,推开怀里的女人,坐正了身子,“进来。”
暖雪推门进去,瞟了一眼那个女人,向野狼附耳说了句话。
野狼“呼”的站起来,“什么?谁那么大胆子?”
暖雪道:“属下等已将那人擒下,正在刑堂等阁主发落。”
野狼道:“走。”
说罢也不再看之前还郎情妾意的女子,大步走出门。暖雪连忙跟上。
还未走到刑堂,便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放开我,你们这帮狗贼,以多欺少的乌龟王八蛋。有种把姑奶奶放了,重新打过。”
“这女人好像还挺横。”野狼皱了眉,抬腿进了刑堂,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被绑在当中的柱子上,一面不停挣扎,一面破口大骂。旁边星染正要拿东西堵她的嘴,见野狼进来,先行了个礼。“阁主。”
野狼抬抬手,打量被绑着的女孩子。那女孩子虽然一身狼狈,但一双眼却依然亮晶晶的,不避不闪的回瞪野狼。“喂,我不管你是什么歌竹还是格猪,你是他们的头吧,快点叫他们把我给放了,不然有你们的好看。我可是——是——”
野狼反而笑了笑,“是什么?”
那女孩子情急之下,冲口道:“是格格。本姑娘可是当今皇上的女儿,大清格格!”
野狼又笑。不但他,在场所有人都一齐笑起来。野狼道:“是人都知道皇上没女儿。而且即便是皇上的女儿,那也是公主,不叫什么格格。想在我们面前耍这种小花样,你还差了点。”
女孩子叫道:“你们知道什么?十八年前,皇上微服出巡,在大明湖畔遇到了紫薇的娘,她真的是皇上的女儿——”
野狼道:“紫薇的娘?到底谁是皇上的女儿?”
女孩子一时噎住,咬了自己的唇,不再说话。
星染道:“阁主,你别跟她鬼扯,这丫头嘴皮厉害着呢,没一句真话。半夜闯到我们的机密要地,还对我们破口大骂。”
野狼转向星染道:“她偷了什么?”
星染一招手,旁边有人递过一个包袱。里面有一把折扇,一个画轴。
那女孩子突然又叫起来,“那是我的东西,不是偷的。那是我自己的东西!”
野狼也不理她,把那画轴打开来,见是一幅荷花图,似乎已有些年头。
女孩子挣扎得愈厉害,一面嘶叫道:“你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那是要拿去找紫薇的爹的东西。如果没有那个,紫薇就找不到她爹了……我答应过她一定要交到她爹手里的……你还给我……你把我怎么样都可以……要杀要剐随便你……可是,那个你不能拿走……”到了后面这女孩子已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野狼扫了她一眼,把画轴放回去。“这的确不是我们的东西。但是,你为什么要半夜三更闯到我们狂吟阁来?”
“我……我……我来找皇上。我听说他来了这里,但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想他是皇上,一定会住在全镇最大的房子,所以……所以就跑来这里了,还没找到人,就被他们抓了起来。”
野狼看了她很久,然后一挥手,道:“给她松绑。”
星染道:“阁主,这丫头诡计多端——”
野狼打断他,道:“松绑。”
虽然很不情愿的,星染还是过去松开了那个女孩子。女孩子才一得到自由,立刻冲过去,将那画轴和折扇抱在怀里,抬起一比犹自带着泪的大眼,看向野狼:“我可以走了吗?”
野狼道:“可以。但是,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女孩子擦了擦眼泪,朗朗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小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