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x-36 ...
-
在酝酿出足够大的灾祸前，没有人会在意一场意外和平凡的一天。
尚未被认识到的龙头战争的第七天。
云间有理一脸颓废地趴在桌子上，旁边的太宰治呼噜呼噜地吃着热气腾腾的蟹肉锅。
浓重的怨念已经实质化成漆黑的毒雾，萦绕在房间内的每个角落，坂口安吾直流冷汗，实在无法忍受室内的低气压，最终选择退出办公室，把战场留给两个混蛋。
坂口安吾一离开，云间有理看向太宰治的目光更哀怨了。
他就是嘴贱，他不该和太宰治打赌，如果不打赌，他就不会输，如果不输，就不需要给太宰治玩弄，他也不会受到如此屈辱……
太宰治毫不在意地大快朵颐。
“啊呀，辛苦工作后吃一顿蟹肉锅真是太享受了。”
“呼噜呼噜……应该再多放点蟹肉的，要不要再来一份呢？”
太宰治吃东西时特意发出很大的声响，黑发少年的一举一动在云间有理眼中纯粹的小人得志。
云间有理目露凶光。
太宰治夹起一筷子蟹肉，先是拿着晃了两下，然后装模作样地吹了两口气才嗷呜一口吞下。
太宰治用无辜地眼神看着云间有理，得了便宜还卖乖：“干嘛这么看我，难道不成想反悔吗，是谁提出要打赌的呀～”
被戳住痛点，云间有理的气势瞬间下降八度。
“你想吃，我什么时候短过你，最后不都答应了。”云间有理分外无力地抬手指了指头顶的耳朵，“我什么时候能把这个东西摘掉。”
少年的头顶黑色兔子长耳，黑色的毛绒绒搭配红白色缎带和蕾丝，一侧挂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略微一动就发出清脆的声响，可爱又吸睛。
带着这个东西……刚才坂口安吾的眼神让云间有理想要杀人灭口。
太宰治看了看蟹肉锅，又看了看乖乖地听从命令带上耳朵的云间有理，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彩，窃笑道：“芥川偶尔还是能办点好事的。”
“是啊，我愿敬他为港口Mafia一号狼灭。”
芥川龙之介，是个狼灭。
能够打败社畜坂口安吾成为云间有理心目中的一号狼灭，除了让他输了和太宰治的赌局，还在于让云间有理看清现实。
在和太宰治共同教导芥川龙之介一个星期后，云间有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粗暴的手段，它的确有粗暴的好处。
太宰治坚持用直白血腥的手段驯服芥川龙之介，云间有理希望用温和与训导并重的手法逐步纠正芥川龙之介的性格。
毫无疑问，从今天这顿蟹肉锅的享用者来看，太宰治成功了。
云间有理复盘总结失败的原因，发现自己受到《文O野犬》记忆影响最大的一点——
他在用从动漫、小说中凝聚出的某种形象概括现实中的、活生生的人。
动漫中芥川龙之介正式出场时20岁，接了已经叛逃的太宰治的班担任首领直属游击队队长，被称为港口Mafia的祸犬。
出场的第一幕就是用炸弹袭击警局还波及杀死了无辜路人，如此凶恶的行事风格可见本人的性格。
云间有理根据剧情推测，认为是太宰治早年教导芥川龙之介的手段太过粗暴导致孩子长歪，但是事实告诉他，是他误会了。
芥川龙之介就是芥川龙之介。
在他的影响下，芥川龙之介被带回港口Mafia的时间比原剧情还早一年，男孩今年不过14岁，但是就是这个14的男孩，已经不能被称为孩子了。
14岁的芥川龙之介是个大人，已经定型再难改变。
成人和孩子的差别在哪？
年龄？体型？力量？
这些都是外因，真正决定是孩子还是大人的，是人的思想。
在于一个人是否具有明确的三观。
芥川龙之介具有独特的、自成逻辑的生存观念，为人处事自有章法决断，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等观念深入骨髓，已然成为人格中不可抛却的一部分。
经历塑造三观，三观影响行为。
多年食不果腹的流浪生活，几位伙伴的惨死，复仇后空洞的内心，种种经历塑造了现在的芥川龙之介，这些过往的痕迹无法抹除，除非是彻底打碎他的人格，在心灵的废墟上重新塑造，否则根本无法影响芥川龙之介的信念。
但如果真的那么做了，芥川龙之介也就不再是芥川龙之介，云间有理施舍般的强硬改变会把少年变成“救赎”名义下的木偶。
太宰治看的比云间有理更加清楚。
太宰治的声音带着无机质的冷漠，“虽然才14岁，但不要用看待孩子的眼光看看待他，对于无心的恶犬，鬣狗般的生活才是他适宜的生存状态。”
“只有芥川有资格评判一件事对他是好是坏，贸然改变对他而言不是正确的事，我的教育只是顺从他的本性，不断加深他的印记，最终的评判者仍然是他自己。”
“如果需要，芥川自己就会想方设法主动追寻，恶犬从来不会放过盯上的猎物，如果不需要，强硬灌输的温情和恶劣的扭曲没有分别。”
“——云间有理。”
少年兀地提高声音，气氛瞬间严肃。
太宰治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审视，“你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是因为对象是芥川龙之介所以才忽略了，愿赌服输，告诉我他特殊在哪？”
云间有理天天拉着他大半夜出门逛街，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才抓到兔子，虽然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不错，但是性格有缺陷，还要磨一磨性子才能派上用场，云间有理何必如此热切。
云间有理投降般开口道，“你知道「书」吗？”
太宰治一愣，“「书」？”
这是什么，他一点都没听过。
“是一本能把写在上面的东西化作现实的书，只要符合逻辑，就能任意修改世界的异能物品。”
太宰治的表情有些惊讶，“这听起来更像是都市传说，「书」在你手里？”
否则云间有理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
“我只有一页，但我见过它的本体，虽然名义上是异能物品，但实际上「书」是世界意识的化身，作为维护世界稳定发展的特殊存在。”
云间有理内心不快，神色格外沉闷，“「书」会消除所有影响世界发展的不利因素，例如——”
“——我。”
云间有理指了指自己。
“不只是我，兰堂先生、旗会、织田作，都在抹除的范围内。”
太宰治听得一怔：“没头没尾的，它招惹你们干嘛？”
云间有理不禁叹气，“这里面有相当复杂的内因，总之我现在想要拯救大家，但「书」拼命地阻止我的行动。为了对抗世界意识，我只好要拿捏它的软肋，也就是世界之子。”
太宰治飞速反应：“芥川？不，不对，是你让织田作接回来的那个孩子吧，异能力为虎的那个白发男孩，他和芥川两个人？”
「月下兽」和「罗生门」。
“是啊，他们两个可是最后的底牌。”
云间有理的神色颇为头疼，中岛敦在前几天觉醒了异能力，有织立刻联系让他去看人，匆忙地接到了港口Mafia。
中岛敦性子太软，和芥川就是两个极端，这几天都是云间有理和织田作之助在照顾。
太宰治站远了一点，上下打量云间有理，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是什么招惹麻烦的倒霉体质吗，怎么总是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虽然太宰治说的是事实，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云间有理感觉自己被打击到了。
“我也觉得自己和磁铁似的吸引奇怪的东西和奇怪的事，难道需要去拜一拜寺庙求一道符保平安吗？”
符文……
太宰治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滞涩，而后说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别这么说嘛……书页就在我身上呢，你想看看吗？”
……
棋盘外，高个子的白发男人落下一子。
“堪称伟大的异能物品，「书」这种东西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卷曲的白色长发，赤红的眼瞳，涩泽龙彦望着棋盘出神，向来空洞的眼眸中第一次闪烁着兴味的光彩。
“当然，不只是「书」，横滨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脸色苍白，身形瘦弱，带着一顶柔软的白帽，披着不合季节的厚重披风。
费奥多尔缓缓勾起嘴角露出微笑，“行走在人间的神明，真是令人迫不及待地一睹风采。”
“那么，把我带到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帮你寻找神明吗？”
“如此神奇的异能物品，涩泽君难道不想看看它是不是你要追寻的异能之光吗？”
黑发青年的眼中酝酿出浓厚血腥般的恶意，但他仍然微笑着，“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尝试，创造了这个污秽的异能世界的神明真的是合格的神明吗，就让作为人类的我来验证一下吧。”
“哦？”涩泽龙彦的眼睛落在费奥多尔身上，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大笑，“多么有趣的目标啊，费奥多尔君，你真是再合格不过的渎神者，就让我来见证吧，见证你真正的目的——”
“——弑神。”
如果神明陨落，大概会让这无聊的世界多一些趣味吧？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x-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