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苗》暮秋理加

2、她还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江禾感觉自己置身在冰窖里，冷冰冰的液体一直往身体里灌入。睁开眼，周遭一片白的晃眼，以及鼻尖充斥着好闻的消毒水的味道。
　　江禾动了动，发现自己正在吊水，缓慢的坐起来，打量四周，是一个私人诊所，但是过分安静的像是正待人解剖的实验室。
　　她犹豫了片刻，要不要起身，就听见门口处传来几声敲门声。一个长相优异俊美的男人倚靠在门边，一脸的邪笑的看着她。
　　”你好。”对方先出声。
　　”……你好。“江禾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陌生的环境，带着十分的防备，现在没什么表情可以面对这个陌生人。
　　……空气陷入令人尴尬的寂静。
　　“你不感谢一下我？”俊美的男人挑了挑眉。
　　“是你救的我？”江禾眯了眯眼，下意识地反问。
　　她记得，好像不是他，视线落在他挽起的袖口。
　　那个人的手臂上有一道很夸张的纹身。
　　这个人没有。
　　那个人好像不在，也好，晕倒前她还有点担心被□□的拐去卖了。
　　“不然你以为是谁送你来的？”
　　“哦，谢谢。”江禾抬头看了一眼吊瓶，努力想看清上面的字。
　　“……“俊美男人嘴角撇了撇，重新挂上笑容：”是瓶营养液，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
　　“好的。明白了。”江禾想：还剩一点点，打完就可以回家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会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拐卖妇女的，虽然是自己扑上去的，江禾皱了皱眉，自己代言过不少的奢侈品，自然也是看得出面前这个人的身价。应该不至于为了钱而做一些犯法的事。
　　“……”男人不死心，继续搭讪，没有女人可以抵挡他的魅力：”我叫宋江，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你好，宋江。“江禾回眸看了他一眼，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开始低头找自己的手机，不疾不徐道：”医药费是多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宋江乍舌。
　　江祁很讨厌，没想到他喜欢的女人也是，一点都不可爱。
　　一个小时前，他们来到朋友开的诊所，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放下女人就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一点小钱而已，没关系，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就可以了。”宋江对着江禾眨眨眼。
　　“还是给钱吧！”江禾顿了顿，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找手机。
　　宋江简直要被气笑了，摆正身体单手插袋，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
　　“你不想给联系方式就算了，爷不差这点钱。”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你的东西在这里。“
　　江禾抬眸看见那个袋子，又想到那个猥琐男，面色一白，接过淡淡问道：”那个人……“
　　算了，那个私生跟他没有关系，人家没有义务帮你处理这些，江禾沉默下来。
　　怎么办？还是要搬家？搬家的话得尽早。
　　”你说的那个推你的男的吗？啊，被警察带走了，估计这几年都得在牢里度过吧！”
　　她愣住，呆呆的看着宋江：“几年？”
　　她以为最多几个月。
　　“是啊！”宋江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双手背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好不随意。
　　江祁办事，一向快狠准，干净利落，绝不拖沓。
　　宋江没说的是，那个人的手机里几乎都是江禾的照片，不过只有近期的才是他本人偷拍的，技术还不咋地，其他多半是在网页上保存下来的。又迫于江某人的淫威，他甚至主动交代了自己曾经做过的恶行。
　　江禾微微垂眸，原来这种事情这么严重吗？学到了，下次再遇见私生就这么办。
　　“哦，对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宋江突然很好奇。
　　“什么？”
　　“你跟江祁，谁先说的分手？”宋江笑得贱兮兮的，知道这个八卦这下就可以好好地嘲讽江祁一番了，谁叫他平时总压自己一头。
　　“……”好半晌。
　　“江祁？谁是江祁？”唇红齿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宋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表情变换莫测，紧紧盯着江禾的脸，确实十分的无辜，没有开玩笑的成分，他好半天才发出一句：”你不认识江祁？“
　　怎么可能？不是说江祁有个刻苦铭心的初恋，他还看过她的照片，不过上面的她青春稚嫩，与现在的风格不太一样，但是仔细看还是能认出来的。
　　江禾也很疑惑，江——祁？
　　哪个江？哪个祁？
　　印象中倒是有一个人，是五年前离家出走的江家哥哥，也叫这个名字，但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交集，他应该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她摇摇头，再次肯定：“抱歉，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你应该是认错了人了。”
　　再者，她是母胎solo，脱单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
　　宋江哑然，没话说了。
　　情报有误？他向来不近女色，可是今天下午，江祁的反应不像是随手搭救了陌生的美少女啊！随手救一条狗都比救美女的概率大，又是公主抱，那就更不可能了。
　　宋江摸着下巴，打量着江禾，开始幻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失忆了？
　　对哦，跟他最近看的一本言情小说一样，男主伤害了女主，女主悲痛欲绝，就在这时发生意外，忘记了男主，从此开启追妻火葬场的情节。这样的情节在小说里屡见不鲜，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江祁追妻？很难想象他那张杀生脸，跪下痛哭流涕的说：“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想到这里，双眼瞬间发光，这样的场景他绝对不能错过。
　　江禾看着吊瓶，还剩半点了，正要开口喊人拔针，回头就看见，宋江正盯着自己，这场景，让她想起家里的狗狗，没事干的时候就傻乎乎地盯着主人看。
　　“宋江。”江禾忍俊不禁。
　　最后，宋江非要送她回家，大抵是因为他格外的‘真诚’？最终互相加了好友。
　　*
　　某日下午，德里戏剧学院某教室外。
　　”欸，我们要不要叫叫她？”女生声音小小的，朝窗户里看了一眼，里面的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电影。
　　“算了吧！她不会去的。”另一个女孩摆摆手。
　　今年班里新来的旁听生不太合群，总是独来独往，任何人的邀约她都没参加过，大家对她不甚了解。
　　“哪一次校内校外活动她参加过？她玩不来的。她是好学生，喜欢学习。”为首的女生甩了甩新做好的发型，打扮的花枝招展，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
　　那个人不去更好，她才不想被人夺去风光。
　　”也是，那我们不要打扰她了。”说完一群人打算离开。
　　“刺啦”放映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众人被吓了一跳，视线齐刷刷看过去。
　　一张干净白皙的脸露了出来，明亮的双眸扫了一眼，浅浅微笑:“突然就很想去，不如带我一个？”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要去参加我们的聚会了？
　　——不知道耶，可能马上要毕业了？
　　——不懂，反正她想参加就参加呗！
　　四五人坐在车上，明明一尺之隔还要用通讯来联络，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坐在最边上的女人，然后又埋下头，在手机上‘讨论’了起来。
　　——听说米勒家的公子也会来！
　　——是哦，还有莫里家的小姐，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为什么？今天他们是包场了吗？
　　——因为，米勒家族和菲力家族联姻了呀！
　　——这马上要毕业，他们就要订婚了？
　　——这有什么，他们这些贵族玩的可花了，各玩各个，就算是结婚了，也管不住那颗动荡不安的心呐！
　　——但是你们知道吗？米勒·塞尔克曾经追求过丽塔（江禾的德里名字）？
　　——诶诶，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我从图书馆出来，正好碰见看见塞尔克给丽塔送玫瑰花，但是被她一把丢进了垃圾桶，一点面子都不给。
　　看到这里，其他女生纷纷看向正在发呆的江禾，眼里都是惊奇：哇撒！好勇。
　　塞尔克这个人的人品不好，谁被他看上了，就犹如被一块狗皮膏药黏上了，结局是没几天就被男方甩了。
　　尽管如此大多数女生都不会拒绝，塞尔克又有钱又帅，等他玩腻了之后又会给一大笔钱。
　　江禾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她猜这些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女孩去参加聚会，是去认识新的男孩为了脱单，巧的是她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去的。
　　人生在世，不谈一个恋爱也是说不过去。
　　不过，得找一个她喜欢的。
　　一下车大家都分道扬镳，各找各的玩伴去了。
　　江禾站在门口，看着头顶上的招牌，无端两个字映入眼帘迟迟没有迈开步子，内心挣扎几分，所谓乖乖女大概就是她这样，除了按部就班地学习和工作，其他的事都不会考虑在内。
　　果然是，临死之人，什么事都看开了，以前不敢妄想的，现在都敢去酒吧找男人了。
　　面上强装镇定，准备推门而入，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学姐？”
　　回头看去，是路易莎，低一届的学妹，在她刚来到德里没找到房子前，她们曾是室友，也是唯一一个江禾在德里称得上朋友的人。
　　“学姐，你来玩？”路易莎上前拥抱了她，顺势做了一个贴面礼。
　　“嗯，对呀，听说这边是新开的。”江禾指了指招牌，嘴角轻弯。
　　路易莎环顾了四周，发现只要她一个人，上前搂住她的肩膀。
　　“你一个人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吧？”视线落在江禾饱满的素唇上。
　　江禾稍顿，点了点头，也好，一个人进去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人生第一次来酒吧，也不太清楚里面的规则。
　　两人正准备进去，路易莎突然拉住了江禾，一边在包里找东西，一边说着：“等一下。”
　　话音刚落，她抬起头，手里拿着一只限量版的红管，凑上前，嘴里念念有词道：“学姐，不是我说，你穿的这么朴素就算了，连口红都不补一个吗？”
　　“……”江禾眨了眨眼睛，一动也不动任凭她操作。
　　最后用指腹抹了抹，路易莎点点头，看着她的作品——艳光盈盈的红唇出世了。
　　“你看，现在气色好多了。”
　　“谢谢你，路易莎。”江禾内心涌入一股暖流。
　　路易莎轻撞了她的肩膀，“走吧，我们进去，女生们都在二楼。”
　　她们从特殊的入口进入，并不需要经过经过大厅，直接达到二楼，果然女孩们大多聚在一起玩游戏，其中也不乏有男性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