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
-
夙瑶百无聊赖地看着点燃的熏香，心里不住思虑那三人的进展。九百九十九坛一口梦千年改成九十九坛一口梦千年，一百颗九眼石改成十颗，这个标准，他们到现在还没完成，都半支香了。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云天青的儿子就是不行啊。若是换了慕容紫英，方才就该出来了。这几日来，慕容紫英有所长进，这让夙瑶感到甚为欣慰。下月小试，她该出什么题目呢？论大学之道？还是论沂水春风？好像都考过了，那么就来个大点的题目，仁。四书五经，学的是什么，不正是一个仁么。
正想着，一个法阵在眼前展开，云天河三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啊，真的回来了！”云天河惊叹道。
夙瑶几不可见地翻了一个白眼，违心道：“不错，比我想的还要快上许多。”
云天河将她的话当了真，忙不迭答道：“啊？那是因为——”不等他说完，他身旁的红衣女子便抢先道：“因为我们都很认真努力地在闯关！”
一直伫立在旁不语的女子也若有所思道：“嗯……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已经过去很久的样子……”
“久？”夙瑶瞥了一眼燃着的熏香，“自虚邑带你们踏入琼华宫的大门，连一柱香还未燃尽。”
“这……是幻术吗？简直太奇妙了。”
夙瑶解释道：“人生一场迷梦，又岂知哪些是幻，哪些是真。你们方才不过神识出窍，历经了一场梦中之梦。吾辈修仙，正是要从生死大梦中超脱，才可窥得世间真意。”
云天河听了更加兴奋：“这太好玩了～醒着也能做梦！”
夙瑶望向他身上冷光四溢的望舒剑，实在甚为关心这剑的现状。不由自主地开口道：“……云天河，你身上佩剑可否让我一观？”
云天河应道：“哦。”便立即将剑呈上。
面对这剑，夙瑶竟有几分胆怯。鼓起勇气握住，细细查看，发觉这剑尽管如当年一般霸道，灵力却弱了好多，全然没有夙玉使用它时的犀利。如今虽然算是觉醒，但宿体的灵力浅薄，不用还好，用起来那宿体可要吃尽苦头了。
夙瑶不禁询问道：“此剑……你从何处得来？”
云天河答道：“是爹给我的。”
虽然有了答案，但夙瑶还是问道：“威力如何？”
“还不错吧，用着蛮顺手的……”
夙瑶心中嗤笑，果然是小毛孩，这便叫不错了？此等神兵在他手中，发挥的威力恐怕连十之一二都无，果真暴敛天物。
“近日内可是有些变化？”
“原来掌门你这么厉害～连这都看得出来。有一天这剑突然发光后，变得力量好大，我都险些控制不住……”
他身旁的那位闺秀模样的女子忽而出言道：“难道……这把剑以前是琼华派的东西？”
夙瑶充耳不闻，只道：“此剑不凡，你须小心收好，切勿怠慢。我派素来以剑为尊，炼剑修仙，至天人合一之境，你初入门，便有神兵在手，自然事半功倍。”夙瑶不由忧虑道：“你等虽有些修为，但根基不稳，所学甚杂，实是修仙大忌。”
思索片刻，夙瑶突然有了一个奇异的想法。教授他们的事情，不如交给慕容紫英。正巧慕容紫英也正从头学起，他们刚好搭个伴。
于是召了人上来，吩咐他们去传唤慕容紫英，这才对他们说：“我本想让一名玄字辈的长老亲自教授，奈何他在外未归，也只得另觅人选，此人名份上虽是你们的师叔，但规矩礼法不可废，须以师道尊之。”
见三人有些心不在焉，夙瑶追问道：“可都听明白了？”
云天河和那安静些女子还在走神，那红衣女子已抢答道：“是，谢谢掌门！”
慕容紫英迅速赶来，施礼道：“参见掌门！”
三人均是诧异不已，那红衣女子道：“是你！”
慕容紫英也是说不出话来：“你们……”
夙瑶直觉地认为有些不对，问道：“怎么？”
慕容紫英含糊道：“不，没什么，弟子在山下曾与他们有过数面之缘。”
夙瑶也无意探究他们的关系，答道：“哦？……如此甚好，看来我没有选错人。紫英，这几位初入门的弟子，由你负责教授。你在同辈弟子中亦算出类拔萃，却从无授徒经验，不如将此当作一种历练吧。”
慕容紫英受宠若惊，忙道：“是，弟子定会尽心传授，不辱掌门之命！”
夙瑶摆摆手，对三人道：“好了，都下去吧。余下事便由紫英安排。”
听得夙瑶如此吩咐，慕容紫英连忙领着三人退出了琼华宫。
夙瑶见过这几人，便迫不及待地赶去了禁地。
“望舒剑回来了。”夙瑶一来便挑明来意，“只是……来的不是夙玉，也不是云天青，他们都已不在人世。来的，是他们的儿子。云天河。”
玄霄正在练功，被她的话一激，险些走火入魔。这女人，存心拿这些事来挤兑他么？
“夙玉和云天青果真对你有情有义，就算在一起生了儿子，还得回来。”夙瑶心情大好，道：“唉……记得当年，云天青是多么痴心，夙玉又是多么长情。一转眼……唉……两个人已生同衾死同穴去了……不由叫人生出几分沧海桑田，白驹过隙之感。”
玄霄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讽刺道：“人家总算凑了一对，总好过你，这么大把年纪没人要。”
晴天霹雳！
他说她老，他说她没人要……他……
夙瑶忽而神经质一般地抚上自己的面颊，自己……老了吗？三十九岁，不老吗？
不可能的，她明明冰封了紫萱，还杀了风若……这些，足够她永葆青春。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老？
玄霄没有在意夙瑶的反应，道：“我想见见那个云天河。”
夙瑶还犹自沉浸在年龄问题上，没好气道：“人我是留在了琼华派，要见他就自己想办法。” 夙瑶一边想着自己的年龄，一边退出了禁地。看来，她得好好保养才行。
第二日，夙瑶在琼华宫理事，仍是不停地照镜子。昏黄的铜镜看得不大清楚，但夙瑶总可以推测出来，她明明还是很年轻的。为什么玄霄要说她老？
正想着，门外传来慕容紫英的声音，“掌门，弟子冒昧，有要事求见！”
夙瑶慌忙将铜镜收起，理了理衣冠，正襟危坐，传音道：“进来。”
帘一掀，慕容紫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昨日来拜师的那三人。他们均已换了琼华弟子的装束，总算有些修道之人的气质。云天河换去那身兽皮，倒也像个侠客，与当年的云天青更是相似了几分。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夙瑶也搞清了来头。
那个口没遮拦的红衣女子，叫做韩菱纱。是土夫子出身，家里世代做这个，统统命短，活不过三十岁。她瞒得再小心，也挡不住琼华弟子无孔不入的侦查。
而另一个，叫做柳梦璃，是寿阳县令柳世封的女儿。千金小姐出身，气度自然不同。据说弹得一手好箜篌，琴音能使万物动容。不过最让夙瑶感兴趣的，还是这个柳梦璃额间的菱花。
当年妖界降临的时候，她的额心也是出现了这么一朵菱花的。不过在太清真人死的那一刻，那朵菱花便凭空消散了。
这个柳梦璃身上的气息很奇怪，虽然用了大把香料掩盖，但夙瑶还是能觉察出来。这种气息，与她身上和慕容紫英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如果柳梦璃不是身家清白，或许夙瑶会一口咬定她是来自幻暝界。
把注意力移回慕容紫英身上，他已经按部就班地讲述完毕今日的见闻，请夙瑶作答复。
夙瑶一挑眉，不可置信地问道：“紫英，你要说的便是此事？”
慕容紫英见此情形，知道夙瑶不愿，便加重了语气，答道：“是！弟子恳求掌门，若能以水灵珠施法，则解月牙村之旱并非难事。”
夙瑶一口回绝：“此事我不允。”她还能依稀记得，那个从小到大佩在身上的水灵珠，给她用来冰封自己的女儿了。如今她已略显老态，若是将水灵珠与了人还得了！她岂不是得一只脚迈进棺材板了！
这云天青的儿子果然胆大，第二天进门就教唆一向听话的慕容紫英提这等要求。夙瑶一想云天河可能就是云天青派上来害慕容紫英的，心里就觉得发慌，不由语气重了些。
慕容紫英惊讶夙瑶这么大反应：“掌门？！”
夙瑶整理了一下仪态，道：“水灵珠乃本派宝物，非同一般，岂能做出这等‘出借’之举？何况妖界即将来袭，这种时候本就不该节外生枝。”心道，搬出妖界来做说辞，他们应当无话可说了罢。
慕容紫英还欲争取，“可是……那些村民有此一难，弟子……弟子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可以帮他们……”
“紫英，你要知道，世间困顿比比皆是，我等修仙得道，扶危济困自是应当，却又如何管尽天下事？”
“掌门……”
夙瑶拂袖，道：“我意已决，此事休要再提！”
慕容紫英讪讪回话：“……是。”
夙瑶平了平气，追究道：“我且问你，云天河三人初入本门，岂可私自下山？”
慕容紫英大惊，连忙领罪：“是弟子管教无方！”
云天河忙道：“不关师叔的事，是我们——”
看到云天河说话，夙瑶就心烦，喝道：“大胆！我只问紫英，何时问及他人了？”
夙瑶放缓了语气，温言对紫英道：“紫英，念你与他们三人都是初犯，本次便不再追究，”再看向三人，怒喝道：“若有再犯，定不饶恕！”
慕容紫英知晓这已是极为不易，忙道：“是，多谢掌门！”
夙瑶抚额：“……除了紫英，其他人都退下吧！”
云天河道：“可是掌门……那个水林猪……”
夙瑶简直想不通，话说到这份上，这个云天河还想怎样？
慕容紫英低声喝道：“出去。”
“我……”
柳梦璃见状，劝道：“云公子……”
云天河这才不甘不愿道：“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