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TWOT

20、第 20 章

　　“呼唤？”

　　虽只有两个字，声音也很轻柔，但很明显能从齐衍语气中听出无奈。

　　“嗯。”

　　“吃饭了吗？”

　　“吃了。”

　　“吊瓶了吗？有没有好一点？”

　　“吊了，好多了。”

　　“还烧吗？”

　　确实不烧了，呼唤还是摸了下额头。

　　“不烧了。”

　　齐衍还算耐心地询问，好像得到了本来已经知道的信息从呼唤的口中得到证实安下心来，接着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齐衍在想，或许需要呼唤改掉他经常不回信息的习惯，但怎么改呢，需要一步步慢慢来。

　　呼唤挺直的背脊，有些丧气地耷拉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接齐衍的语音，但是他就那样打过来了，就算是不想接，也不想挂断。

　　齐衍打语音过来也就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或许这些问题他已经通过柳焕笙知晓了，他平时信息发个不停，现在两个人实时语音聊天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心情是怎么样的呢，或许会有一些失望吧。

　　呼唤盯着睡衣上的花纹，手里一直捏着扣开的手机壳无声地把玩，齐衍那边一直没有开口，但呼唤也没有挂断。

　　忽然传来的门铃声打断了一直僵持的气氛，谁这么晚来干嘛。

　　是齐衍吗，这个想法让呼唤心跳瞬间加速，有些兴奋又有些惊喜，但很快又被否定，呼唤莫名又开始丧气，拿着手机去开门，拖着腿用拖鞋磨地面，开门发现是跑腿小哥微笑得站在门外。

　　又是一大堆吃食，七八的塑料餐盒摆在餐桌上。

　　呼唤问得很明显，手边就是手机：“你送的？”

　　“嗯，再吃一点吧。”

　　肚子其实不饱，但嘴里没味道，没胃口。

　　呼唤哦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打开一碗青菜粥和小笼包吃了起来。

　　齐衍那边听到声音也没出声，慢慢地等呼唤吃完。

　　呼唤最后也吃了大半碗，看着还有一半没有打开的餐盒，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以后不要点那么多了，吃又吃不完，浪费。”

　　“嗯，好。”

　　呼唤感觉到齐衍的反常，让他和齐衍之间的对话变得如此艰难，像是有问必答一样，不带有波折的感情注解。

　　其实想问，又不太敢问出口。

　　可是齐衍又何尝不是，呼唤傲娇被动的性格，又不服输又不喜欢被掌控，他再清楚不可，话说狠了逼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以示弱的态度寻求他的心软，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不敢贸然开口。

　　呼唤知道他在用无声表达他生气的情绪，他在无声地抗议，为什么不回他信息？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为什么生病了也不说？为什么生病了不去医院？为什么不吃饭？

　　呼唤开口，还是不想哄他：“又没什么事，别大惊小怪的。”

　　齐衍叹了口气败下阵来：“那下次生病要记得去医院。”

　　呼唤撇嘴：“知道了。”

　　这个话题算是打个短暂的完结，呼唤收拾好桌面，把没吃完的放进冰箱留着明天早上吃。

　　抱着电脑躺在床上看电影，模模糊糊地听到齐衍那边说话，好像是让呼唤把手机充电的意思，呼唤一抹床头上三米长的充电线，在闭眼的前几秒给手机插上了。

　　又开始做梦了，呼唤这几天经常做梦，梦到一些光怪陆离的场景，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对话，最后梦到好像是在夏天，自己穿着短袖短裤在做饭，锅里放着没有切的黄瓜，灶台上也没有开火，窗外烈阳高挂，应该是很热的天气。

　　忽然一双手从腰后伸来，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小麦色的肤色指甲被剪得很整齐，呼唤还没有分辨出是谁的手，就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拉进了一个诡异的空间，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到，周围好像很热，身上有水珠流动的感觉，可能是汗水。

　　身体轻飘飘的，耳边传来非常非常细小的喘息，像是粗重些的呼吸声，呼唤全身努力往发出声音的地方靠，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声音的方向，腰上又传来手的触感，细细密密地摸索动作还未停止。

　　呼唤忽得睁开双眼，看着身边小桌子上的电脑，电影已经结束在播放着含有悲剧色彩的片尾曲，耳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齐衍和他已经通话了快四个小时。

　　呼唤关掉电脑又睡回去，一下安静下来，却听着手机里齐衍那边传来很微小的声音，又黏腻又潮湿，节奏时而规律时而局促，偶尔还伴着一声隐忍克制的喘息。

　　呼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好像是生气的原因憋红了脸色，但又好像是其他的原因，翻身一巴掌打到了身旁的手机上，手机长时间通话又一直在充电导致发烫，呼唤又像是碰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连忙收回手撑着床面坐起，像是盯着仇人一样恶狠狠地盯着手机，

　　呼唤气得要死一手打在手机上，但又因为发烧没什么力气，齐衍那边听起来就只是闷闷地一声，嘴角勾起直接笑出了声。

　　呼唤气得七窍生烟，脸色爆红忍无可忍：“妈的齐衍，等你回来老子干死你。”

　　齐衍又笑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细细密密地声音加快速度又持续了一会，低沉克制的一声喘息破口而出，顿了一下才沙哑得说：“好。”

　　呼唤立刻挂断电话，并发誓下次齐衍打语音过来一定给他挂断。

　　三十分钟后，呼唤释放完全身瘫软倒回被子里，简单扯了几张纸擦手，一拉被子，脑子里模模糊糊得又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起床，或许是吊瓶和药发挥了作用，呼唤身体轻松了很多，头也没那么痛了，睡了太久就不想再睡了，起床洗了澡又换了新床单。

　　测了一下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保险起见还是决定明天再去上班，捡起昨晚丢到地上的手机，好在齐衍之后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了。

　　倒是时透那边半夜发了好几条，点开看发现还有一段视频。

　　大概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但视频里的场地灯火确是通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有许多人的欢呼尖叫，七彩灯光满场弥漫，镜头向左旋转，是一个大型的露天泳池派对，镜头推进，往交叠人群中走去，一个个穿着大胆的泳衣，大概几秒钟，镜头对准了不远处正在热舞的李益明，怀里还抱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时透的声音在旁边传来。

　　“叫儿，你看好啦。”

　　时透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在原地借力准备了一下，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起来，时透一脚把正在热舞的李益明踹进了旁边的泳池中，连带着他怀里的女生，溅起了很大的水花，现场顿时一变混乱，视频到此结束。

　　呼唤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一时间好像体验了一把呼哧看到自己惹祸时的心情，着实火气翻涌难以平复。

　　呼唤又点开时透发过来的语音，大致是语气激动地和呼唤说着刚才的惊天壮举，又是一阵头疼。

　　时透这样正大光明地在这么多人的眼睛下，让李益明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如此让他下这么大个面子，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益明从小被养的乖张跋扈，被爸爸和哥哥宠得无法无天，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让他受过如此大的委屈，他心眼又小，估计会来玩阴的。

　　呼唤赶忙回拨了时透的电话，连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脑子里又设想出不好的场景，但时透好歹是时锦的儿子，又有田东帮着撑腰，李益明再怎么也不会不顾及这些。

　　又播打了第四个电话，响到快结束终于是接通了，呼唤急得声音有些发抖：“时透，你你你现在在哪里啊？”

　　对面沉默了片刻，呼唤等不到回应又接着问：“说话啊，你在哪里？”

　　电话里飘来了一句：“我是柳焕笙。”

　　声音有点耳熟，但呼唤脑子里又确认并不认识一个叫柳焕笙的人，这人是谁，难道是李益明手下的小弟吗？

　　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想知道时透现在的情况：“时透在哪里？”

　　柳焕笙根本不知道呼唤那边的情况，看了眼被护士带去做检查的时透，如实说：“他在做检查。”

　　呼唤瞬间吼叫起来：“什么，你们把人打进医院了？”

　　柳焕笙：“？”

　　呼唤走进房间准备换衣服：“在哪个医院？几号病房？”

　　柳焕笙云里雾里地回答完，就被呼唤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时透的手机。

　　呼唤还专门换了宽松好活动的衣服，拿起手机拨了李益明的电话，却也是一直打不通。

　　等胆战心惊地到了医院看到穿着病号服的时透，一下就憋不住了。

　　“他们人在哪，你没事吧？”

　　时透嘴巴里含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被怒气冲冲的呼唤吓得背靠病房门板，站得笔直被呼唤从头摸到脚，一脸的大惑不解。

　　时透被挤得踮起脚尖，磕磕绊绊地问：“叫儿，咋啦？咋啦？”

　　呼唤摸了半天，时透身上一处伤口都没有，胳膊还肉嘟嘟的，确定他身上确实没有问题，才慢慢镇定下来。

　　呼唤喘着气问：“你确定你没事？李益明没叫人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