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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1)
雪,落了一日,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千里莽原,一片煞白,竟也容不了些许杂色。
风雅轩内,书声郎郎,不见教书先生,只是孩童,倒也这般乖巧听话,实为难得。轩里一角,一盆炭火烧得噼啪作响,星火飞舞,却无人拨弄,想必听得这朗朗读书声自个烧得也快乐了。
吱呀一声门开,一黑衣客依门而立,风雪也乘隙而入,顿时满屋飞花,瞧得几个小儿心痒难当。
“今日就到这,明日可要早来些。”内轩传出一男子声音,懒懒散散,听得那黑衣客也摇头叹息。
“是,先生。”
孩童终归是孩童,一但没了束缚,就如笼中兽破笼后那般狂野。一阵嬉笑过后,轩内悄如死寂,那盆碳火也没了生气,淡出阵阵青烟。
“走了也不得清静。我早已退出无问斋,不问江湖事,隐退在这乡野孤村,全以教书为乐,还这般苦苦追我作甚。”依旧懒散,却隐约露出几分嗔意。
“斋主思念你,叫小弟过来问候一声,尘先生可安好啊!”黑衣客全无半点拘束,挥手掸去了周身积雪,径直往内轩里去。在暗淡的灯色下,嘴角的那丝微笑显得格外诡异。
“没有世俗烦扰,自是安好的很。”
黑衣客轻轻一笑,伸手要去推开房门,那房门却兀自开了。一阵风雪迎面袭来,黑衣客格掌一立,那风雪便逝得无了踪影。
“怎么,对我这风雅轩不满意吗!”
“怎敢,怎敢,尘兄莫要误会了小弟的意思了。”
屋内(其实称不上是屋,一面全无墙)风雪作欢,铺得地上厚厚一层。一男子身着白衫,侧卧榻上,兀自喝个不停,榻旁的炭火早已没了半点生气,积满了白雪。
“尘兄好雅兴,要是小弟知道有这般好生活,纵是金山银山,小弟也是不会要的。”
白衫男子微哼一声,也不招呼,闲然自得地喝着。“要是有个百千两,花兄你也就不会说这种话喽!”
黑衣客双拳一紧,眉间雾锁,片刻间便云消雾散。“尘兄教训的是,这次来是斋主有件东西托小弟务必要亲自交到尘兄手上。”
“放那就是了。”
“尘兄难道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都好,与我何干。”
“说得好,只怕尘兄见了未必就会那样说了。呵呵!”
榻上白衫男子似被点中死穴一样,杯到嘴边却停住了,脸色也阴晴不定,显然心事极重。一旁黑衣客阴笑不止,将背上包袱慢慢解开,一柄古铜色镶玉宝剑显露出来。
“斋主说尘兄教书教得寂寞,让小弟带这柄剑来与尘兄做伴。”
“呵呵!斋主果然好本事,竟也寻得来这柄剑。”
“那是,那是。想这世间也只有尘兄会叫斋主如此费心,要换做小弟,只怕是”黑衣客像是有所顾忌,半句话到嘴边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一声清响,宝剑出鞘,泛出阵阵寒光。黑衣客独自盯着剑愣得出了神,半响才恍过神来。
“好剑!好剑!”
“花弟原来也懂剑那!真是愚兄眼拙,不知花弟使将出破花无痕会是怎般景致。”
“你!”
“呵呵!斋主有心栽培花弟,难道还要什么掩饰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白衫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闭目回味。那神情,倒似有天大的事也毫不在乎,但眉间的淡然终究难掩傲气。
“斋主此次命我来是有件要是要尘兄亲自出马。”
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黑衣客也不多去调侃,单刀直入。
“无问斋云集天下刀客,会有什么事办不成让我一个废物出马。”
“斋主让小弟告诉尘兄一声,无问斋既然能得来此剑,也能寻到剑主人,还望尘兄好自斟酌。”
“你说吧。”
“很简单,斋主要你杀了忘情阁主。”
“好。”
一羽白衫飞腾,皓胜白雪,手做念决,黑衣客手中那柄剑顿时血色大起,瞬息飞至白衫男子手中,黑衣客横刀回挡,不消一下,世间无音。
“你!为何要……”一丝血红横脖而过,片刻便血涌而出,一朵朵红梅绽于雪上,那黑色身躯随之倒地,震起地上积雪,和风而舞。
“你难道没有告诉过他,秋水起,血波泛吗?”白衫男子持剑而立,冷冷地问道。
“告诉与不告诉又有何分别,天下能有几人逃得了这破空一剑,怪就怪这蠢材平日里不听老夫教诲。”苍老嘶哑却中气实足。
“呵呵!你千辛万苦寻来这秋水剑,只是要我杀了忘情阁主。”
“秋水本就映残阳,若无秋水,怎请残阳。”
“他在哪里?”
“秋水何方,老夫就真的无从知晓喽。不过老夫要告诉你一声,这忘情阁主究竟为何人老夫也不知道。”
“多谢斋主,既有秋水在,残阳必见。”
“哈哈哈哈。”人已去,声依在。
风雅爱恨风雪歇,江湖情仇霜雨起。
(2)
西子湖畔烟雨依然,苏堤断桥伞行零落。
湖畔,一竿酒旗随风而舞;远处,一把纸伞若隐若现。伞行近处,白衫舞动,酒气飘香,正是尘默然。
“这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店小二殷勤,也全是这雨下的时日太久,搅得经商赶路之人不多,生意暗淡。
“先管肚子,小二哥,你这的好酒好菜尽管上。”一锭黄灿灿的金子想是显贵见了也眼亮,何况这久未逢腥的馋嘴猫。
“是,是。这位客官请先歇片刻。好酒好菜稍后就到,包管你满意。”
从望湖知味楼望下,千里烟波尽收眼底。湖上花船穿行,丝竹管乐欢腾,叫人怎能想起此时已是元军压境,国破将至。而在尘默然眼中,这全然是另一番景象,自己每夜梦游的记忆。
“客官,这是您要的酒菜。”
“小二哥,在下有一事相问,这去忘情阁还有多远?”
“客官有事要去忘情阁?敢请客官莫要嫌小的嘴烦,这忘情阁还是不去的好。”
“怎的?”
“客官有所不知,这忘情阁主行事古怪,这城里人从不敢踏入忘情阁地界半步,否则不论男女老幼,也是有去无回的。”心头一酸,泪水盈眶,似无限酸楚寻人可述。
“我那不懂事的孩儿,不慎进入忘情阁地界,也被活活弄死。”
“这么说来,这忘情阁里均是食恶之徒了。”
“那倒不是,这忘情阁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发粥济药,只要不踏入他的地界,也是相安无事的。”
“原来这样,那忘情阁主是何人。”
“这个小的就不知晓了。”
“有劳小二哥了。”
“哪里,哪里,客官慢用。”
(3)
忘情阁外,翠竹丛生,小桥流水,很难想象这临安城旁会有这般世外桃源的地方。
远处,一只驴儿悠闲的行着,不知是跟它的主人一般心高气敖,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本就是不懂事的畜生。驴背上,倒仰着一白衫男子,手里提溜着一酒葫芦,不住地往嘴里灌酒,醉意阑珊,想是一出风雅轩就没打让自己清醒片刻。
驴行渐近,兀自停了下来,倒还有几分自知自明。驴背上的尘默然猝不及防,一下子从驴背上滑掉下来,就葫芦一歪,撒得满身酒香。
“蠢驴,可惜了一壶好酒。”
一阵琴音从忘情阁里传出来,竟是邀客之曲。几名青衣孩童从阁里出来,分列立于尘默然身前,拱手作揖。
“我家主人有请尘公子进阁一叙故人情。”
尘默然醉眼惺忪,望着高过头顶的酒葫芦滑落的几滴余酒,馋得舌头也伸的老长,怎又会多去理会。
“呵呵!我与你家主人从未谋面,何谈故人情。”
琴音陡转,怒意徒升,像是被这句话激怒了。
“尘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也就几年光阴,就将在下忘得干干净净了。”语音清柔,久荡于翠竹流水间,听得尘默然酒也醒了几分。
“你可知我是来杀你的。“
“这世上除了破空剑尘默然,哪个刀客又会这般大摇大摆的上门杀人。”
“呵呵!也是。”
(4)
忘情阁内,几支幽烛舞动,散发出暗淡的光芒。几名童仆进进出出,摆弄好一桌酒菜。酒是百十年的陈酿女儿红,菜是各地的奇珍,怕是那深宫内院里的皇帝老儿也没这等口福。
“真叫公子破费了,我尘默然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穿的是粗布麻衣,食的是五谷杂粮,一时间叫我吃了这等山珍海味,只怕肠胃会承受不了。酒倒是可以,别的就免了。”
“好个闲云野鹤,你可知像你这等登徒子,我见一个便杀一个。”
一名青衣男子从里间缓步而出,但见其动作优雅,面目俊俏,服饰华贵,绕过桌椅便在尘默然对面坐了下。
“风!”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刚才还问何来故人情。”青衣男子端着杯茶,吹了吹,啜了小口,在舌间细细地品了起来。
尘默然低头不语,在他面前是他每日苦苦思念之人,而他则是眼前青衣男子每日深深怨恨之人。
“要不是我断了唐门骨血,只怕是今生也难再见你。”青衣男子颔首而笑,闭目继续品着杯中茶,心中则观着这眼前人。
“你恨我吗?”
“恨!呵呵,有爱便有恨,可惜我早已没有爱了。”
“所以你才将这阁取名忘情,是忘了我这不义之人吧。”
“你以为你配吗!”
尘默然,人如其名,默然如尘。
“无问斋的老怪物真有本事,竟然还请得动你这天下第一的刀客。”
“你还在怪我当初不辞而别。”
“有什么可怪的,你从没原因,正如当初你爱上我。”
几声冷笑,是世上最锋利的武器,刺进尘默然的心,毫不留情。
“所以你将秋水交给无问斋,也是没有原因的喽。”
“残阳已逝,秋水何用。”
“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般口是心非。”
尘默然起身而立,缓缓走向青衣男子面前,伸手抚去青衣男子的两行泪,托着他的下巴转向自己。
四目向对,故人依旧,怎奈物已非。
那对眸子,深如碧潭,秋风吹过,涟漪连连。
“风,我爱你,从来没变过。”尘默然望着那对眸子,情深始燃。
一份柔情,一点星火,重燃了那份尘封已久的爱情。他,本就爱着他;他,依然恋着他。
“尘,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让我一人了。”
再心硬的人又怎能拒绝这份柔情,更何况是本有的情分。
(5)
不知何时忘情阁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打得那翠竹枝叶四处飘零。忘情阁内,却红烛流苏,照得满堂通红一片。
他,依偎在他怀里,嘴角藏笑,却又怎躲得过他。他,双臂紧搂着他,心中无欢,而又怎瞒得过他。本就是不了情,谁料苍天作人,造化弄物,无限柔情难解相思痛。而今即便情人相近,肉帛相见,肌肤相亲,又怎奈这忘情阁内内外外早已危机四伏,点滴即动。
“尘,你在担心无问斋的老怪物吗?”
尘默然看着怀里的风之扬,久久没有回音,只是将他搂的更紧了些。
“当初你离开我,也是怕无问斋不利我吧。”
“我……”
“尘,你不要说了,我明白无问斋的规矩。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恨,因为我真的很爱。”
风之扬指间轻弹,顷刻红光被黑夜吞噬。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那溶溶月色透过窗棂,碎了一地,却也映得这对恋人那般生辉。两滴泪,滑落在尘默然胸上,依着他那完美的轮廓静静地淌着,留下的是一道炽热的柔情。尘默然再难抑制自己的情感,如山洪般宣泄出来,却未破坏这世间的美。
(6)
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忘情阁时,那雨早已停了多时,满眼的是一片残绿。一棵千年古柏上立着一位身材娇小,形容槁枯的老者。那神情,似是有十天半个月没睡醒,双眼深深的陷在眼窝里,黯淡无色,却又冷不丁地射出几丝寒光,叫人瞧了生怕。
“斋主,我们要不要。”树下一黑衣奴拱手问道。
“呵呵!人家小两口小别胜新欢,我老人家脸皮再厚,也是不好意思打扰的。”
树下黑衣奴身影一闪,便消逝在翠竹流水间。树上老者微微一笑,随后轻轻一跃,径直向忘情阁走了去,脚步到门前又止住了,背着手独自欣赏起了池中金鲤,不知是否如他自己说的那般。
一阵风过,掠起地上残叶,两扇朱漆大门缓缓而开,从中走出一人。只见其身着青衣,腰配环饰,正是忘情阁主风之扬。
“无问斋主亲自上门,晚辈未曾远迎,还请多多见谅才是。”
“老夫当着忘情阁主是谁呢,原来是风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
“是,是,前辈教训的是。要是不嫌晚辈这忘情阁简陋,还请前辈内堂一叙。”
“好,好。老夫也好久没喝过风公子亲手泡的茶了,这些年真是想念那。”
“多谢前辈夸奖,请!”
(7)
忘情阁内,一片俏静。大堂之上,安静的坐着三人,却无一人发话,好似不愿打破这短暂的宁静。那老者,兀自的喝茶,全然如事外人一般,闭目怡情,品味着茶中滋味。下坐两人,左旁尘默然,右边风之扬,静静地望着对方,那神情,叫人悲,叫人怜,叫得天下惜别之人也羞愧不及。
几声清咳,打破了这仅有的宁静。
“真是好茶,风公子的茶艺不亏是天下第一,比起当年更是高出百倍。可惜了,不知道老夫以后还能不能喝上这茶。”
风之扬低头不语,几滴清泪滑落地上,而嘴角却露出淡淡笑意思,叫人痴,叫人迷,痴的是这眼前之人,迷的是这相思之人。
“斋主,既然我接了这事,自然也知道规矩。今日我无力完成,也是会给无问斋一个答复的。”
“哎!这全怪老夫,当处也没问清就接了唐门这档生意。要是老夫知道,定是要回绝的。”
“斋主放心,既然我尘默然接了,自会处理妥当,不会叫无问斋难做的。”
“既然破空剑都这么说了,老夫还有什么好当心的。好茶!好茶!只是可惜了。”似乎在这老者心中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竟也比不上这手中小小一杯茶。
一声清响,一闪寒光,一抹血红染尽内堂。
一丝诡笑,一杯淡茶,原这世间如此难琢磨,也是那般无由。
(8)
赣鄱之东,群山横立,一山曰灵,聚天地之灵,万物之气,民风纯朴,物产丰富,百姓安居。
山脚之处,立有一居,居名七巧。七巧之内,书声朗朗,堂上安坐一先生,身着白衫,只是一只袖子荡然无物。堂旁,几盆炭火烧得正欢,旁坐一青衣男子,依在柱子上,瞧的那白衫先生脸也红了去。
“今日就到这,明日可要早来些。”
依旧懒散,听得自个与那青衣男子都摇头叹息,嘴角却双双微笑。
“是,先生。”
正所谓:
梦里寻花无觅处,
窗进红梅心不知。
和风煦日天如故,
尚有姻缘万线织。
天凉晓寒
2006.2.13完稿于饶
故事很简单,亘古不变的爱情,可是做为同性间的,就有点不那么简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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