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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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袁萌驱车回到镇上。
她们家的老房子还在，只是久不住人，有些凋敝。房子和大伯家的相邻，平常大伯家会帮忙照看下，奶奶也常住在大伯家。
看到有车停到屋前，大伯母出门查看，接着看到袁萌从车上下来。大伯母一下热情起来：“萌萌啊？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说一声。”
袁萌不好意思：“临时决定回来的，还没来得及说。”
“是不是看你妈妈去了？”大伯母一猜便猜到缘由，她招呼袁萌来自己家里：“没吃饭吧？来我们家吃！”
袁萌原本打算随便吃一点，抵不过大伯母热情就去了。
大伯母一边把人往家里拉，一边喊大伯去市场再买点排骨和鱼。
袁萌说不用买菜，大伯母却不容拒绝，解释说：“也不是特意为你，我们自己也要吃的。晚上你哥他们也会回来。”
“大堂哥今天也回来？”袁萌惊喜道，小时候她和堂哥还是挺熟的，经常一起玩。确切地说是她像个小尾巴一样，整天跟在袁鹏后面，袁鹏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上山下河，捉鱼摸虾，尽管经常弄的一身乱糟糟的回来，堂哥还被大伯母追着打，但袁萌觉得很好玩，到现在都记忆深刻。
后来，堂哥去沪上读大学了，她也搬去了H城，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偶尔见到一面。现在堂哥已经在沪城安家置业，定居在那儿了。平常回来得也少，这回遇上，实在是太巧了。
“是啊！”大伯母说着。
袁萌先去看了奶奶，她昨晚才决定回来，今天又是一大早出发，没来得及给奶奶带些礼物，她拿出一叠红票出来给奶奶，调皮地说给奶奶零花钱，可以买点自己喜欢吃的用的。
孙女孝顺，袁奶奶笑眯眯地接受了。
袁萌陪奶奶聊了会天，直到大伯母喊她们去吃午饭，她才和奶奶一起过去。
到餐桌前，她拿出手机随意看了下，发现有条未读消息，季温谦问他是不是回老家了。
她回复：嗯。然后收起手机吃饭。
餐桌上袁萌说起爸爸今年会把工作重心移到H城，大伯他们都很高兴，尤其是奶奶，直说：“早该这样了。丢你一个人在那里，实在不像话。”奶奶一直对小儿子把孙女一个人留在H城耿耿于怀。
袁萌安慰老人家道：“还好的，梅阿姨他们都对我很好。”
大伯母关心袁萌的个人问题，问她有没有谈朋友。
袁萌咬着筷子，摇摇头，说还没有。
大伯母替她操心：“也该上上心了啊。”侄女乖巧懂事，妈妈早逝，爸爸忙于生意估计也操心不到这些，她这个做伯娘的真心替她着急，她试探道，“要不要伯娘帮你物色物色？”
“咳——”袁萌呛了一下，“不用不用……”
大伯母以为她害羞：“怎么不用？伯娘帮你打听……”
一直没太说话的大伯出声解救了袁萌：“孩子说了不用，你就不要强迫她了。”
“没有强迫她，就是问问。”
袁萌对大伯的及时出口感激不尽，一个季温谦已经够她头疼的了。
想到季温谦，不知道他上午问她的去向是做什么。她默默掏出手机看了下，没有新的回复。
“萌萌，今天住在这里吗？”大伯母问。
“嗯，住一晚。”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袁鹏哥他们要回来，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她明天再回去。反正回去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事，她默默地想。
吃过午饭，奶奶和大伯他们都去午休了，临出门，大伯母叮嘱她晚上继续过来吃饭。袁萌答应了，然后回了自己家里，晚上要住一晚，趁着太阳还不错，她把床铺用品都晒了晒，还把爸爸房间的也搬出来一起晒了。
然后，她搬出把藤椅在门口小院的桃树下躺下休息，玩玩手机。
季温谦不久前又给她发了一条：“什么时候回来？”
莫名地，袁萌感觉脸颊发烫，有种被男朋友查岗的错觉，她怀疑是不是阳光太晒导致她想得太多。
她坐起身，点开对话框，慢慢打字：“今天不回，明天回去。”
然后她看着屏幕上方季温谦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又变成他的名字，接着又是对方正在输入，可是，她等了一会也没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袁萌皱眉，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干脆收了手机，躺下看天。
这棵桃树从袁萌有记忆起就在院子里，她在这棵树下写过作业，吃过晚饭，玩过游戏，也在这棵桃树下和妈妈相互依偎过，这棵桃树实在承载了她太多记忆。
过了这么久，妈妈已不在身边，她也已长大，而这棵树如今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浓荫如盖，依然默默地守护着这方小院。
桃叶碧绿诱人，视线往旁边挪一点点就是湛蓝悠远的天空，白云洁白如棉花，慢慢地漂游着。
有小鸟飞来落在树梢上，“啾啾”地叫着，门外有路过的邻居相互打着招呼，远处的马路上汽车行驶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在这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中，袁萌就在树下的躺椅中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熟悉的地方，能让身心放松，在不冷不热的天气里，袁萌像小时候一样就在蓝天白云下睡了一觉。
醒来日头依然高挂，鸟雀还在树上叽叽喳喳，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小时候，喊一声妈妈，妈妈就灰笑着过来抱她。
很多次，就在这棵树下，妈妈一脸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对她说：“没关系，按着你心里的想法去做。”
树还在，她也在，妈妈的话似乎也在耳边，缥缈萦绕。
袁萌动了动，摸出手机看时间，还不到三点，原来也没睡多久。
又有一条来自季温谦的未读消息：“你家在哪儿？”
他问这个做什么？袁萌不解地回复他：“怎么了？”
消息发送出去，手机立马就响了起来，是季温谦。
袁萌握着手机犹豫了下，接起：“喂？”
电话那头没声音，袁萌疑惑地看了眼手机，信号满格啊，她又喊了声：“喂？”
这次有声音了，“是我。”季温谦温润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好像他就在她耳边讲话。
袁萌不自觉地揉了揉耳朵，把手机换了一边：“嗯，我知道。”其实她想问一直找她是有什么事吗？但是没问出口。
“晚上不回来吗？”
“嗯。住在这边。”
“……”又没了声音，袁萌不禁怀疑是不是手机坏了。
等了一会，他还是不讲话，袁萌忍不住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话没讲完，季温谦就承认了：“是的。”他顿了一下，突然说，“我来接你好不好？”
啊？没有料到他要说的是这个，一时间袁萌不知道自己能回答什么。
“我自己开车来的。”不用接啊。
“……”对面默了一下，“我坐车来接你？”
轮到袁萌无话可说了：“……”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方案过于离谱，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语气恳切地说：“让我来接你吧？”
袁萌声音讷讷：“为什么要来接我？”
他的声音清楚地通过电波传来：“因为，想见你了。”
尽管没有人看得到，袁萌还是觉得自己的脸一下烫了，肯定也红了。她没说话，眼睛追着一片随风舞动的翠绿桃叶看，小绿叶只剩叶柄末端一点点连着树枝，被风吹得直打旋。
没听到她回答，季温谦又问：“让我去接你好吗？”
他温柔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在耳边跟她低语，袁萌就跟着微微点了点头。
“嗯？”季温谦继续等着她回复。
意识到她的点头，他并没有看到，袁萌站起来，绕着桃树走，她没说好，只说：“可是这样很浪费时间啊？”
听出她的动摇，季温谦抓紧机会说：“不浪费，我这两天没事！”
如果林振能听到他老板这话，估计要瞪大双眼，谁说这两天没事？他们这两天争分夺秒地赶进度是为了什么？因为喜欢吗？敢不敢把这话跟办公室一众同事说？
可惜听这话的是袁萌，不是林振。她听了后，终于松口：“那好吧。”
“地址发我。”
“你明天来吗？”
“你希望我明天来？”
“……”我希望你不要来。
“今天来，我等下就出发。”
今天就来？袁萌又惊到：“等一下！”
“怎么了？”
“你今天来，怎么住啊？这里没什么酒店。”其实镇上有旅店，不过是那种小旅馆，感觉他应该住不惯。
这个问题季温谦倒是没想过，他问她：“你晚上住哪里？”
“我住家里。”
季温谦沉吟：“家里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给我住吗？”
“……”
她不说话，他径自决定：“先这样，等我到了再说。地址记得发我。晚点见！”
好像怕她反悔似的，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袁萌来回踱步，摘下面前那片要掉不掉的桃叶，捏住叶柄，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搓，小叶子转出绿色的小小旋风。
阳光不再热烈，变得温柔和煦，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把地址给季温谦发送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