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拾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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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高三之后，林蕴星申请了住宿，霍川自然是陪他一起。
不知竹马是如何跟宿管沟通的，不同班的两个人竟分到同一间寝室。
冬季降临，气温跌破最低值，身娇体弱的妹妹总会被霍川裹得严严实实。
棉服绒帽手套，样样齐全。
起到保暖作用的同时，对于行动也挺不方便，弄得林蕴星很不开心。
纤弱少年踮起脚尖，别扭地拧着小身子，试图从霍川的手底下逃开。
“唔、我说了！我不要穿这么多！我讨厌你——”
娇气包举着小手一阵乱挥，徒劳地挣扎，恍若一只不断扑腾的小猫崽。
霍川早已习惯星星这副耍小性子的模样，只感觉万分可爱，舍不得挪开视线。
他垂臂一揽，轻而易举地圈拢住妹妹的腰肢，令其哪都去不了，温声哄道：
“宝宝，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十月空调开15℃然后发烧的事情？多穿一点没什么的，总比生病来得好，对不对？”
林蕴星暂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默默拉起围巾，只露出一双莹润眼眸来。
他想到连续几天不能吃辣，每一顿都是清汤寡水的惨痛经历，勉强放下挥舞的小爪子。
“可是……”
林蕴星瞥了一眼穿着短袖、浑身轻松的竹马，不满地控诉道：
“你为什么不穿冬服？”
霍川深谙哄妹之道，俯低身形与星星对视，动作轻柔地撩开他额角的碎发。
“对不起宝宝，不要生气了。你穿着棉服也不会显得臃肿啊——很漂亮的，我没骗你。”
“真哒？”
林蕴星很喜欢被夸奖，眨了眨亮晶晶的眼，一瞬间就忘记先前的不悦。
妹妹当先走出宿舍，娇矜地扬起小脸，坠于后脑勺的小辫子也跟着轻晃。
霍川失笑，熟练举起手机拍照记录，而后尽职尽责地拎包跟在后边。
一年时间，足够手机本地存储器的私密相册一再扩充，数量翻倍。
但这件事无关紧要，就不必让娇妹妹知晓了。
冬天吃冰的快乐，不亚于夏天吃火锅，林蕴星没能抵抗住诱惑。
他在大课间跟着同桌去小卖部，并且直白拒绝竹马的陪同。
哥哥确实很照顾他。
但有的时候……太啰嗦啦！
霍川不愿惹妹妹不高兴，只能站在高三楼的走廊上，目送他一蹦一跳地消失于拐角处。
等到林蕴星再回来时，颜色姣好的唇被他自己舔得水润，眼神飘忽着，有种刚做完坏事的心虚感。
“妹妹，你是不是吃了……”
“别说，我不听！”
在竹马道出完整语句之前，林蕴星立刻抬手捂住小耳朵，冲回班级。
徒留霍川待在原地，担忧叹气。
晚间，竹马忙里忙外晾晒衣物，林蕴星趴在宿舍床上，翻来翻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又一次点开美食节目，纤白的腿翘起来，时而合拢在一块，时而彼此交错着。
今日品尝过芒果冰沙~
下回要换个不同的口味！
夏日特辑播完了，自动跳到下一期，主题是外酥里嫩的炸小肉丸。
油锅持续发出“滋啦”声响，还带着点催眠的作用，直到入眠以后，妹妹犹在惦记着要品尝绝顶美味。
然而夜半时分，这场梦境盛宴被迫终止，小腹处的阵痛搅得娇弱少年冷汗直流。
憋闷在被窝当中，他委屈地流泪，不明白为什么会肚子疼。
以前冬天吃雪糕都没事的呀？
笨蛋妹妹自小到大都是被细致照料的一方，压根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做，呜呜咽咽地哭出声。
好在这份苦恼没有持续太久，宽大的手掌穿过被子的缝隙探进来，覆上林蕴星汗涔涔的额头。
这是霍川争取到的二人宿舍。
根本不用担心会吵到其他人。
“乖宝，哪里不舒服？”
林蕴星听见竹马温柔的问话，却提不起回应的力气，只好胡乱地摇摇头。
软软的小手搭上来。
指尖落在掌心处无力地抠划。
林蕴星浑身止不住地发冷，在出声求助前，先一步被裹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霍川的手贴在他的腹部，力道适中地按揉几下，无奈地说：
“你看你，冰沙可以乱吃吗？现在疼了吧？”
诶？
哥哥怎么会知晓他吃冰沙？
难不成他有读心术？
林蕴星呆呆地眨眼，却没功夫多想，被竹马抱进浴室里。
霍川看到沾了血的小花，紧绷的心弦稍松，幸好不是真的生病。
但下一瞬，霍川的心又提起来，扑通扑通狂跳。
白嫩小手揪住他的衣角晃了晃，纵使一言不发，澄澈的眼底也镌刻着几个清晰的大字。
——我要哥哥帮我！
这究竟是恩赐，还是折磨。
霍川说不清楚。
……
笨蛋妹妹全程趴在竹马宽阔的肩头。
两条纤细的手臂紧紧揪住对方后背的衣服，恍如攀附在大树上的藤蔓。
他困得不行。
只依稀感觉到温度适中的水流卷走了血迹，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拂过。
唔？
好像还挺舒服的？
仔细擦洗过后，林蕴星重新被霍川抱回床上，慢腾腾地翻了个身。
他想不明白竹马为何如此熟练，知识储备极其丰富，好神奇哦。
念头一闪而过，疲惫感袭来。
他很快陷入沉睡，全然不知某人早在刚上高中的那一年就背了八百字的注意事项。
娇嫩的花朵需要悉心呵护。
某不知名花匠霍川谨遵此道。
·
娇妹妹身体不舒服，霍川帮他请过假，又依照对方的要求去了一趟林家，带上粉色小猫的暖手袋。
除此之外，他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一堆东西，能够应付残酷冬季的那种。
毛绒绒的睡衣、加厚的小动物毛拖鞋、拥有两颗下坠毛球的帽子，等等。
其中夹带私货，鲜艳且保暖的小裙子叠好了压在黑色背包的最里边。
其实衣柜最深处还藏着一些精致但不伤手的软毛束腕带、纯黑色的束腿环、蝴蝶形状的小夹子……
诸如此类的糟糕物品。
霍川一动不动地站着，幽深的眼瞳定定地注视良久，仿佛扭曲的野兽挣扎着换回人形。
他颇为可惜地叹气，反手关上柜门，一转眼又是一副正经可靠的模样。
霍川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碰到刚做完晚饭的霍爸爸，喜提两句幸灾乐祸般的问话：
“小星呢？人家懒得陪你回来？”
霍川喜欢林蕴星的事情算不上人尽皆知，但至少林霍两家的长辈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追人这事还得靠自身努力，没有家长愿意帮忙，反而乐得看热闹。
霍爸爸上下打量着自家儿子，双臂环胸，微眯着眼，十分挑剔地补充道：
“哎，儿子你得加把劲，追小星的人多了去了，你也就占个‘青梅竹马’的名头，没有太大的优势啊！”
霍川：“？”
不是，有这样泼冷水的亲爹？
事实证明，亲爹不止冷酷无情，还极其偏爱隔壁邻居家的乖乖小孩儿。
霍爸爸转身走进厨房，忙活半天端出来一个保温桶，“新鲜出锅的炖鸡汤，给小星的啊，你没份。”
这显然不是“一碗水端不平”的问题，约莫相当于连碗带水都送到林蕴星手上，霍川沾不到一点边。
霍家小子早已习惯这般“优越”的待遇，即使老爸不说，他也不会跟星星抢，淡然接过就往外走。
“诶诶诶，等下！”
霍爸爸紧走几步，八卦是人之常情，没忍住追问：
“你现在进度如何啊？再过段时间可就上大学了，天高任鸟飞，真不怕小星被外边的男男女女拐跑？”
霍川忽地停在原地，瞥了一眼老爸，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调，道出惊世骇俗之语。
“不管星星和谁谈恋爱，这都是自由，但是不影响我晚上从阳台翻到对面去吧？”
星星亲近别人没关系的……嗯，没关系。
上赶着伺候星星是他的事，没有人能抢占这个位置，也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好。
这就是霍川认真思考过后所得出的结论，没办法在残存的理智与过度的占有欲之间找到平衡点……
那就干脆接受一切。
望着自家儿子潇洒离去的背影，霍爸爸沉默须臾，取出手机并点开搜索引擎敲字。
【十九岁男生未经允许、私闯民宅，要负刑事责任吗？会被判几年？】
【亲属主动举报能否减刑？】
霍川回到宿舍的时候，虚弱的公主殿下尚且窝在床上没有动弹。
他停在1号床下面，轻轻地敲击铁杆，“星星，喝点鸡汤好不好？我爸下的厨，很新鲜，还是保温的。”
林蕴星是个心大的妹妹。
特别是饮食方面从无顾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肚子疼到爬不起来。
今日的课全部请假，早上霍川就想留在宿舍照顾他，却娇气包冷漠拒绝。
他已经难受得头晕目眩，实在是扛不住竹马絮絮叨叨的叮嘱——饶是出于关心，也会觉得烦。
林蕴星恍惚着睡了一整天。
反倒越睡越冷。
此刻隐约听见声响，妹妹费力地挣动几下，纤白的小手自床帘的缝隙中伸出去。
他随意地朝着外边晃了晃，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求助。
“来了。”
靠谱的竹马哥哥已然踩到台阶的最高处，在第一时间给予回应，小心翼翼地扶着林蕴星坐起身来。
霍川垂眼打量娇娇公主半晌，只瞧见那张精致的小脸一片煞白，唇无血色，状态很不好。
“妹妹，我抱你下去好吗？稍微吃一点东西，不吃就更难受了。”
“我……不想吃嘛……”
林蕴星停顿良久才回答，尾音拖得老长，最后轻飘飘地落下，没了往日的娇蛮劲。
他没什么胃口，小腹处传来沉重的下坠感，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堪称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
霍川拧起剑眉，碰了碰林蕴星软嫩的小手，一直躺在被窝里，却是冰冰凉凉的。
他没再多劝，展臂一揽，捞起浑身泛软的妹妹，帮忙换上刚从家中拿回来的加厚版睡衣，动作格外稳当。
其余的事都能听星星的。
唯独与健康有关的事绝不能让步，特殊时期要是生病着凉就更糟糕了。
林蕴星闭着眼睛歪在霍川的怀里，就这么被抱下床，唇瓣触碰到鸡汤时，出于本能地咽下去。
小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霍川最擅长做妹妹喜欢吃的红烧肉，可滋补高汤还得是霍爸爸出手。
香浓醇厚且不会油腻，饥肠辘辘的少年没忍住喝了大半桶。
反正有人贴心地吹凉点再喂到嘴边，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吞咽而已。
林蕴星坐在霍川的大腿上，人体才是最完美的热源，持续不断地将温暖传递而来。
胃里填进不少鸡汤，细伶伶的双腿也被柔软的毛绒布料包裹，嫩白的小手终于变得暖和了些。
妹妹的面色比先前好了不少，如墨蝶般的眼睫轻颤，透出几分易碎感，更加惹人怜惜。
霍川微顿了下，轻碰他的脸颊，柔声问道，“怎么了宝宝？”
林蕴星短暂扭捏片刻，不太好意思地提出要求，音量微弱：
“哥哥，我觉得身上有点黏腻，你能帮我洗澡吗？”
“……”
霍川确信，看得到却吃不到，的确是一种折磨。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拾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