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探子风

4、第四章

　　美好的午饭后的休息时光，墓伦达从床上坐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哈欠。
　　他其实没有午睡的习惯，不过估计是早上那个密室的问题，吃完午饭后他就觉得一阵困顿，回到房间睡觉了。

　　墓伦达走出房间下楼。
　　其实他可以从房间里直接下去，但是那个电梯的设计着实过于超前，于是他还是决定绕路。

　　走回剧场，墓伦达观察了一圈。
　　这里毫无变化。

　　是演戏不是出去的正确方式，还是他还没演完？
　　墓伦达仔细的寻找了整个密室，事实证明，他除了演戏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尝试了。

　　他再一次的走上舞台，这一次，眼前蓦地一晃，身上出现了一套中世纪的华贵复杂的服装。手腕上猛的一沉，他带着一副镣铐，但是链子已经全部断掉，手上的镣铐各坠着一小段铁链，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铰断了。

　　一滴汗水从下颌滑落，周围一片炽热，周遭是一片火海。断壁残垣里依稀能看出他早上所在孤儿院的影子，火舌肆虐，可唯独他身边近不了一点火。
　　墓伦达眨了眨眼睛，想起了前不久才看到的文字。那面真正属于神迹的墙，是在孤儿院的大火中造就的。问题来了，据他所知，孤儿院的大火中仅仅活下来了一个人。

　　是记载在传承千年后出现误区，还是当年起就另有隐情？记载中的特里克斯在大火后才获得了神力，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孤身一人将人类带领着进入了整个辉煌年代。
　　但从刚刚已经很明显的能看出来了，他扮演的不是特里克斯，而是另一个人。这一切是否说明，大火中还存在另一个幸存者？

　　实际上，在他接触到这里的一切后，就应该发现破绽很多。童话房间里的红衣卫兵，刚刚那一幕里面的手工卫兵。契约房间上另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他一眼就从特里克斯身上看出来的不羁和暴虐，以及那些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应当出自于另一人之手的算计和筹谋。

　　那么他现在扮演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墓伦达在大火中奔跑，寻找特里克斯的身影，气浪一阵阵袭来。冲击中带着异样的力量，和体内不自觉窜燃起的火焰共鸣。

　　这场大火……根本就不是意外。特里克斯早就拥有了力量，大火是他刻意而为，还是失控的结果？
　　找到特里克斯才能找到答案，墓伦达在大火里徘徊寻找，直到看见了淡金色发丝在火光的照射中闪着光。

　　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浅棕色的眸子对上深黑色的眸子。
　　“墓伦达。”
　　对面的人开口，无声的念出这个名字，周遭肆虐的力量逐渐平息。

　　……他早该想到的。
　　究竟为什么他被称为墓伦达，为什么那扇门上不接受江牧的名字。幼年的特里克斯带着纯粹，喜欢，和痴迷的眼神。不远处的，眸子里带着悲伤和暴怒的眼神，他手上的镣铐，华贵的祭祀服。

　　线索串在了一起，画出了一条既模糊又清晰的故事线。

　　来不及思考。
　　墓伦达在燃烧着的大火中向着特里克斯飞奔而去。
　　他们在断壁残垣中相拥。

　　失控的力量平息，周遭的场景逐渐消散，墓伦达缓缓松开对方，正在消散的人却突然用力把他揽进怀抱。
　　“墓伦达，我等了你好多年。”

　　像夜风里裹挟着落叶，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他在对谁说？

　　眼前纷乱闪过许多画面，色彩暗淡或艳丽，却什么都看不清，压迫感让墓伦达下意识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他已经回到了剧场里。指尖燃起焰火，明显感受到了法力与先前的差异，几乎提升了整个层次一样。
　　更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份力量的……形态？也许不能这么说，只是有了更多的认知，例如能明显感受到现在这股力量还缺了一份，没有完成。

　　他从密室里走出去，发现外面已经黑透了，晚上八点半多。墓伦达走进餐厅，享用完他的晚餐后回到房间洗澡。
　　发梢还滴着水就疲惫的倒在了床上，抬手随意的拨弄了一下发顶。湿漉漉的触感消失了，头发变得干燥而柔软。他掀开被子进去躺好，困顿感袭来，刚闭上眼睛就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沉入深度的睡眠。

　　再睁眼，已经到早上了。
　　窗外飘起了大雪，阳光撒在外面的雪地上，半边的雪白被镀上金黄。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疼，墓伦达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才缓缓清醒过来。

　　他下床后一时间找不到拖鞋，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四处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转头看见拖鞋在自己下床的地方。
　　墓伦达：……？

　　他可能瞎了吧。
　　……

　　洗漱完换好衣服后就从楼梯上走下楼了。墓伦达戳了戳桌子上的甜奶布丁。原本以为应该太甜了，没想到入口刚刚好，吃完薄饼后确实适合来点不错的甜品。
　　昨天太累了，没来得及观察密室的变化就出去了，吃晚饭的时候还差点睡着。

　　这种差点把脑袋栽进意大利肉酱面里的糗事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幸好当时没人看见，墓伦达冷静的选中记忆，一键删除。

　　墓伦达再次走进剧场里，原先的舞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扇门。这扇门跟之前的不同，似乎仅仅是一扇古老的木门，上面没有法阵，甚至灰尘仆仆。
　　他抬手推了一下。
　　吱呀——，木门轻而易举的就被打开了。里面一片漆黑，仅仅靠着剧场里的光才能照亮门口的一小块地方。墓伦达的指尖出现火焰，飞向屋内的天花板，把正中心蜡烛座上的蜡烛点燃了。
　　房间里被照亮了，墓伦达走进去随手掩上了门。

　　房间里放着许多把剑，有的挂在墙上，有的放在架子上，还有成堆的扔在箱子里的。
　　墓伦达随手拿起边上架子上的一把剑看了看。

　　看起来这里的剑都是开刃的真剑，这是要让他选一个最趁手的？
　　墓伦达手心升腾起一簇火焰，火焰随着跳动的频率发出轻声嗡鸣，向外以涟漪式的扩散法力。

　　有的剑绽放出轻微的光，随着旋律一同嗡鸣。
　　墓伦达闭上眼睛，寻找着气息最为强烈的共鸣。

　　他原先以为应当是挂在墙上的几把剑之一，但是……
　　墓伦达蹲下身，指尖触碰地面。

　　最强烈的共鸣来自地底。
　　于是墓伦达敲敲打打，找遍了整个房间。

　　没有机关。
　　这仿佛就是一间普通的储藏室。

　　墓伦达从衣服里摸出复古风格的机械怀表。
　　他一向偏爱这种中世纪西欧风格的物品，这块表也跟着他好几年了，上面的指针此刻以超乎常态的速度走着。

　　之前他就隐约觉得，不只是剧目里，在密室中的流速应当也和外面不同。越深入就越明显，于是这次墓伦达刻意带上了怀表。
　　啊……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他把木门拉开朝外走去，心里盘算着如何拿到那把剑。

　　墓伦达在土豆泥中间挖了个洞，边上的黑胡椒汁慢慢流下去，汇聚在坑底。
　　就是一个纯粹的储藏室，找不到任何法阵的痕迹，石制的地面，也不存在那些灰姑娘*之类的小说中松动的木板什么的。

　　墓伦达再一次走进密室，站在正中间的地板上。虽然说是储藏间，但是跟那些堆满了东西的逼仄的小房间倒也没什么关系。中间有着大片空地，似乎是专门为了试剑准备的。
　　墓伦达指尖触碰地面，更深刻的感受到了共鸣的位置，他走到那里，轻轻的划了个圈当作标记。

　　然后他后退两步，双手在胸前画出刚才在吃饭时从书上找到的阵法。法力剧烈波动，墓伦达半跪在地扬起手，朝着正中间的标记狠狠劈下，剧烈波动的法球砸下，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露出下面的剑匣。墓伦达抬手勾了勾指尖，剑匣被法术带着飞出。

　　灰姑娘*：此处指《魔法灰姑娘》、《呐喊红宝石》等国际大奖小说中常出现的用于给生活困难的主角藏食物、钱一类的阁楼、储藏室中松动的地板木块。

　　剑匣开启，里面是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正中间镶嵌着一块金黄色的宝石，卡在凹槽里，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着深厚的法力。
　　墓伦达把剑拿在手里，有重量质感，但不会给手腕造成太大负担。不重，但是挥出击打木桩有打击感，恰到好处。

　　剑的长度，重量，对他来说都恰到好处。为千年后的继承人量身定做的？墓伦达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他面不改色，尝试用法力注入改变它的重量长度。
　　很好，可以改变。
　　总之不能让他相信他不会再长了。

　　墓伦达把剑收好，环顾了一周，发现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
　　……总不能让他再炸一次墙壁吧？

　　墓伦达拿出那本书，火焰悬浮出魔剑的字样，书页飞起翻动。
　　魔剑需要认主，认主的方法很简单，把自己蕴含法力的一滴血打进魔剑镶嵌的宝石里。

　　蕴含法力的血，打进。
　　墓伦达：………

　　他往后翻了两页，果然介绍完了之后就是操作说明。
　　划破指尖，然后把法力聚集到指尖，将法力全部压缩进一滴血里。然后用法力包裹它，在一瞬间内把血滴打进宝石的正中间。
　　血滴里能压缩进越多法力，成功的概率，以及激活魔剑后的威力也就越高。

　　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虽然墓伦达在对于法力的控制上具有超乎常人的天赋。他能在获得法力的一瞬间就如臂使指，没有一点控制磨合期。但是他才获得法力几天，压缩进一滴血里还是太难了。

　　墓伦达一直尝试到了晚上，基本能让法力稳定在血液里，但是他还在尝试压缩进更多法力。
　　他的法力只差一份就集齐了，后天继任仪式，他还有一天时间。

　　墓伦达从油画里走出，走向餐厅吃饭。明天一天，他要让魔剑认主，并拿到最后一份法力。

　　他预感应该不会太困难。

　　所以先享用晚餐的法式杂鱼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