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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六幕.最后一曲 ...


  •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若有考生继续作答监考员应立即……”

      “哇!毕业了!”

      “芜湖!啊!我毕业了!”

      与好友同行少年拿起笔袋牵起挚友的手一同走下楼。

      独行少年青春热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三步并两步一跃而下到平台,感觉不到跳下来脚上的痛疼又冲下去奔出教学校。

      “芜!劳资自由了!”

      三人行说说笑笑未来生活中的细末节。

      在考场外的桌子上拿到自己的包后见楼梯口的人太多了便先在教室外放物品的桌子上坐会儿再走。

      “怎么不走?”

      “……”

      韩阮阮低头弄手机,因为她装了防膜的原故梁常川看不清她在弄什么。

      韩阮阮不言沉默没有接梁常川的话,而梁常川也只是站在她的面前也不走。

      韩阮阮自顾自在手机上挂好号后才抬头看了一眼一直在等她的梁常川。

      把手机回兜里起身就走。

      “等等。”

      说着梁常川伸手去抓住了韩阮阮的手腕但被韩阮阮毫不留情的甩开了。

      “啧,脏。”

      梁常川一听有些委屈不解:“脏?”

      韩阮阮没有回答,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走了。

      独留下他一人在走廊。

      在校门口等梁常川的林辰倦和沈?找了个角落呆着。

      “韩阮阮?”

      刚出校门的韩阮阮听到有人喊她便扭头看了一眼俩人伸手打了个招呼后便急冲冲走了。

      这还是这么久韩阮阮第一次理沈?。

      “哎?走这么快?哎?梁常川呢?”

      沈?低头给梁常川发消息,林辰倦则目送韩阮阮在路边很快打了辆车走了,看不见影后又问沈?:“他回没?”

      “没有。”

      哗哗哗——

      水流开的最大,梁常川把手打湿使劲在水流中冲洗。

      他的耳边一声是刚才韩阮阮说的话。

      “脏…脏……”

      卫生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像是着了魔一样洗自己的手口中一直喃喃那一个字。

      而此时在校门口等他的俩人都快长蜘蛛网了。

      林辰倦要等疯了:“他回了吗?”

      同样要被等疯的沈少拿起手机看他和梁常川的聊天记录:“没有……”

      “要不咱给他打电话吧?”

      沈?不言,又打电话给梁常川,虽然此前已经打了三、四个……

      “对不起,您所插打的用户暂无没接通……”

      林辰倦、沈?:得,毁灭吧,赶紧的。

      看着韩阮阮的检查报告,年迈的医者取下眼镜放下报告单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几天啊?”

      对比之下韩阮阮要很无所谓,就像是平常和熟人打招呼问有没有吃饭一样的浯气。

      “早点做好准备。”

      “哦,好。”

      这位老者是上次年轻医生的老师,当时的他也只是上班了几天班还没什么经验。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这件事一直插在他们心上。

      他百般求老师出山也只是为了有希望救一条年轻的生命。

      可现在……

      只是换了一个人来宣告她的死亡。

      “也不骗你什么的,现在立马入院治疗也没什么用。”

      “入院也只有在病床上靠药物续命,心上提心吊胆身上又痛苦着。

      老者还有什么想说的韩阮阮让他放心直说。

      “该吃吃就吃,该喝就喝。自己开心快乐就好。”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韩阮阮不傻,得到这样的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是医学的无能之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韩阮阮很冷静,她仿佛看淡了一切。

      她从一来始知道有了这个后便没想过治。

      从一开始她就在等死。

      老者还想劝她俩句但感觉韩阮阮一句没听。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放在桌上又道了声谢便立马出了房间。

      老者本想拒绝可等他起身后韩阮阮早就出去了。见追不上便又坐了下来,又看向桌上的苹果。

      “老师,拜托你了。”

      “你身为医者不敢面对死亡,怎么学的!”

      “这…她太年轻,我不太敢…”

      “不太敢…人家都不在乎这条命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胃癌晚期就是一个无底洞,基本在确诊时没有一丝回旋余地的。

      她连报告也不拿走,是真的在等死了。

      “咱们可不可以回去了?”

      “不能。”

      廖洁双手 扶已经疼了一个小时的林兰懿坐下:“等着,我去取药,取了就可以回去了。”

      “好……”

      椅子被廖洁放了个垫子,林兰懿怀中还有一个热水袋。安置好林兰懿后廖洁才去排队取药。

      “嗨。”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但面色有些憔悴的少女穿着淡蓝色大衣,白色长裙裙摆露在大衣外。

      她的长发用一只有蝴蝶装饰的鲨鱼夹夹住,前颔除了刘海就是耳前的几缕碎发。

      虽然有些不见了,但廖洁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人是韩阮阮,有些惊讶:“是你。”

      韩阮阮笑着道:“我刚才就说背影,有些眼熟。”

      “今天不高考吗?你怎么在这儿?”

      韩阮阮双手播掏轻松道:“刚考完,来看看病。”

      “哎?那位林姐姐没和你一起吗?”

      在韩阮阮的印象里,这俩人可谓是真正的行影不离,除了上厕所俩人基本都呆在一起的。

      “她呀,在那儿坐着呢。”

      廖洁手提药袋指向林兰喜恣的方向,顺着看去韩阮阮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林兰懿。

      “哦。”

      韩阮阮见林兰懿捂着肚子随口一问:“林姐姐怎么了?”

      “她着凉肚子痛,这不,她的药。”

      在廖洁说完后韩阮阮小跑向林兰懿。

      “林姐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兰懿抬头在看到韩阮阮时也是意外:“阮阮?你今天不应该高考吗?”

      韩阮阮理衣服坐在林兰喜怒的旁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暖宝宝递给林兰懿:“隔衣服贴一下吧,会好受点。”

      林兰懿接过韩阮阮的暖宝宝:“谢谢。”

      撕开外包装和贴在秋衣上是要好受点了。

      “刚考完,来医院复查下。”

      此时廖洁也站在了林兰懿的面前帮她挡住。

      “拜拜,我先走了。”

      韩阮阮起身向俩人告别。

      “坐我们的车吧,我们顺道送你回去吧。”

      “不了。”

      韩阮阮一口回绝:“我还要去找朋友,先走了,拜拜~”

      韩阮阮边说边走不给俩人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人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在看不清人影后廖洁又扭头对林兰懿道:“咱们也回去吧。”

      “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回去给你煮白粥。”

      林兰懿:“啊…”

      在路边买了一束花,她重回了那条小巷。

      这条小巷在出了事后就没什么人来了,只有韩阮阮假装路过来看看。

      猫已经被她送到了灵安寺去了,她盯着这巷子出神半天后才将手中的桔梗花放在巷子口边上。

      这也成了她最后来的地方。

      回到家,韩阮阮取下钥匙进门反手关上门坐在玄关处换鞋。

      看着黑漆漆没有任何光的房内,韩阮阮起身摸黑打开了玄关的灯。

      暖黄色灯打开后才让这屋子有了一丝生气。

      穿上拖鞋,悠悠走到餐桌边,用手指去轻擦餐桌的桌面。

      低头搓了搓手指腹上的灰。

      又扭头看向放在电视柜上的两个黑色相框上的黑白遗照,韩阮阮走到相框的面前蹲下,伸手轻抚相框上的玻璃就那么盯着他们。

      “我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啊,好多好多的呢。”

      眼泪还是没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地板上,渐渐的韩阮阮的嗓音开始有些带着哭腔:“我活不下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癌已经不爱控制了,好痛苦的,我好疼啊妈妈,我好疼啊。”

      胃癌的痛疼已经把本韩阮阮折磨的脸色惨白,又因胃癌进不了什么食韩阮阮肉眼可见消瘦了许多,她每天一醒全身疲倦无力天天上腹部疼。

      明明她才是个十七、八岁的花样年华的人呐,结果呢?天天像个活死人一样,这有什么意思?即便报了仇她这人也活不久,也治不了。

      杨澜依死前对韩阮阮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只是做了做嘴型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也一直是她的执念:“你当年到底说了什么,我不想猜了,你亲口说好不好?我想听你的声音,拉着你们的手在一起。”

      说着说着,情绪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算个什么?”

      “我就像个空壳一样,没有灵魂。”

      小提琴的声音悠悠婉转,貌似是在为韩阮阮以为安慰。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我深知你会)

      “I know that you will”
      (我深知你会)

      “Will you still love me”
      (当我年华不再,容颜老去)

      不必害怕死亡,我无惧孤独。

      少女很是享受音乐,她闭眼微笑,脚尖起翩翩起舞。

      白色荷叶边裙摆也在舞步中摆动。

      旋转

      半蹲

      再起身掂脚尖起舞

      “When I'm no longer beautiful”
      (你会否爱我如初)

      “Will you still love me”
      (当我年华不再,容颜老去)

      “When I'm no longer beautiful”
      (你会否爱我如初)

      “Will you still love me”
      (当我年华不再,容颜老去)

      小提琴最后一个音拉长,少女半蹲后裙摆挨着地。

      “When I'm not young and beautiful”
      (你会否爱我如初)

      琴弓这种合成丝,就如钢丝一样,在人脖子主动脉上刮开口子杀人是可以的。

      滴

      滴滴

      鲜血滴在地板上,不过幸好没有开灯韩阮阮她晕血。

      爸爸……

      妈妈……

      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怕……

      明明没有开窗,但花瓶中的红色山茶花依然被吹动整朵落了下来,落在桌子上。

      落在了韩言杨澜依夫妻两人的遗像边。

      窗户外的夜色依旧迷人。

      可惜,有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少女躺在冷冰冰地板上,小提琴和琴弓在她身边。

      都沾有她的血。

      死了。

      未必不是件好事。

      对于她而言。

      廖洁和林兰懿比警方先一步到,他们敲了好几下门又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等警方赶到破门进来时,映入眼帘的只有阳台的窗帘打开,外面的光照在了客厅,一位身着白色荷叶裙摆的少女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警察警惕走进去房子,走到尸体边,他们注意到了在地上沾有血的小提琴的琴弦,还有少女脖子下的血。

      廖洁大喊:“愣着干嘛?快打120!”

      有人上前检查了韩阮阮的尸体:“已经没救了。”

      “死者名为韩阮阮,死亡原因是脖部动脉割破,排出他杀可能。”

      在得知这一消息廖洁喃喃:“她是自杀。”

      “她给我发过消息,给我打过电话。可我没赶上。”

      廖洁越说心中对于没有阻止韩阮阮自杀的内疚就越大越深:“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杀?”

      “我如果当时赶上了,我把她救下来了……就不会这样了。”

      “我想不明白啊。”

      林兰懿:“可能是因为她没什么亲人了,她觉得孤单。”

      林兰懿之前调过韩阮阮的档案,她比谁都清楚韩阮阮的家庭有多么的复杂,有多么的令人怜悯。

      “她父母都是孤儿,到头来她也成孤儿了。”

      见廖洁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林兰懿又道:“之前在医院见到她那个样子我就起了疑心。我去查了他的病例。她有癌症。”

      听到这句话,廖洁一时愣住。

      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看向眼前的林兰懿。

      这个消息就像一个炸弹一样,突然在廖洁的脑袋中炸开。

      “胃癌,已经晚期,治不了了。”

      “就算我们当时接到她的电话收到了她的消息及时赶到阻止了她自杀,可是有这个病在她注定活不长。”

      “哥,舅妈是怎么死的?那个病有多折磨人你是清楚的。”

      林兰懿口中的舅妈,也就是廖洁的亲生母亲,也是在十几年前因胃癌去世的。

      林兰懿从小父母离异,她被判给了她的母亲,但是她的母亲后来也因为意外去世,后来他被廖洁家收养。

      廖洁的母亲有多么对她好她心里知道,温柔体,贴入微是林兰懿眼中廖母的代名词。

      但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最后却因为胃癌痛苦离世。

      “我永远都忘不了当年舅妈在病床上挣扎的样子。”

      那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同样也是廖洁的噩梦。

      “有这个病在她只会痛苦,死了反而还可以说是一种解脱。”

      廖洁有些烦躁的挠挠头,往旁边一看,发现旁边站着一个男生。

      林兰懿也注意到了这个男生询问:“干什么的?”

      林辰倦原本是在往韩阮阮家的方向看,被林兰懿这么一问一时结巴了:“我,我在找人的。”

      廖洁反问:“找人?”

      林兰懿又问:“你认识这户的主人吗?”

      “认识。”

      林辰倦还手提一个生日蛋糕盒:“我是这户人的同学。”

      林辰倦的生日蛋糕和祝福话没有送出去,他在小区外打了辆车回去了。

      “在生日这天自杀。”
      “她太孤独了。”

      廖洁依旧不言,和他相处了几十年的林兰懿一眼看破廖洁的心事。

      没有再说什么了。

      在回去的时候林辰倦靠在车窗打通了梁常川的电话。

      电话那头,热闹无比,而听到林辰倦的话他的心直接掉入冰窑里。

      挂断电话后林辰倦熄灭手机看向车窗外的热闹。

      林兰懿说的一点没错,林辰倦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

      而这个【生日】,也只是她韩阮阮随口说的假的。

      谁知道这人一直记得。

      接到林辰倦的电话梁常川立马将这件事告诉了杜凌菲,听到这个消息的杜凌菲的反应和梁常川一样,一愣半天才开口:“你说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杜凌菲和梁常川立马坐车到警局。

      “你是她什么人?”

      值班警员问的这个问题杜凌菲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是她干妈。”

      杜凌菲无权处理韩阮阮的尸首,韩阮阮的尸首只能由警方来处理。

      在离开之前,杜凌菲提出了想去见韩阮阮尸体的要求。

      这个要求值班警员要上报上级才行:“你们先在这儿呆着,我去问一下。”

      杜凌菲连忙道谢:“谢谢!谢谢!”

      在值班警员走后俩人坐在警局大厅,母子二人什么话也不说,半天杜凌菲先开口:“她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梁常川摇头否认。

      别说发消息,俩人的聊天记录一直停留在2022年,而那些消息也是韩阮阮一直在给梁常川道歉的消息。

      “你和她一个学校好说也能见上几面,你就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梁常川反问:“你问这些干什么?”

      杜凌菲不解:“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自杀。”

      “我是真的想不通啊。”

      “欺负她的人都进去了,她为什么还要去自杀干傻事。”

      听着杜凌菲的这些话梁常川也只是沉默,他在韩阮阮被霸凌时选择了无视当旁观者。

      换个视角来看,他也是“凶手”。

      杜凌菲说着说直就哭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高考结束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两家矛盾也没有了,没钱读的话她可以供的。

      半个小时后,值班警员回来了对坐在长椅上的杜凌菲母子道:“来吧。”

      在值班警员的带领下她们在停尸间见到了早已冰冷的韩阮阮的尸体,白布盖在她的身上,警员捏住白布的两角掀起,在看清白布下尸体的脸杜凌菲再也忍不住哭泣,心理防线被击。

      而一旁的梁常川也只是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一直到回家,母子二人在看见被警戒线交叉封住的邻家门,默默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梁常川一回家就直奔自己卧室反锁房门把自己关着。

      杜凌菲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又出去了。

      问她去哪也只说是去透气。

      从那天后这个家又成了死气沉沉的,梁常川像哑了一样不说话就喜欢自己呆。

      杜凌菲担心便带梁常川去了医院,被确诊重度抑郁症。

      之后回老家,也只有她们母子俩去看老人家。

      在老人家的床头柜里一直有几封送不出去的红包。

      里面都塞满了钱……

      之后,韩阮阮的墓碑除了杜凌菲之外就只有廖洁和林兰懿去。

      梁常川陪着杜凌菲去也只是呆在车上。

      当杜凌菲问他为什么时梁常川也只是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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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六幕.最后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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