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三十七章 ...
-
时间尚早,周故慢慢往村里去,走到门前,也才到下午时候。
院门被人从外边扣上,想来是周阿姆出门去了。周故推门进到院里,听见鸡圈传来的动静,走过去打开门,让鸡崽散在院子里。
抬腿走到屋里,周故把怀里的木盒子掏出来,又放回到床边的柜子上,临出门时,他又折回去,把盒子放进柜子最里面,这才出门去。
进到灶房,水壶还温在火堆边上,周故自己倒了碗热水凉在一边,又到灶台前看了看,却也没见剩着什么吃食,只有一碗咸菜被罩在篓子底下。
周故往锅里倒了些水,又去淘了一把米丢进锅里准备煮粥,坐回到凳子上,抽了根火堆里的柴,塞进灶孔里引火。
盖上锅盖,周故又往灶孔里添了根柴,便没再管锅里煮着的米,起身到院里,几只鸡崽散在院里到处啄着,走到鸡圈前,瞥见食槽里是空的,但他不知晓是周阿姆不曾喂过还是已经被吃光了,便只剁了一点草叶子,倒进食槽里去。
鸡崽们听见动静,又拥着往食槽挤去。周故见状,拍掉手上留下碎渣,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过手后,把水倒进鸡圈里的水盆,就转身进灶房去了。
灶孔里火烧的正旺,周故走过去坐下,看着底下的火,时不时添跟柴进去,等揭开锅盖见粥熬的快好了,才把柴退下两根,怕粥烧糊了,用小火慢慢熬着。
周故用锅铲慢慢搅着锅里的米粥,突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正挨着自己的腿,低头看过去,却见花卷趴在周故边上,仰头望着他,轻轻摇着尾巴。
这时周故也听见外面传来的动静,走出去见到周阿姆正在院里一件一件的晒着衣服。
“阿姆。”周故手里还握着锅铲,就直接走到了堂屋门口,对着院里的周阿姆问道:“阿姆可吃过饭了?我刚煮了些米粥,要一起吃些吗?”
周阿姆晒好最后一件衣服,走到堂屋放下木盆,才说道:“不了,我已经吃过了,倒是你,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也没说就留在镇上吃点东西?”
“本是打算买个东西回来,却不料那摊子只有大集才去,索性无他事,就直接回村里了。”周故跟着周阿姆一齐走进灶房,又搅了搅锅里的米粥,便拿碗舀起来了。
倒了点水进锅里,周故直接端着碗坐在灶房里,就着灶台上的咸菜,吃光了碗里的米粥。
院里鸡崽们吃完食槽里的草碎,又散开在院里去了,周阿姆走到鸡圈前,瞥见食槽里剩着的一点碎渣,扬声朝屋里问道:“阿故,你回来剁了剩下的草叶喂鸡去了?”
“嗯。”
周故用锅里的水洗好碗筷,走出堂屋正好听见这话,便点了点头。
“那晚上再喂些就够了。”周阿姆站起身道。
回到灶房里,周阿姆把灶孔里的柴退下丢进边上的火堆里,从屋里取出才做了一半的喜服继续缝着,见周故也到一旁坐下,开口问道:“晚上想吃些什么?”
“都行吧,我这才吃过饭,也不知晓吃什么好。”周故推把火堆的柴往里拢了拢。
“那我等会儿去地里看看,摘点菜回来做晚饭。”周阿姆剪断线头,又从尾端结绳,在惊在另一处继续下针。
“好。”
天色渐暗,周阿姆把东西收好,放回屋里,提了个小篮子就出门往菜地去了。
周故依照周阿姆吩咐的,坐在院子里剁着草叶子,倒进食槽后才到灶房里看着火。
周阿姆回来后,随意炒了两个菜,分量都不算多,刚好够两人吃完。吃过饭食,时间也不早了,洗漱一番便回房休息了。
夜里,周故依稀听见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起身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接着朦胧的月光,见着外边雨帘垂落。
风透过缝隙吹进屋里,周故抖了两下,抬手把窗户合上,又躺回床上,掖好了被子。
再醒来,周故穿好衣裳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见雨不知何时停了,只有地面还是湿的。
堂屋里,周阿姆收着碗筷道:“等下跟我去趟菜地,瞧瞧地里的苗子呗淹了没。”
“好。”
收拾好碗筷,周故跟着周阿姆一起往菜地去了,路上也碰见几个同去地里的,后面不再同路,几人就分开了。
地里的菜苗没被这雨水淹着,周阿姆放下心来,却在两人回去的路上,这雨又下起来了。
快步走到堂屋里,周阿姆拍了拍身上的水痕,推着周故回房换衣服,自己也去屋里换了一身。
等着周故换下被雨淋湿的衣服出来时,周阿姆已经在灶房里切姜片了,用作煮姜茶驱寒。
“我回房里休息下。”喝过姜茶,周阿姆冲着周故摆摆手,便自己回屋去了。
春困秋乏,外边又下着雨,雨天不好做农事,村里人也都会在雨天歇下,好好休息一番。
周故昨夜睡的正好,眼下也不怎么困,就是让他回房里躺着也是睡不着的,便自己一个在灶房里坐着。
听着雨声渐小,像是要作停的样子,周故走到堂屋,见外面的雨果真慢慢停下了,左右闲来无事,便带着斧子手锯打算上后山看看,怕回来时雨又大了,还带了件蓑衣和草帽出门了。
到了后山,周故依旧是先去了山腰处,本以为这次也同往常一样,只有自己去过的踪迹,和被野物吃剩下的果壳在那儿,等周故走到山腰出处,却看见李昀述正背对着自己,站在木牌前面。
李昀述没有察觉周故的到来,还站在那儿,微微低头,像是在看手里拿着的东西,周故走上前,见他手里捏着自己之前留下的叶子,伸手从另一边拍了拍他的肩,随后悄悄抽走叶子捏在自己手里。
李昀述被这动作下到,想侧后方退了两步,看清来人是周故后才放下心,随后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周故怕他追问叶子上写的东西,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你,怎么感觉你好久没来这儿了。”
听着这话,李昀述长叹一口气,随后看向周故,慢慢开口道:“这些天我都被阿娘压,压在家里绣,绣喜服呢,今天还是趁着阿爹阿娘都回房休息了,我才偷偷溜出来的。”
“那,绣的怎么样了?”
想到自己绣喜服的艰难模样,李昀述慢慢摇了摇头道:“哎,不怎么样!”
周故也突然想起李昀述之前给自己下裳缝的补丁,不由的轻笑出声,见他看过来又连忙止住。
李昀述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难不成你会,会缝?”
周故摇摇头,没做声了。
“那你还笑我,咱俩半,半斤八两。”李昀述瞥了周故一眼,随后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做好。”
“这个,还有一段时间呢,你慢慢缝呗!”周故见地上的草垫已经被雨淋湿了,便把蓑衣铺到地上,拉着李昀述坐下。
“也只有一个多月了,我做的又慢,只能每天都缝一点。”
“今日四月初八,婚期定在五月二十二,算下来也确实只有一个多月了。”周故手里还捏着那片叶子,四处瞧了瞧,觉得扔在地上也不太合适,便趁着李昀述不注意,把叶子揣进了怀里。
“请人合对八字选的日子,还得在六月税收之前,也只能选定在五月二十二这天了。”
说着,周故突然想起什么,侧身看着李昀述问道:“说来你的出生年月是哪天?之前请人合对的八字也只是对的述哥儿跟‘周故’的,我下次去找人看看,咱俩合不合!”
“不用了吧。”李昀述觉得有些没有必要,既然日子已经定下了,也断然不会变更了,何必再费功夫去重新合八字呢。
“哎呀,你告诉我嘛,我就去问问,万一咱俩就是天作,啊,那个,天生富贵的命格呢?周故说着还扯着李昀述的手,慢慢晃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等着回复。
这动作配上周故的身子,李昀述觉得实在有些违和,默默把头转向一边,“生日,在大年三十。”
“这么说你生日已经过了啊,那你现在也有十九了?”周故停下手上晃动李昀述的动作,继续道:“三十的生日,那挺热闹啊,不用请人我都知道,你肯定是个好命格。”
听见周故这么说,李昀述低下头没做回应。
察觉到李昀述情绪有些不对,周故猜测应该是方才提到生日的问题,便没再继续说这个,接着说道:“我生日在六一,儿童节,也挺不错吧!”
“小时候要是能在儿童节过生日,那简直就是双倍的快乐。”
生日又不会变,为什么周故要说小时候如果能在儿童节过生日呢?心里想着,李昀述也这么问了出来。
“嗯?难道我没说过?”
“什么?”李昀述有些不解,周故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
“啊,那可能是我忘记了,我还以为我早就告诉过你呢。”周故侧身看向李昀述,继续道:“我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