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蹭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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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震耳欲聋的助威声丝毫没有削减，反而越发张扬。
击鼓之音在操场间回荡，如同狮吼，急于彰显着每个班的威武。
千任被这此起彼伏的声音震得头疼，比赛还未开始，但他的心跳却似乎与这鼓声共振，一次接着一次，不断加速。
凉风吹过，他的额头却依旧冒出了晶莹汗珠。
“运动员准备就位。”裁判的声音更是令人心惊，“比赛马上开始。”
千任是最后一棒，暂时不需要将神经绷得太紧。
同学们几乎都凑到第一棒起跑线处去加油助威，他身边似乎只有龚肆约。
“你怎么不过去？”千任问。
“太远了。”龚肆约望向乌泱泱的人群，“而且人太多了。”
千任面向前方，调整呼吸，“好吧。”
他搓了搓手，心跳的速度还是高居不下。
这个突然安排给他的差事似乎有些难度超标，千任至今都无法平复心中的波澜。
随着发冷枪响，接力赛正式开始。
遥望已经出发的高越，千任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速度很快，一开始就遥遥领先。这么好的开头，千任只希望比赛不要毁在自己手里。
很快，交接第二棒。
他们班跑第二棒的是洪子安，两人顺利交棒后洪子安便开始拼了命地加速，就连他腿上的肌肉都在跟着步伐而抖动。
好在优势没有被追平。
轮到第三棒交接棒，千任心脏“怦怦”直跳，似乎要突破胸前的那层皮肉而出。
他的视线紧紧盯住交接棒二人的手，几乎只是一瞬间，洪子安松了手，但本应握住棒的那只手却没有抓住！
掉棒了！
如同晴天霹雳，千任自己也感觉头顶有一道闪电击在自己头顶又顺着身体向下导电。
那种酥麻的感觉遍及全身，当他反应过来时，第三棒选手已经捡起落在地上的接力棒，向前冲了出去，但依旧晚了，先前的大好优势在这一刻已经化为乌有，甚至要比其他人落后几分。
场边一阵叹息，但班里的同学很快又开始呐喊。
“加油！加油！”
“必胜！必胜！”
足以震动全场的声音几乎要将整个操场震碎！千任在那一刻感到浑身发热。
“千任，加油！”龚肆约在此时冲他大喊了一句。
话音落在千任耳朵里，如同烈阳撞破黑暗。
第三棒选手已近在咫尺，千任缓缓向前移动，一只手背在身后准备接棒。
千任表情严肃，顺利接过棒后便奋力向前奔跑。
迎着风与阳，迅疾的身影在跑道上一路穿梭。最后一百米，千任眼看着自己前方的运动员，他咬了牙、发了狠，如脱弓之箭。
耳边出了巨大的风声便是一声声的呼喊。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似乎还有龚肆约的声音。
他超过了一人，又一人！
仅剩的最后三十米，千任接连超过了身前所有的人。
他闭上双眼狠狠发力的瞬间，脚步踏过了终点线，四周顿时炸起，欢呼声一片。
赢了？第一？
千任活在梦里，他竟然超越了所有的人，凭一己之力改变了战局！
“千任，太棒了！”龚肆约站在不远处，笑得灿烂。
千任步伐未停，于是又向前小跑两步，顺势抱住了龚肆约。高越、洪子安……一群同学围过来，他们团团抱在一起，庆祝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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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群散去，女子接力便要开始。
其他同学都去继续加油了，千任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黏在脑门上。
他和龚肆约并肩走回班级区域。
此时，他的气息还未平复。
这一百米，似乎比过去人生中的每一次都要累，因为拼尽了全力。
果然，人的极限还是要逼一逼，说不定一逼就成神了呢？
“这么累？”龚肆约看他那副样子，关心道。
“你试试。”千任猛地灌了口水，“我感觉马上就猝死了。”
龚肆约笑道：“不至于不至于。”
千任此刻感到浑身无力，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坐下后，他便像失去了骨头那般倚靠在龚肆约身上。
“起来起来。”龚肆约却无情道，“蹭我一身汗。”
此言一出，千任便变本加厉起来，他把整个身子都躺在了龚肆约的大腿上，脸硬生生地往他肚子里钻。
“我就蹭。”
龚肆约抬头笑了，玩闹地抱住千任，把人紧紧固定在自己身上，这下，就算千任想跑也跑不掉。
本就累得神魂颠倒，这会儿又被人箍住，千任根本动弹不得。
他开始求饶：“放开我，我靠，求你了。”
“还蹭不蹭了？”龚肆约逼问。
“不蹭，不蹭。”千任认了怂，“你先放开我。”
龚肆约又使坏地揉了他两下才放手，搞得千任满头凌乱。
他恶狠狠地瞪了龚肆约一眼，没想到那人又欲将他拽回去，千任只好悻悻坐好，俨然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这一闹腾，运动会就接近了尾声。
广播此刻正在播报接力赛的名次，第一名当之无愧是他们班，除此之外，女子接力也名列前茅。千任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这一整天下来，他们拿到的奖项似乎不在少数。
高越开心地将要升天，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说要请大家吃饭。
“今晚吗？”洪子安两眼冒光地问。
高越抿着唇摇头，“今晚不行，等国庆节吧。”
洪子安有些扫兴地叹了口气，但也别无他法。
千任对吃不吃饭没什么奢求，但今天一天他还是很兴奋的，甚至可以说是到了亢奋的状态，人一旦进入这种疯癫的状态便会无法自拔。
但高越请吃饭的计划泡了汤，千任便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同学们走的走、留的留，操场上没过一会儿便也不剩几个人。
龚肆约还在旁边坐着，千任有些无聊地靠过去。
他不大自如地没话找话：“今晚你有事吗？”
龚肆约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他转而又把手机插进兜里，抬眸看着千任。
“要干嘛？”他笑着问。
“不干嘛，想去你家蹭饭。”千任视线飘忽。
他双手抄兜，故作矜持。但那句脱口而出的浑话已经将他的真实面目暴露的体无完肤。
见龚肆约半天没有回话，尴尬的感觉如洪水般涌上心头。
“行不行啊？”他又问。
“行啊。”龚肆约爽快答道。
千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干嘛刚才不回答。”
“想看你脸红的样子。”
这人就喜欢逗他。
千任心想。
被人撩逗的感觉不怎么好受，他也向来不喜欢，但奇怪的是，对象换做龚肆约后，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似乎还隐约有那么几分有趣。
真是病入膏肓了！
“想吃什么？”龚肆约打断他的思绪。
千任停止思考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开始回归正题。
要说这个问题，他在询问龚肆约能否蹭饭前也没有想过。所以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吃，吃火锅还是吃炒菜这一类的问题在他心中也没有答案。
“你有什么想法？”千任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龚肆约看样子在思考，他用一只手撑着脑袋，胳膊肘支在膝盖附近。
“要不然回家吃？”他提议。
“你会做？”千任觉得不可思议。
“不会。”龚肆约说，“但是我觉得你会做。”
话音落下，他的手指便指向了千任的鼻尖。
千任硬生生把火气憋进肚子里，谁让他是蹭饭的呢？
天生低人一等。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一边走一边想吧，顺便在路上超市买点菜。”
“真要回家做着吃？”龚肆约跟上他的步伐，“你对自己的厨艺这么有把握？”
“没把握。”千任没好气道，“反正吃了死不了就行。”
龚肆约笑笑不语。
两人路过一家超市便真的走了进去。
超市不算小，卖果蔬的区域在最里面。这里千任平时不常来，今天是因为和龚肆约一起才会进来看看。
“吃什么？”千任问。
龚肆约打量了一下四周，“主厨来定。”
千任憋不住笑了，同时又有一种想要抬手给他两巴掌的冲动。这种把所有问题都抛给别人的不负责任的态度令人心烦。
虽然龚肆约只是在逗他玩。
这样想来，千任便更气了。
“那主厨就要做黑暗料理了。”千任故弄玄虚地说。
龚肆约面无波澜，“好。”
千任开始挑选食材，他最终还是征求了龚肆约的意见：“我其实也就能填饱肚子，买西红柿呢，就西红柿炒蛋，买鸡蛋呢，还是西红柿炒蛋。”
“那不买这两个呢？”龚肆约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那就……”千任语塞。
说白了就是除了西红柿炒蛋啥也不会。
“那就买西红柿吧。”龚肆约说，“鸡蛋家里还有，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需要的，一个菜肯定不够吧？”
千任思索片刻后点头，继续挑选起新的食材。
“买个芹菜吧，随便炒一下。”龚肆约随意道。
“行。”千任言听计从。
龚肆约又看起来其他的菜，但片刻后突然摇头，然后转身看着千任，“应该买点肉的。”
千任心说也是，但是他不会。
“要不买点半成品吧，看起来挺麻烦。”
龚肆约：“别，还是买生肉吧，挑战一下极限。”
他说完后笑起来。
听他这样说，千任便默许了。于是两人走向卖肉的区域。
牛肉、羊肉、猪肉……冰柜里粉红一片的肉让人眼花缭乱。千任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龚肆约或许比他强点，但似乎也并非如此。
两个近乎白痴的人原地打转半天。
“老板，来点这个吧。”主厨千任先一步开口。
他指的那块肉看起来鲜嫩多汁，老板利索地给他拿出了称了，龚肆约负责交钱。
三下五除二完工，两人溜之大吉。
超市离十四大街很近，两步路回到家，千任便一股脑扎进厨房，开始进行自己的“大作”。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龚肆约站在厨房外问。
“不用。”千任义正言辞，“既然我是蹭饭，肯定要拿出点诚意，所以这顿饭必须我来做。”
龚肆约看着他发笑，人却没有离开，依旧站在厨房门口。
实话说，千任也不常做厨房里的活，难免有些生疏。他在脑子里构思了一下做西红柿炒蛋的流程，觉得不算太困难。
西红柿、鸡蛋……第一道菜需要用到的食材都在桌上摆放好，千任终于开始动手。
他先把西红柿切成片，又将鸡蛋打碎放在碗里用筷子搅匀。
“你看起来挺熟练的啊？”龚肆约举着手机，嘴角上翘。
“主厨餐厅不允许拍摄。”千任装模作样，“无关人等迅速离开。”
但龚肆约偏偏不走，像扎了根一样树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千任管不了他，只好放弃。
事前准备都做好后，他马上就要把食材倒入锅中翻炒。至此，一切都十分顺利，但下锅的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胆怯。
后悔了……还是不应该自告奋勇的。
但已经不能退缩。
他硬着头皮往锅里倒油，又用力伸着一只胳膊点火，火苗冒出的瞬间，他便迅速把手收回来，局促地把西红柿和鸡蛋也倒进锅里。
千任始终抬着头，心中只想着赶紧炒完，太煎熬了。
终于，临近尾声，他又加了些葱花，最后洒上些盐，一盘卖相不好的西红柿炒蛋便出炉了。
“虽然长得丑，但是味道看起来还不错。”龚肆约还在录像。
千任苦着脸：“不一定。”
“至少闻起来不会死人。”龚肆约调侃。
千任闲不下来，这道菜结束，还有下一道菜要做，先前画下的饼，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即使，他发现自己依旧无法完全克服来自很久以前的恐惧……
龚肆约倒是清闲，此刻已经坐在餐桌前欣赏起西红柿炒蛋来。
芹菜炒肉千任没做过，但是照着葫芦画瓢，虽然过程依旧坎坷，最终也算是勉强端上了桌，再加上一开始就煮好的米饭，一桌饭便上了桌。
龚肆约拍了张照留作纪念，然后便开动了。
千任心中有几分忐忑，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口味如何。
“你要不先等一下，等我先尝一口。”千任挡住龚肆约下落的筷子，“我怕你吃一口会吓到，我先试试毒。”
龚肆约便收回筷子。
千任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西红柿刚入口中，随后心满意足地点头。
“还行，这个菜可以吃了。”
话音落下，他又接连把桌上所有的菜都试了一遍，确保都是人可以接受的味道后才允许龚肆约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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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龚肆约自发担任了洗碗的工作。两人分工，不亦乐乎。
千任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看手机。今日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国庆节在即，神经似乎也是放松的。
今年国庆节八天，看似很长的假期似乎也会在悄然之间迅速流逝。
直到现在，千任对于国庆假期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计划。在坞城这种小地方，能去哪呢？想来似乎每一年的国庆节甚至是所有的假期都是在荒度光阴。
“千任，你国庆节有安排吗？”龚肆约突然在厨房里大喊。
“没有啊，怎么了？”千任喊回去。
水声逐渐停了，大概是洗完碗了。
龚肆约从厨房走出来，换下围裙，又坐在他身边伸了个懒腰。
“国庆节我有个朋友要过来。”龚肆约说。
千任怔愣片刻，转头看向他。
朋友？什么朋友？是长腿帅哥吗？
千任能够想起来的似乎只有他，他有些好奇，这位长腿帅哥究竟是什么身份。
千任耸耸肩。
“出去玩？你们去哪玩？”
龚肆约摇摇头说不知道。
千任：“带上我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蹭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