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熠昕

19、第 19 章

　　郁舒绞着小手，心底犹豫着要不要说蒋星年就在外面，黎开诚已经拉着黎蕊往外走。

　　“他来了，刚还跟着我俩呢。”黎开诚边走边搜寻着蒋星年的身影：“不过我跟你说，他不相亲。”

　　黎蕊停住，拍掉抓住她的手，轻斥道：“不相亲还看啥呀，浪费我时间。”
　　长发一甩，掉头往回走去：“走，回去了。”

　　黎开诚愣住：“就不见了?”
　　黎蕊轻“啧”一声：“强扭的瓜不甜。”
　　黎开诚嘟囔：“我也没有强扭啊，他自己陪小舒妹妹过来的。”
　　黎开诚指了指跟在他身边的郁舒。

　　“在这做什么？”
　　淡淡的声音在郁舒身后响起，还在纠结的姐弟俩扭头看向他。

　　黎蕊眼前一亮：“蒋星年？”

　　蒋星年看着她，略微思索就反应过来她是谁，嘴角微微扯起一点弧度，朝她颔首。

　　黎开诚说：“你干啥去了？我们来找你。”

　　蒋星年伸出手指了指左边的通道，墙板上挂了个洗手间的指引灯。
　　他原本想去吧台点杯酒，但浑身上下没找到手机，这才想起来手机放在大衣兜里，也不知道郁舒什么时候出来，就先去趟洗手间再去找她。
　　结果出来就碰上三个人站在走廊说话。

　　黎蕊完全被蒋星年吸引住，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都碰见了，一起去玩会儿吧，蒋总。”
　　声音婉转动听，柔地能掐出水来。

　　蒋星年单手插兜，眼神毫无感情地直视着黎蕊，声音冷淡又不失礼貌：“谢谢，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你们玩吧。”
　　随后单手揽着郁舒的肩膀，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到车里等你。”

　　郁舒只觉得耳边轻轻拂过一阵气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的人就转身离开了。
　　她的耳朵红透了。

　　黎蕊表情不变，两眼微眯，在郁舒的脸蛋和蒋星年的背影之间交替打量。
　　多少人喜爱的大美女全然没在意刚刚被拒绝的尴尬，饶有兴致地拉着黎开诚小声说：“小舒是他妹妹?”

　　“嗯啊，不过是他奶奶老家邻居家的妹妹，在南城大学读书。”
　　“哦~~”黎蕊一脸的了然。

　　“咋了？”
　　“没事，走吧，回房间喝酒。”黎蕊灿然一笑，抬手刮了下郁舒的下巴：“妹妹要来玩吗，还是跟你哥哥回去？”

　　郁舒还被刚刚那个耳语搞得心头一团乱，完全没注意到黎蕊话里的“哥哥”两字说得多暧昧。
　　她抬起头，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还是回去吧，我也不怎么喝酒。”

　　黎开诚抚额，无奈说：“行吧，快走快走，我算是被你们兄妹俩整怕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下次再也不叫你俩了。”
　　郁舒：“嘿嘿，不过还是谢谢你带我来玩啊，诚哥。”
　　黎开诚手心朝内，对着郁舒挥挥手。
　　他也没多生气，只是对这两人相当无语。

　　郁舒正要离开，黎蕊叫住她：“等会儿。”
　　她转身走回包间，几分钟后，手里拿了张照片出来，递给郁舒。
　　是她的亲笔签名照。

　　黎蕊对着她，俏皮地眨眨眼：“给。”

　　*
　　回家的车上。
　　郁舒转身对着驾驶座上的蒋星年，手舞足蹈地感叹：
　　“姐姐真的太好看了~”
　　“最后她那个wink，啊，我幸福的要昏过去了~”

　　蒋星年握着方向盘，看着旁边激动不已的人儿，凉凉地说：“那要不再给你送回去？”

　　“额，还是不要了。”郁舒一听，转身落回座椅上，脸颊微微仰起，望着车顶，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偶像嘛，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蒋星年轻笑：“有你诚哥在，偶像可能会天天见。”

　　郁舒斜睨蒋星年一眼，双眼滴溜溜地转动，嘴巴张了张，藏了一晚上的话想要在现在、此刻就说出口。

　　“那你为什么不想和黎蕊姐相亲呢？她那么漂亮...”

　　郁舒心跳如擂鼓，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逐渐飘远，又一字一句地回到她耳边。

　　蒋星年握住方向盘的手微顿，凉凉地反问道：“漂亮我就要和她相亲吗？”

　　郁舒被他问的怔住，但仍没放弃，声音微颤地说：“我觉得她长的好看，家境也好，人也很温柔，蛮适合你的。”

　　蒋星年语气生硬：“不适合我。”
　　“我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郁舒还想继续再为什么，但是蒋星年的心情好像有点不好，她应该马上停止，不能继续再问下去。

　　迈巴赫在深夜驰骋，街上车不多，蒋星年开得很快，两边街上的景物极速后退，形成绚丽的流光。

　　郁舒看着车窗倒影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影影绰绰，眉眼摄人。
　　郁舒又想起刚刚在包间里见到的那些人，其实她才不是那个圈子的人吧，即使她已经穿上同样昂贵的衣服，画上了精致的妆容，也不能抹去她身上那朴实的印记。

　　Emma给她画的妆容好像从脸蛋上漂浮而起，游离在空间之外。
　　如果蒋星年也和黎蕊不是一个圈子的人，那他又属于哪个圈子呢？

　　这个问题好难懂，郁舒想了一会儿就直接放弃。

　　五分钟后，到家。
　　郁舒下车，蒋星年锁好车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谁也没有说话。

　　电梯内安静的出奇，只听得见头顶空调的呼呼声，暖风燥热，吹得郁舒后背有点冒汗了。

　　她还裹着蒋星年的大衣呢。

　　按理说，马上就到家了她该脱掉的，但是他的衣服味道很好闻，有种清晨朝露的味道。

　　她低着头，伸出双手把衣领合住，嘴巴和鼻子都锁在大大的衣领间，眼睛闭上，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蒋星年的气息。

　　叮！
　　电梯到家。

　　眼睛睁开，郁舒抬起头，回到现实。

　　她跟在蒋星年的身后，走到家门口，慢慢脱下大衣。
　　身后的大门关闭，屋内灯光大亮，蒋星年停在玄关，突然转身。

　　郁舒仰头就是蒋星年的俊脸，两人不过一拳的距离，近的都能够感受到扑在脸上的气息。

　　几秒钟的对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郁舒读不懂蒋星年目光里的讯号，只呆呆的回望。

　　“郁舒。”
　　“啊？”

　　“我这个人，其实挺孤僻的，个性冷淡，爱好很少，除了工作就是健身，很多女生都会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无趣。所以，我和黎蕊那种长袖善舞的女明星不合适，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

　　玄关的顶灯很亮，郁舒仰着头，被晃得有点晕。

　　他跟自己说这个干嘛？
　　但依旧点头答：“喔。”

　　蒋星年盯着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好了，去休息吧。”

　　“等等，你的大衣。”
　　郁舒一手揪住蒋星年的衣角，把大衣递给他。

　　蒋星年接过大衣，没有说话，转身朝卧室走去。

　　郁舒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还感觉有些落寞。

　　*
　　翌日，周六。
　　郁舒早早起床，客厅没有人，她走到走廊的尽头，静静的听了一会，什么声音也没有。
　　蒋星年应该已经出去了。

　　饭厅的餐桌上放着一个鸡蛋和两片吐司。
　　郁舒伸手摸上去，还是温热的。

　　郁舒一屁股坐下来，机械地把鸡蛋和吐司都吃完了，顺带把盘子也洗好放回了柜里。

　　她昨晚失眠到两点，也没想清楚蒋星年和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索性直接清空思绪，背上包出门干活去。

　　上周六和小姑娘请了假，有两周没有见到她。

　　今天再见，整个人都蔫了，无精打采，连做题都心不在焉。

　　“怎么了？”
　　小姑娘嘟着嘴不想说话，手里的笔随意的在纸上划拉。

　　“你抓点紧，写完了我好给你讲。”

　　小姑娘嘟着个嘴巴，眼眶瞬间红透，豆大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怎么了怎么了？”
　　“郁老师，我失恋了呜呜呜。”

　　郁舒愣住，上上个星期还没事呢，这星期就失恋了？

　　“怎么回事？你跟老师说说吧。”

　　小姑娘抽抽搭搭地说：“就是我之前喜欢我们班一个男生嘛，喜欢他好久了，我前几天就跟他表白嘛，然后他就把我给拒绝了，呜呜呜呜~”

　　郁舒揽过小姑娘的肩膀，安慰她：“好了好了。世界上好男孩那么多，他拒绝你是他不识货，以后还有更好的男生等着你。”

　　郁舒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刺耳的开门声。

　　小姑娘的妈妈端着盘切好的苹果怒目而视：“郁老师，我请你是来给我们可可上课的，可不是来请你教她早恋的！”
　　“她本来成绩就下降了，你还在这和她瞎说八道！”
　　“我花了这么多钱请你来是教我女儿谈恋爱的吗？！”

　　十分钟后，郁舒背着包，拿着结好的工资，被赶出了门，任凭小姑娘怎么祈求都没改变她妈妈的心意。

　　郁舒坐在小区花园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还不想回去，背着包在街上瞎逛，漫无目的的走着。在奶茶店买了杯柠檬茶，走到最近的公交站随意找了班车坐上去。

　　两个小时后，到达终点站。

　　车上就剩她一个人，司机转头问她：“姑娘，到终点站了。”

　　“喔，好。”
　　郁舒下了车，走到对面的公交站，坐上另一趟返程车，等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