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TWOT

9、再次相逢

　　吃完火锅收拾好碗筷，金若与急着跟小男友约会，背着小包匆匆就出门了，急得一路噼里啪啦的高跟鞋响声。

　　呼唤跟公司请了一天假，好在这两天没事也不忙，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躲躲为好，小乐啥都好就是太八卦，被她发现了不止要被问得头痛，还要被她好奇的眼神看个没完，烦都被烦死。

　　昨夜呼唤最后还是把齐衍的车开回来了，反正车钥匙和家门钥匙都在一起，行李还放在他车上，也懒得拿下来去打车，搬来搬去也累。

　　呼唤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发之前在手机上下单了很多菜，想到齐衍家厨房台面上的空空如也，又加单了很多调料品，付款后填上了齐衍家的地址，弄好才缓慢开动车子出发了。

　　依然还是很龟速。

　　呼唤用钥匙打开齐衍的家门，感觉屋里没什么动静，换好鞋进去才发现齐衍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茶几上是没怎么吃的饭菜和空的保温桶，鸡汤喝完了也行，发烧没胃口也是正常的。

　　桌角边还有上次柳焕笙开的药，喝了一半的水，齐衍应该是吃完药直接就倒头睡了，身上连个盖的东西也没有，室内暖气很足不至于加重感冒，但是呼唤还是去卧室找了一条毛毯出来给他盖上。

　　呼唤放下电脑包，收拾了一下桌面，见齐衍没有转醒的迹象，就扯了个抱枕放在腰后，背靠着沙发打开电脑处理工作，安静的室内只有齐衍均匀的呼吸声伴着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时间慢慢地走，夜色步步爬满整个世界，窗外亮起点点万家灯火。

　　齐衍在昏暗中睁眼，望着呼唤消瘦下颚上薄弱的光，相比几年前成熟了的侧脸，肩膀从侧面看就是薄薄的一片，透过毛衣都能看出肩胛骨的形状，摸着也膈手，瘦了好多好多。

　　然后悄声起来从后面抱住了呼唤。

　　呼唤正专心看着剧本，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张开双臂，齐衍就势环抱住呼唤，脸往深处埋。

　　呼唤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听到齐衍嘟囔了一声也不动了，就着这个姿势慢慢看完了剧本的结局，才把体温枪拿过来抵着齐衍的头顶。

　　呼唤命令的语气：“抬头。”

　　齐衍在呼唤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把头抬起。

　　嘀得一声，体温枪上显示37度，又嘀一声，显示了36度8，体温枪有误差，但是问题不大，呼唤又摸了一把齐衍的额头，烧应该是退了。

　　呼唤放□□温枪问：“37度左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感觉还烧吗？”

　　齐衍的声音还是有点沙哑，在呼唤脖颈间摇着头，发丝撩着有些痒：“应该不烧了，但是感觉头还是会有点晕。”

　　呼唤嘁笑一声：“你一天睡到晚能不晕吗？”

　　齐衍瘪嘴抱怨着说：“你一直不回我信息，我无聊就只能睡觉了。”

　　呼唤挣开齐衍的手起身，有点受不了这样亲昵地动作，不耐烦地说：“一堆废话回什么回。”

　　齐衍小声地说：“那也应该稍微回一下吧。”

　　客厅里没开灯，昏暗中呼唤低头看齐衍仰着头正看着自己，眼里的委屈有些重，特别像家里的猫饿了要罐罐的样子。

　　呼唤摆摆手：“发废话就不回，不是废话就回。”

　　齐衍眼神一亮，连忙问：“那什么话不是废话？”

　　呼唤有些烦躁，直接说：“我觉得是废话就是废话，我觉得不是废话就不是废话。”

　　按我标准来，再问就抽你，我花钱养你吃喝就应该什么都得听我的，哦不是...齐衍不是猫。

　　呼唤回过神挠着头，刚想说话就听到齐衍说。

　　“我饿了。”

　　呼唤催促：“那你中午的饭都不吃完，赶紧起来去把灯打开。”

　　开了灯，呼唤走到门口提了早就送到的食材往厨房走，齐衍看到了就跟上来非要帮忙。

　　齐衍兴致满满地说：“我现在没那么难受了，你不是说了嘛，也不能一直躺着，我正好活动活动。”

　　呼唤想着宁愿他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吵，还不如让他乖乖闭嘴干活，点点头也就同意了。

　　好在他病刚好，浑身是力气冲劲满满，也听话，调料品摆得整整齐齐，让洗菜就洗菜，让削皮就削皮，也不多问，得到呼唤的任务就去干。

　　只是如果没有齐衍最后那一句‘夫唱妇随’的话，这堪称是一场愉快完美的做饭过程。

　　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汤，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呼唤其实也不是很会做饭，从小到大一直都秉承着饿不死原则，能吃就行，就不讲究做法样式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

　　齐衍眨巴着眼睛，忍不住地问：“你平时经常做饭吗？”

　　呼唤挑眉，字面上是询问，语气有点危险。“偶尔吧，不好吃吗？”

　　“不是，好吃，好吃地很。”齐衍说着还证明似地猛扒了几口饭。

　　呼唤眯着眼满意地点点头。

　　齐衍忍不住小心地问：“那你平时会给别人做饭吃吗？”

　　呼唤一语道破地说：“别问我有没有给人做过饭，这不是演电视剧，我也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齐衍瞬间灰了声音，埋头吃饭：“好吧。”

　　呼唤看着手机上小乐刚发过来的行程表，粗略看了一眼，过几天有点忙怕是没时间到齐衍这里来了。

　　呼唤声音放低，有些尴尬地问：“你后面好点了没啊。”

　　齐衍听呼唤关心他，精神一下就起来了，嘴里看开始胡扯：“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今天还上厕所了，晚上应该不影响。”

　　呼唤一口汤差点呛死，捂着嘴脸憋得通红。

　　呼唤：“我不是这个意思！”

　　本质上只是想关心一下他的身体，并且告诉他最近可能会有点忙，没时间过来了，齐衍好像是理解错了。

　　齐衍根本不听，接着说：“没事的，我能承受的，你这个年纪经常想这种事都是很正常的。”

　　呼唤：“我...”

　　齐衍自顾自地说着：“你不用有负担，你上次只是被下药了所以有点粗鲁我才发烧了，但是我相信你平时会很温柔的。”

　　呼唤：“......”

　　齐衍眼睛高光很亮，十分真诚：“而且我也会对你负责，你有需求就直接和我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满足你。”

　　呼唤：“......？”

　　呼唤看着齐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副诚恳认真的表情，说着不着边际的胡话，不会是又烧起来了吧。

　　啥玩意啊，话题延伸得好像有点跑错道，呼唤手伸到齐衍眼前，打住的意思很明显，可闭嘴吧你。

　　呼唤一盆冰水浇下去：“我没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齐衍一把抓住呼唤的手，表情还在刚刚的愉悦当中：“那你平时没需求吗？”

　　呼唤猛得抽回手，冷冷地丢在一句：“关你屁事。”

　　齐衍好像被呼唤冰冷疏离的动作和语气戳到痛处，脸色瞬间荡了下来。

　　忽得撑着桌面站起，架势看着像是要打人，眼睛却气红了要落泪似的，对着呼唤喊：“你是不是有又不想对我负责了？是不是又想当渣男了？”说得气急了还拍了一下桌面。

　　呼唤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仰头看着齐衍，感觉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又气又恼，也不示弱地站起来。

　　“我什么身高体型，你什么身高体型，”呼唤伸手指着180瘦弱的自己又指着193壮硕的齐衍，指了几个来回才说，“谁要给谁负责啊？”

　　呼唤说着说着气不过，踢了一下桌角：“还拍桌子！”

　　好在桌子是大理石的，也没踢动，不过脚有点疼，呼唤咬着牙忍着，这个时候气势不能输。

　　两人就这样僵了一会，谁也没说话，齐衍低着想着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呼唤冷静下来感觉也没那么气了。

　　“我先走了。”呼唤丢完这句，拿起手机就往门口走。

　　齐衍一下慌了神，挤开椅子上去抓呼唤的衣角。

　　呼唤脚步顿住了，因为他听到了齐衍抽泣的声音，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到齐衍耷拉着肩膀和满脸的泪。

　　呼唤肩膀一沉，齐衍哆嗦着贴在上面，几乎是瞬间湿意就传到了皮肤上，呼唤安慰的手刚抬起，齐衍就把呼唤整个都搂住，有点难以呼吸。

　　“我没被人上过，你别这么对我。”声音很小，感觉是从皮肤传到呼唤脑子里的。

　　砰得一声好像有一块石头砸到了心上。

　　呼唤忽然有了一种招惹了牛皮糖的完蛋感。

　　齐衍轻声啜泣了很久，直到呼唤说吃饭吧才把头抬起，身体还不自主地抽了两下，才给这次落泪画了个句号。

　　齐衍不安地一直牵着呼唤的手不放，呼唤无奈把自己的碗从对面拿过来，又扯了张纸巾给齐衍鼻涕泡。

　　“你变化真是太大了，上大学的时候我打死都想象不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别说大学了，就是前几天我都想象不到。”呼唤又气又笑地说。“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还是被夺舍了？”

　　呼唤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对着齐衍左看看右看看，适当缓解一下刚才尴尬的气氛。

　　齐衍顶着肿起的眼睛问呼唤。“那我上学什么样？”

　　呼唤笑着打趣道：“什么样？反正不是现在小媳妇的样子。”

　　齐衍是以理科状元的成绩考上的H大，在大学里成绩优异还修了双学位，样貌实力都是顶尖的，但总是一个人独行没有朋友，慢慢在学校里学生对他的评论也增加了神秘的色彩，时透就经常在呼唤面前打趣说齐衍像个孤儿特工，神秘莫测的每天做着他看不懂的任务。

　　呼唤老是一副你看得懂就有鬼了的表情看着时透，时透表示看不见看不见。

　　呼唤有时也觉得时透说得挺特切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实话刺激他了。

　　齐衍听到小媳妇三个字，眼眶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有瞬间要流出来的迹象。

　　呼唤有些笨拙地哄他，拿着纸巾就直接往齐衍眼睛怼：“打住打住，你不是小媳妇行了吧，你是不是都忘了咱俩还是情敌来着？”

　　齐衍看着呼唤的眼神有点懵，疑惑地说：“情敌？什么情敌？”

　　呼唤知道他肯定不承认，撇撇嘴也不想多说，就听到齐衍用很小的声音说着：“你和白钥有个屁的关系，我们俩算哪门子的情敌。”

　　但呼唤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话里的狠厉。

　　齐衍凑近了些，呼吸能扑到呼唤的脸上：“那你还负责吗？”

　　呼唤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们俩个大男人，老是谈论负不负责的话题你不觉得别扭吗？再说了有负不负责这个说法吗？”

　　齐衍抖着声音控诉着：“那肯定啊，不负责任不是耍流氓吗？那不能因为是男人用完就扔啊，扒吊无情嘛你这不是。”

　　“咳咳咳，什么鬼呀。”呼唤摆摆手无奈妥协。“行吧行吧，那你说怎么负责？”

　　齐衍抬头看了一眼呼唤，感觉呼唤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才用力擦了擦眼睛，对着呼唤坐直。

　　齐衍挺直腰杆，郑重其事地对呼唤说：“那你要和我建立一对一的情侣关系，要把以前乱七八糟的关系处理干净，以后也不能出去招惹人。”

　　尤其不能招惹李益明这样的。

　　呼唤听着直接就给乐笑了。

　　“一套一套的，还一对一。”呼唤忽然想到周三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被齐衍这个牛皮糖知道了估计又有得闹，表情就迟疑了一瞬。

　　齐衍一直听着呼唤，看他表情不太对试探着问：“你该不会外面还有人吧。”

　　呼唤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衍一把抓住呼唤的肩膀质问道：“你真的有，是谁！”

　　呼唤挑着眉，拿齐衍刚才的话堵他：“不是你说的嘛，我这个年纪有需求很正常。”

　　齐衍喉咙里感觉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你字说了个半天才退一步地和呼唤说：“那你赶快去断干净了。”

　　呼唤摆摆手：“知道了。”

　　齐衍根本没办法接受呼唤已经有伴侣的事实，一秒钟都不想等，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就去断。”

　　呼唤无语，把齐衍从身上推开：“哪有这么快，过几天等不忙了再去。”

　　齐衍呼了口气，也只能作罢：“行吧，那你以后也不能随便出去招惹别人。”

　　“行。”呼唤冷哼一声，本来咱就没这毛病。

　　呼唤挑眉说：“那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我也有条件。”

　　齐衍坐直了：“你说。”

　　呼唤：“你要什么都听我的话。”

　　齐衍有些为难：“可是...”

　　还没等齐衍说话，呼唤直接打断。

　　“可是什么可是，不同意就别谈了。”

　　齐衍赶忙改口用力拉着呼唤道：“好好好，听你的，那什么时候能听我的？”

　　呼唤坐回座位上，看齐衍挺配合的，又说：“我说能听你的时候就听你的，其他时间都听我的。”

　　齐衍点点头。

　　“还有，”呼唤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看齐衍，“以后有事说事，如果下次再和我大小声说话，还拍桌子，就什么都不用谈了。”

　　齐衍重重地点头。

　　谈话完毕，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呼唤看着右手被齐衍攥得死死的，想抽回手吧，齐衍就把自己往他那边拉近一点，都快拉到怀里去了，呼唤也只得作罢，拿了个汤勺用左手舀饭吃。

　　桌面上，呼唤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听后传出时透的惨叫声。

　　“叫儿，快过来救救我，这医院怎么有恶魔啊！”

　　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